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十幾名士兵將東西兩岸的斷橋用繩子接通的時候,小笠原五郎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另外一部分士兵在一名中隊長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用繩子和車廂板搭建著臨時橋面。小笠原五郎這才將剛才救上來的士兵叫到了跟前。

田中敏文是在下游近一百多米的河床處被發現的,他僥倖保住了性命,但是胳膊上掛了彩,是被自己人打傷的,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大礙,進過簡單的包紮之後不影響活動。

田中敏文將剛才在洋河裡發生的事情跟小笠原五郎作了彙報,不過在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結結巴巴的,一方面是被冰涼的河水給凍的,另一方面是懾於小笠原五郎的氣場,畢竟一個上等兵面對一個少佐還是有些怯場的。

「八嘎,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狡猾的支那人還在水下派了『水鬼』,這些可惡的傢伙為了阻止我們增援,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小笠原五郎抬頭看著黑漆漆的水面說道,「田中君,你的表現很好,聽說你還刺死了一個支那士兵,是不是?」

「哈依,卑職的確殺了一名支那士兵!」就在剛才田中敏文匯報的時候,將自己說成了一個勇於和支那士兵在水中搏鬥的皇軍勇士,事實上他確實和支那人搏鬥了,只不過落了下風。而刺死的所謂的支那士兵根本就是自己的同伴,反正天黑浪急,就說「支那士兵」的屍體早就被衝到了下游。這麼一說,小笠原五郎果然沒有提出任何的質疑。

「呦西!」小笠原五郎滿意地點點頭,儘管皇軍一方付出了近二十多人的傷亡,但是聽到支那人也有人折損的時候,他還是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又過了十多分鐘,臨時的橋面架好了,儘管走在上面還有些晃晃悠悠,但是至少不影響通過了,至於九七式迫擊炮等比較重的武器裝備,則先進行分解之後再逐一運過去。

小笠原五郎也在衛兵的攙扶下走上了橋面,才走了幾步,他肥胖的身體就融入了繩子和木板搖擺的節奏之中,嚇得兩個衛兵直冒冷汗,大隊長要是掉到了河裡,那樂子可就大了。

好不容易才過了河,剛剛走到岸上還沒喘過氣來,一名中尉軍官就迎了上來,頓首報告道:「大隊長,前面發現地雷。」

「納尼?地雷?」小笠原五郎頓時擺出了一副苦瓜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剛解決了過河的問題,這邊又冒出了地雷,這他娘的真是不讓人活的節奏啊!這時候,小笠原五郎有些後悔當這個先鋒官了。

小笠原五郎並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獨立團的破襲戰。顧名思義,以破壞敵戰略意圖、破壞敵戰略物資、襲擊敵有生力量為主,而不以占領為目的。

這也是常凌風根據敵我力量對比,既日軍推行所謂「以鐵路為柱,公路為鏈,碉堡為鎖」的「囚籠政策」,而採取一種針鋒相對的戰術策略。你小鬼子不是想困住我們嗎,那我就到處給你搞破壞,讓你在家裡待的不安生、出門寸步難行。

在連以上幹部開會的時候,常凌風曾經講過,不論用什麼法子,只要能讓小鬼子不舒坦就是好法子。這種理念通過獨立團的幹部們逐漸滲透到每名官兵的思想中。

「大隊長,你看那邊!」鬼子中尉手中的手電筒點亮了。

小笠原五郎順著手電筒照射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前方的路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土堆,甚至有的土堆上還插著樹枝,似乎是在刻意提醒過往的人們這裡有情況。

鬼子中尉又讓一名士兵從前方撿回來了一張紙條,這紙條原本是掛在樹枝上的。

小笠原五郎認得一些漢字,但是這字條上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實在是難以辨認,那個鬼子中尉顯然在這方面要強於小笠原五郎,便道:「大隊長,上面寫得是『這裡到處都是地雷』,小心你們的……你們的……!」

「什麼?」

「狗命!」鬼子中尉終於憋出了一句。

「八嘎!」小笠原五郎的右手高高揚起,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打下去。下一刻,小笠原五郎冷笑了一聲,獰聲道:「這一定是獨立團故弄玄虛搞出來的,前面密密麻麻的那麼多的土堆,難道都是地雷?支那人什麼時候又那麼多的地雷了?這完全是為了延緩我們大隊的增援速度。不必理會,命令部隊繼續開路。」

