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將常凌風帶進電訊室,指著綁在椅子上的原口啟之助道:「營長,我們抓了條大魚,你看看!」

常凌風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鬼子大佐,見他雖然樣子狼狽,顯然剛才李劍等人給他的待遇並不好。但是從自己進到電訊室之後,鬼子大佐就一直盯著自己看,而且敢於和自己的目光對視,從這個小鬼子的眼神中,常凌風讀出了一絲高傲和不屑,想來這都是和族人的通病。

原口啟之助剛剛已經從槍聲判斷出支那人來了援兵,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早已經面如土灰。此刻見常凌風等人走了進來,更加篤定了剛才的猜測。

從常凌風的氣度舉止,以及李劍對他的態度很快就推斷出此人應該就是這伙支那人中的首腦。作為帝**屆的精英,儘管淪為階下囚,但是原口啟之助並不想讓自己失去應有的風度。

常凌風伸手從原口啟之助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他的證件,拿在手裡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這才拿掉了堵在原口啟之助嘴上的破布,說道:「你就是步兵第12聯隊的聯隊長原口啟之助?」

原口啟之助從鼻孔里發出一陣不屑的冷聲,道:「正是!」

劉一鳴看到原口啟之助混不吝的樣子,登時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要抽原口啟之助的嘴巴:「媽的,你一個俘虜,牛氣什麼?」

原口啟之助對劉一鳴怒目而視,對常凌風道:」你的部下好像很粗鄙的樣子?「

常凌風攔住了劉一鳴,用眼神示意他壓住火氣。

「小鬼子,你說誰粗呢,你才粗鄙呢,你們全家都粗鄙!」劉一鳴憤憤地道。如果不是在常凌風在這裡,絕對會把這小鬼子打得滿地找牙。

常凌風對原口啟之助道:「很高興能夠見到閣下,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常凌風。「

原口啟之助眼中一亮,儘管之前他已經心中一驚猜測出了眼前這個人就是常凌風,但是現在聽到之後還是不免感到震驚,這個支那人的指揮官從年紀上來看實在是太年輕了,但是他的眼神犀利,氣勢絲毫不輸給自己平常見到的那些皇軍的將軍們。

「怎麼,閣下感到很奇怪嗎?」常凌風問。

「不,不,不!」原口啟之助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道:「我只是覺得向你這麼年輕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作戰指揮上會有如此之高的造詣。」

原口啟之助傲才視物、自命不凡,整個帝國陸軍之中的年輕將領他看上的沒幾個,但是常凌風給他的感覺就是驚訝、驚艷、驚悚。如果是在昨天的話,他絕對不會相信仗原來可以打成這個樣子的,堂堂大日本皇軍步兵聯隊的聯隊長竟然成了一小股支那部隊的俘虜,這簡直是不可想像。

望著常凌風堅毅的臉龐,原口啟之助神情有些恍惚,直到常凌風說道:「不瞞你說,我們也都是逼的。」

常凌風的話讓原口啟之助為之一愣,問道:「此話怎講?」

常凌風道:「如果不是你們侵略者的鐵蹄踏上了我們的土地,我們怎麼會把心思都花在怎麼琢磨打仗這個問題上?」

「常桑,你說的不對。」原口啟之助道,「我們到你們中國來是來幫助你們建立一片樂土的,是為了你們好,我們應該成為朋友的。」

面對原口啟之助的巧舌如簧,常凌風淡淡一笑,道:「樂土?難道你所在的這個小鎮就是你所謂的樂土,沒有生機的樂土,一片充滿了血腥和殺戮的死氣沉沉的樂土?」

原口啟之助被常凌風說得啞口無言,這確實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他不得不換了一個話題,道:「常桑,我很想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將我們一個步兵聯隊三千多人搞得團團轉的?」

常凌風冷冷地看著原口啟之助,這小鬼子倒是鬼子軍官中的一朵奇葩,當了俘虜之後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逃脫,而是想弄清失敗的原因,還真有點朝聞道、夕可死的學者風範。

「閣下如果沒有參與這場戰爭的話,倒是可以到大學任教、從事教育工作,相信你一定會比現在有所建樹的。」常凌風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原口啟之助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道:「常桑,說真的,雖然我們是頭一次見面,但是你還真是了解為,在從軍之前,我的確是在大學任講師的,教書育人也是我一生的夢想。」

「那很遺憾,你真的不應該做出和這個錯誤的選擇。」常凌風道。這個時候他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起眼前這個小鬼子了,其實每一個人一開始的時候都是一張白紙,只是被不同的人用各種各樣的畫筆畫上了不同的圖畫,他們的命運也就此發生了改變,有的可以站在台上接受鮮花和掌聲,有的卻只能被釘子恥辱柱之上。

