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春田比華北稍晚一些，但是到了四月份，草木也早已經吐芽，一望無際的麥地里，綠油油的麥苗剛剛分蘗，茁壯的莖葉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春風微拂，沙沙地發出一片又一片的歡響。沿著廣袤的麥地，洋河蜿蜒著懶洋洋地伸開去。洋河兩岸，蒼老的柳樹吐出新翠，一團團淡黃色的色彩包裹著樹枝，在太陽的照射下，美麗柔和地讓人心跳。
不過，上野龜甫卻無暇這眼前寧靜柔和的景色，他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第二個出擊的小隊上。有了高橋小隊被無聲狙擊槍全部消滅的教訓，上野龜甫想出了他自認為現有條件在最好的解決辦法，讓四輛卡車分左右掩護中間的步兵小向前突擊。
等到整個小隊從出擊地線出擊之後，簡陋的「步坦協同」隊形出現在望遠鏡的視野里的時候，上野龜甫的嘴角稍微有了一絲的笑意。
「旅團長，現在要是能有幾輛坦克就好了。」小笠原五郎不無感嘆地道。
上野龜甫點點頭道：「是啊，不過，小笠原君，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大日本皇軍很快就有自己的中型坦克了。」
「是嗎，那太好了。」
「我聽說，去年年底的時候已經設計定型，並開始裝備部隊。裝備一門97式57毫米坦克炮，射速10-15發分。它名為中型坦克，實際上戰鬥全重只有15噸，只相當於別國的輕型坦克。」上野龜甫略有遺憾地道。
但是小笠原五郎聽了之後卻是十分的興奮，道：「我們駐蒙兵團什麼時候能裝備上啊？」
上野龜甫苦笑著道：「華北事變，大日本皇軍很快決定趁此擴大在華軍事行動規模，向中國增派3個師團，年度臨時軍費預算猛增17億日元，而上一年日本陸軍的全年軍費也不過5億日元。所以啊，97式坦克的事恐怕還得再等等。」
小笠原五郎雖然只是一個三線治安部隊的中下級軍官，但他卻時刻關注著整個支那戰場的戰局，於是道：「旅團長，現在大日本皇軍如果迅速占領了徐州，就可以將南北兵力會和，沿隴海路西進，直取鄭州，並利用中原平坦的地形，發揮其機械部隊的優勢，沿平漢路南進，在武漢還來不及部署的情況下，一舉占領武漢。這樣便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讓支那滅亡，至少可以讓支那國民政府在銳不可當的進攻前舉手投降。到那時，我們利用支那的資源和工業是可以製造出更多的坦克的。」
「呦西！」上野龜甫欣然地看了小笠原五郎一樣，道：「小笠原君，沒想到你對我們駐蒙兵團以外的戰局了解的如此透徹。」
「這都是卑職身為一個軍人必須要知道的。」小笠原五郎在上野龜甫面前還是比較謙虛的。
上野龜甫欣賞地點點頭，又將目光投向了已經出擊到距離風雨橋只有一百米的步兵小隊。有了高橋小隊的剛才試探性的開路，這支小隊並沒有遭到地雷的阻攔，一開始的前進還是比較輕鬆的。
永進勁夫看到前半程進攻順利，仿佛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似的，原本緊緊握著望遠鏡的手也微微鬆開了一些。
左前方的鬼子駕駛員正在全身貫注地駕駛著汽車，只聽當的一聲，左側駕駛室車窗玻璃外響了一聲，鬼子駕駛員忙道：「有情況。」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名軍曹，他也聽到了剛才的聲音，憑經驗判斷那是子彈擊中車窗外鋼板的聲音，他們乘坐的這輛車就是上野龜甫的座駕，是經過鋼板加固過的，車窗也有一定的防彈能力。其他三輛卡車只是將鋼板胡亂地綁在了駕駛室的兩側，沒辦法，倉促之間只能這樣了。
說來也是巧了，上野龜甫的開拔命令下的十分突然，以至於剛剛運進旅團司令部大院的一輛卡車還沒有來及卸下半車的鋼板，就匆匆載著士兵出發了。陰差陽錯地促成了上野龜甫的步坦協同和盾牌陣，不然縱然他有這麼好的辦法，手裡沒有材料也是無濟於事。
鬼子軍曹急忙對車窗外大喊：「注意隱蔽，敵人的狙擊手開始開槍了。」
走在四輛汽車中間的鬼子們紛紛地調整了一下舉著的鋼板，以便能讓鋼板將自己的身體完全遮住。
縱然是有汽車和鋼板護身，這些鬼子還是十分緊張的，因為他們清清楚楚地看到高橋小隊五十四個人一個都沒有回來。剛才這段路上，還看到了不少被地雷炸得殘缺不全的屍體。
看到自己的士兵緊張地步伐也慢了下來，鬼子小隊長吼了起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有汽車和鋼板保護我們，支那人的狙擊手根本奈何不了我們！」這個小鬼子遠比剛才的高橋狂妄許多，甚至還穿著軍官軍服。
