隨著夜幕的降臨，居酒館裡變得熱鬧起來，客人們三三兩兩地來到這裡把酒歡，穿著和服的日本藝妓從大廳後面款款走出來，隨著音樂的節奏跳起了扇子舞，酒館裡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幾個身著和服的日本女人像是蝴蝶一樣穿梭在客人之間，無論是端菜還是倒酒的動作都極為熟練。
一個女人端著一盤生魚片和蘸料走近藤田佑二的時候，突然間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平衡，手中的端著的菜品徑直朝著信藤浩二飛去，信藤浩二猝不及防地被潑了一身的醬汁。而女侍應生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整個人都撲到了桌子上，桌上的碟子盤子酒瓶碎了一地，湯水濺得到處都是。
「八嘎！」正在全心全意享用美食的信藤浩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徹底破壞了心情，頓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破口大罵。信藤浩二不能占老闆娘的便宜，但是並不代表他以一個普通客人的身份維護自己的權益。
女侍應生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對現在發生的一幕，她感覺到匪夷所思。剛剛端著盤子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腳下突然被什麼拌了一下就往前摔倒了。
她狐疑的回過頭，發現剛才摔倒的地方只有兩桌客人，一桌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另一桌是兩個穿著和服的武士，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兩桌人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渾然未覺，眼睛依然盯著正在跳舞的藝妓，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八嘎呀路！」信藤浩二怒道，「叫你們老闆娘來，立刻！馬上！」
女侍應生嚇得瑟瑟發抖，她已經被嚇壞了，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只是一個勁地頓首顫聲道「：哈依，哈依，哈依……」
這時正在別處忙碌的老闆娘聽到動靜踩著小碎步急匆匆地小跑過來，她已經了解了這裡的情況，對著信藤浩二連連鞠躬：「信藤君，實在對不起，是我們的侍應生不小心弄髒了您的衣服，破壞了您享用美食的興致，我們馬上會幫您收拾乾淨，並重新奉上新鮮的酒菜，請您稍等，我親自去廚房盯著。今天的一切消費我給您打對摺，以示我們居酒館對閣下的歉意。」
能在這裡當老闆娘絕對是個七竅玲瓏的主兒，這樣的情況不知道遇見了多少，處理起來也是駕輕就熟。老闆娘說完之後從身上掏出手帕給信藤浩二擦拭身上的污漬。
信藤浩二本想借這個機會大鬧一番，但是聽著老闆娘甜儒弱的聲音，聞著老闆娘身上的體香，全身的骨頭都酥掉了，那裡還想藉機鬧事？他迅速調整了表情，笑嘻嘻的對老闆娘說道：「既然老闆娘這麼說了，我就不再追究了，不過還請老闆娘多多注意對服務生的管教！」
「哈依！」老闆娘一鞠躬，轉頭又對剛才那個女侍應生說：「還不趕緊謝謝信藤君！」
女侍應生趕緊對著藤田佑二鞠了個躬：「剛才真是對不起，多謝信藤君！」
信藤浩二抬頭看了看女侍應生，他這時才發現這個女侍應生模樣長得很周正，忍不住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女侍應生心如鹿撞，像是被針刺到一樣猛然把手縮了回去。這一幕老闆娘自然是看在眼裡，不過她現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能夠息事寧人，讓人摸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在老闆娘的目光注視之下，信藤浩二也不好再對女侍應生怎麼樣，只好道：「沒關係，沒關係。」不過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女侍應生紅撲撲的臉蛋和鼓鼓的胸脯。
「還不趕緊把這裡收拾一下去上酒菜！」老闆娘道。
「哈依！」女侍應生答應一聲就行動起來。雖然她剛才也受了驚嚇，但是動作絲毫不慢，顯然平時也是干慣了這些活兒的。
收拾了一會兒，老闆娘帶著女侍應生告了個罪離開了，不久女侍應生去而復返，帶回了兩瓶上好的清酒。居酒館客人爆滿，菜品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上來的。
信藤浩二倒上一杯清酒索然無味的喝了一口，兩隻眼睛向四周瞅去，這一抽正好和側後方的一個穿著和服的高大武士眼神碰在了一起。只是看了一眼，信藤浩二一對狹長的眼睛便立刻眯了起來，直覺告訴他，這個日本人絕對是高手，因為他從這個日本人身上嗅出了極其危險的氣息。
那名武士剛好也舉起了酒杯，看到信藤浩二正在注視自己，他對著藤田佑二笑了笑。兩個人相視一笑，將酒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
信藤浩二放下酒杯百無聊賴的等著上菜，剛才的那些菜沒吃幾口都掉在了地上，著實有些可惜。這時一盤雲丹醬，一盤魚糕放到了身前的桌子上。藤田佑二有些驚訝，沒想到居酒館上菜竟然會這麼快。說著端盤子的手往上看，信藤浩二發現端菜的並不是居酒館的侍應生，而是剛才和他相視而笑的那個日本武士，此刻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信藤浩二的表情有些錯愕，他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會是這個人。
「閣下，請問我可以坐下來嗎？」身材好大的日本武士道。
「呃……」信藤浩二點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哦，當然可以！」老實說他對眼前這個武士的第一感覺不錯。
「我叫西村宏一，剛剛從國內過來，聽說察哈爾這裡的毛皮生意比較好做，所以就帶著我的表弟過來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商機。剛才看到閣下的酒菜都糟蹋了，我想這酒館的菜恐怕還得一會兒才能上來，所以就把我們桌子上的菜端了過來。」西村宏一指了指剛才座位旁邊的另一個武士道。
信藤浩二一聽就明白了，眼前這位是一個從國內前來中國找機會的落魄武士。自從日軍占領大半個中國後，像西村這樣從國內跑到中國來尋找機會的落魄武士簡直不要太多。皇軍打到哪裡，這些武士和浪人就跟著蜂擁而至，糧食、服裝、煤炭、鋼鐵、藥品等生意都做，一些人也確實發了大財。
別看西村是個落魄的武士，再落魄的武士也是武士，對信藤浩二這個貧民出身的人來說也是必須要高看一眼的。他道：「哦，原來是西村君，幸會幸會！」
西村宏一重重頓首道：「請多多關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