小笠原五郎是獨立步兵大隊的最高長官,他的命令自然不敢有人違抗,當下那個鬼子中尉重重頓首之後說道:「開路,開路!」

鬼子步兵再次踏上了增援的道路,但是這次只能徒步行軍了。

就連小笠原五郎也不能講特殊了,只能跟著隊伍一點點的往前走。

剛剛走了沒三十步,就聽到前方猛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團騰起的巨大紅光瞬間就映入了小笠原五郎的眼帘,走在最前面的那隊鬼子士兵已經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直接掀翻在地了,鋼盔漫天飛,其中一個直直地朝著他飛了過來。

「大隊長小心!」跟在一旁的衛兵立即飛身將小笠原五郎護在了身前,那隻從天而降的鋼盔直接砸在了衛兵的後心。

「噗……」衛兵一口鮮血噴在了小笠原五郎的臉上。

小笠原五郎顧不上擦拭臉上的鮮血,直接伸手扶住了即將倒下的衛兵。好在那個衛兵只是內臟受了傷,並沒有什麼大礙。

但是前面被炸的那些鬼子就有些倒霉了,直接被炸死了六個,還有四個身受重傷。如果是在平時,大不了將這些受傷的重傷員放到卡車之上,但是現在卡車是別想了,還得給每個傷員分出兩個士兵用於照顧他們。

小笠原五郎看著從隊伍後面匆匆跑上去的士兵抬著擔架,氣就不打一處來,支那人竟然真的在前面埋了地雷。想想前面還有那麼多密密麻麻的地雷,不由得一陣灰心喪氣。

鬼子中隊長知道小笠原五郎現在心情不大好,所以說話都是輕言輕語的:「大隊長,看來支那人,果真在這裡埋設地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笠原五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吼道:「還能幹什麼?還不趕緊派人去排雷!」

「哈依!」鬼子中隊長自討了個沒趣兒,趕緊轉身去叫工兵。

排雷本就是工兵的本職工作,兩個工兵拿著手電筒、地雷探測器上前開始排雷。他們小心翼翼的走到一個小土堆跟前,將地雷探測器放了上去。

就在這時,夜空下突然響起兩聲槍響。

下一刻,正在排雷的兩個工兵便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手電筒掉在地上,光柱剛好照向小笠原五郎和這個方向,嚇得小笠原五郎和身旁的鬼子趕緊向旁邊越開,旋即趴在了地上,就連後續正在過橋的部隊也停在了橋面上,一動也不敢動。

一名機警的鬼子士兵一個滾身到了手電筒旁,趕緊將這要命的傢伙關掉。

兩聲槍聲響過之後,四下便再也沒有了動靜,小笠原便只聽到了嘩嘩的河水聲和皇軍士兵們粗重的呼吸聲。由於事發太突然,鬼子只是判斷出了開槍的大體方位,就在他們所處的兩點鐘方向,但是確定不了具體的位置。

一名鬼子二等兵大概是緊張了,立即向兩點鐘方向開了一槍,卻得到了小笠原五郎的厲聲呵斥:「八嘎,你找死嗎?」

中國人在暗處,鬼子在明處,這個時候開槍槍口焰無疑會將他們的位置暴露,的確是在找死,小笠原五郎可是親身體會過獨立團野小子特戰隊隊員們恐怖的槍法的。

趴在鬼子二等兵身邊的一鬼子伍長立即在鬼子二等兵鋼盔上猛拍了一掌,鬼子二等兵本來被小笠原五郎大喝一聲已經有些蒙了,後腦勺上有挨了一掌,更加暈暈乎乎了。

「救命,救我……」被子彈擊中的一個工兵竟然沒死,竟然發出了呻吟聲。

「醫務兵,趕緊救治傷員!」鬼子中隊長說道。

兩名醫務兵匍匐過去,發現那個士兵只是大腿被子彈擊中了,根本沒有什麼大礙,立即向鬼子中隊長進行了報告。

鬼子中隊長又轉向了小笠原五郎,「大隊長,是支那人的狙擊手!」

「我看不一定!」小笠原五郎已經推翻了之前的判斷,支那狙擊手幾乎是百發百中、槍槍致命,不可能出現僅僅將皇軍士兵擊傷的情況,一定是普通的獨立團部隊。但即便是這樣,小笠原五郎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敵人現在就像毒蛇一樣藏在暗處吐著信子,隨時準備向他們亮出陰森鋒利的毒牙。

小笠原五郎咬了咬牙說道:「酒井君,你馬上從你們中隊派出一個小隊,分別從四點鐘、十一點鐘方向迂迴過去,對敵人實施包抄,幹掉那些支那人!」

「哈依!」鬼子中隊長立刻招手示意兩個步兵小隊按照小笠原五郎的命令實施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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