噹噹當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但是沒有給鬼子造成任何的傷亡。
「他娘的，一個沒打中！」李劍拉動槍栓，一顆滾燙的黃銅彈殼從槍膛里跳了出來。剛才打完了一個彈橋，卻絲毫沒有任何收穫，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惱火。
「鬼子很聰明，他們緊緊地靠著汽車，我們的位置雖然高，但是從這個角度射擊的話，鬼子始終在我們射擊的死角里。」黑狼握著望遠鏡道。
「這鬼子還真賊，行軍的時候還帶著這麼多的鋼板，難道是早就防著我們這一手了？」說完之後馬上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若是鬼子早就防著狙擊手了，早在第一個小隊試探性攻擊的時候就用上了，「黑子他們那組呢？」
「他們和我們這裡的情況差不多，何況他們的槍不是狙擊槍。」黑狼冷聲道。
守富白了黑狼一眼，說實話，他對黑狼這種復興社的殺手印象十分的不好。
李劍道：「黑狼說得沒錯，目前我們兩個狙擊小組作用不是很大了。」
「那還等啥啊，趕緊撤啊！」守富急赤白臉地道。
「還不行，鬼子不可能每個人手裡都有鋼板！」李劍道，「耐心地等著，看看副營長他們有什麼辦法沒有。」
「這真他娘的憋屈！」守富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一拳。
一夫崖上林鳳、劉一刀、大林看著鬼子一步步地接近，心裡也不禁焦急起來。
大林道：「鬼子手裡舉著的應該是鋼板，李劍和黑子他們根本打不著。難道就看著鬼子衝鋒到下面，副營長，要不咱們跟鬼子干吧？」
劉一刀想了想道：「不行，凌風走之前，讓我們越晚暴露兵力和火力配置越好，不然鬼子的炮兵可不是吃素的。」
「這支鬼子小隊和剛才的那支被消滅的一樣，其作用就是來試探我們的，如果我們過早地暴露了，肯定會遭到鬼子炮兵毀滅性的打擊，一旦一夫崖失守了，鬼子肯定會長驅直入七星鎮，到那時即使是憑藉鎮子裡的房屋和建築和鬼子打巷戰，傷亡也會非常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等著從天上掉石頭砸死這小鬼子啊。這仗是沒法打了。」大林恨恨地道。
「你剛才說什麼？」林鳳盯著大林問道。
「這仗沒法打了！」大林錯愕地道，他不知道林鳳問自己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等著從天上掉石頭砸死這小鬼子啊。」
「對，就是這句！」林鳳興奮地道。
「教導員，你的意思是讓老徐……」劉一刀猜出了林鳳意圖。
「沒錯，大林，趕緊通知老徐，讓他調三門迫擊炮擺在一夫崖的東側朝著鬼子的盾牌陣轟。」林鳳道。
大林也弄明白了，剛才的頹然一掃而光，一邊身體往後倒退著爬，一邊咧著嘴道：「這下可有小鬼子玩的了，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隨著突擊小隊的推進，上野龜甫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了，很顯然，他的這個主意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剛剛前方突擊小隊通過旗語向後方報告，雖然有支那狙擊手向他們射擊，但是沒有人傷亡。
「旅團長的這招果然奏效了，卑職真是佩服的很。估計，現在支那人正在抓耳撓腮干著急呢。」小笠原五郎拍著馬屁道，然後用十分崇拜的眼神看著上野龜甫。
「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這就需要指揮官能夠根據形勢的變化及時地做出判斷，調整戰鬥部署……」
小笠原五郎聽上野龜甫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不說了，發現上野龜甫的猴頭聳動了一下，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又扭過頭朝前方看去，只聽從一夫崖的東側的上空上傳出一陣尖嘯聲，不用問，這肯定是迫擊炮炮彈和空氣摩擦的聲音，小笠原五郎的眼睛猛然地睜大了。
「不好，炮擊！」上野龜甫驚聲叫道。
很明顯這些炮彈是朝著突擊小隊來的。
上野龜甫甚至可以看到三發迫擊炮炮彈拖曳著淡淡的白煙朝著突擊小隊的砸去，壞了，剛才光想著防支那狙擊手的冷槍了，忘記支那人還有迫擊炮了。現在突擊小隊五十多個人全部集中在不到七八十平米的範圍之內，傷亡將是毀滅性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