「至於我們的作戰部署和計劃,很抱歉,這是軍事秘密,是不能告訴你的!」常凌風無情地回絕了原口啟之助。

原口啟之助悵然若失,他忽地低下頭,停頓了一會兒,猛地抬頭對常凌風說:「常桑,事已至此,我有個請求,我是一名軍人,也是一名武士,能否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

從目前情況來看,自己成為俘虜的事實已經不容改變了,憑著他的個性,為天皇陛下盡忠是他最好的歸宿。

常凌風冷冷一笑:「這個十分抱歉了,昨天閣下好像而已沒有給漢廠營的百姓什麼選擇吧?」

原口啟之助被駁斥的啞口無言。

正在這時,大威抱著一個長條形狀的木匣子就走了進來。

還沒等常凌風說話,原口啟之助已經情緒激動地大聲咆哮起來:「八嘎,八嘎,把它給我!「

「狗曰的,還反了你了。」劉一鳴劈手抽了原口啟之助一個耳光,他早就看這小鬼子不順眼了,憋了一肚子的氣,這下終於逮到了機會,所以剛才這個耳光抽的極為用力,原口啟之助的臉頰當即就腫了老高。劉一鳴嫌他大叫大嚷麻煩,索性又將他的嘴巴堵上了。

「營長,剛才見一個沒死的小鬼子少尉拚命地保護著這個木匣子,我就覺得這肯定是個寶貝,所以就把小鬼子弄死,把這個搶過來了。」大威解釋了一下這個木匣子的來由。

常凌風從原口啟之助的表現就推斷出這匣子裡裝得肯定是對鬼子極為重要的東西,當即打開,發現裡面竟然放著一根旗杆,旗杆上是華麗、厚重的旗穗。下面是一面疊得整整齊齊的旗幟,展開之後發現它由日本國旗太陽旗演變而來,中間的太陽略微偏左,周圍有16條血紅色的光芒線,旗面周圍加上穗以及長節。

「軍旗,鬼子的聯隊的軍旗!」常凌風驚聲道,「大威,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大威有點懵,不就是一面破妻子嗎,營長至於那麼激動嗎?

李建和劉一鳴也湊上來,一邊擺弄那面鬼子軍旗,一邊問道:「這就是鬼子聯隊的軍旗,裡面有什麼說道?」

原口啟之助看到自己的聯隊旗竟然被兩個支那人像是衣服一樣比來比去,氣得好懸沒背過氣去。這小鬼子使勁的掙扎,卻被一名特戰隊員死死地摁在椅子上不能動彈。

常凌風道:「戰爭中士兵的士氣是極為重要的,能鼓舞士氣的不僅僅只有怒發沖關的血性,還有每一個部隊裡面的軍旗,一面軍旗就是一個部隊的魂。日本部隊的建制是有很多的,自然有不同等級的軍旗,但是只有建制步兵聯隊和騎兵聯隊才能擁有,並且聯隊成立時由天皇親自授予,具有重要的意義,軍旗在則編制在,軍旗丟則編製取消。「

「原來是這麼回事!」劉一鳴撓著腦袋道,「我說這個小鬼子剛才怎麼這麼激動呢,像是大威搶了他媳婦似的。」

常凌風微微一笑,又道:「日軍作戰規定,如勝利時,軍旗一定要高舉,如有覆沒的危險,則應焚燒軍旗,日軍稱之為奉燒。按日軍規定,要由一名最優秀的少尉軍官擔任旗手,專門設一個護衛中隊保護軍旗,聯隊部到哪裡,軍旗必須跟到哪裡。日軍寧死也要保護軍旗,如果戰敗,就舉行隆重的儀式,將軍旗燒毀。聯隊軍旗是日軍的精神支柱,是日軍的靈魂,對日本人來說如果軍旗落入敵軍之手,那確實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奇恥大辱。即使軍旗不被敵人獲得,即使迫不得已焚燒了軍旗,該聯隊就要從此消失,那也是史無前例的醜事。「

常凌風在前世研究抗日戰爭的時候知道,整個二戰期間,消滅的日軍總共數以百萬計,繳獲的武運旗、膏藥旗都有,但唯獨天皇御賜的聯隊旭日旗卻一面都沒有繳獲到。根據有載的戰鬥記錄,日軍奉燒有三次,一次在1941年,日軍第13師團進攻湖北宜昌時,受到猛烈攻擊,當司令部即將被攻占時,日本軍官組織了奉燒軍旗的儀式。另外兩次是在1944年,駐守雲南的日軍步兵113聯隊、148聯隊在處於絕望之中,奉燒了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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