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對關孟濤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很是不滿,老大的目光落到了關孟濤的馬靴上說道:「你以為你換了衣服我們就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了!說吧,你到底是哪支隊伍上的?」

關孟濤尷尬一笑,為了行事方便,他脫掉了軍裝,換上了便裝,但是這腳上的馬靴卻是沒換,沒想到對方的眼力如此之尖,竟然被他們發現了,便道:「兄弟好眼力,在下是晉綏軍的騎兵!」

他見這三人都是本地的獵戶,並非鬼子的探子,所以坦言了自己的身份。

「晉綏軍?」三兄弟都是一愣。在察哈爾老百姓的眼裡,晉綏軍也還算是響噹噹的漢子,打鬼子沒的說。

那老大道:「按理說,晉綏軍不應該出現在我們這個地方啊?你的隊伍呢?」

關孟濤笑了笑,沒想到這獵戶對晉綏軍還有所了解,便道:「兄弟有所不知,我和我的隊伍走散了,這才誤打誤撞到了這裡,之前也是不清楚你們的身份,所以才有所冒犯,還請三位恕罪!」

那三兄弟見他說話客氣,又是晉綏軍的身份,態度稍緩,但是手中的三管獵槍依舊沒有放下,只聽那老大繼續問道:「你說你和你的隊伍走散了,恐怕不是這樣吧?」

他目光如炬,仿佛直透關孟濤的內心。

關孟濤道:「實不相瞞,在下有重要的任務要執行,但是卻不能告訴三位!」他只想著三個獵戶早早離開此地,不要影響了獨立團的行動。

那老三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這位兄弟,這裡不是很太平,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這裡的好。」

「此話怎講?」關孟濤疑惑道。

那老三又道:「我們兄弟三個剛從南邊過來,發現了黑壓壓的一片小鬼子,正要東渡洋河,這地兒離他們可不遠,你還是趕緊去找你的隊伍吧,不然就你這小身板,遇上那些鬼子,呵呵……」

關孟濤翻了一個白眼,自己這身高近一米七八的西北漢子,竟然被這個傢伙給無視了。

那老大又道:「是啊,兄弟,不管你是執行什麼任務,還是離小鬼子遠點為好,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關孟濤心念一動,問道:「你們怎麼對鬼子有這麼大的仇恨?」

那老三搶先開口道:「這還用說嗎,咱們中國人哪個不對小鬼子恨之入骨啊,遠的不說,就說我們所在的獵戶村,前一陣子被鬼子剿滅了,非說我們是山上的土匪,可憐我們村裡一百多口子人,可憐我那一天還沒有享福的老娘……」說著說著,那漢子竟然眼圈發紅,聲音顫抖起來。

老大在老三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道:「這位朋友,你身為晉綏軍,想必更加恨小鬼子了,對吧?」

一直悶不做聲的老二道:「大哥,這小子會不是鬼子的姦細?」說完之後將手指搭在了扳機之上,隨時準備開火。

關孟濤見這三人身形一頓,似乎全身的肌肉都處於即將爆發的狀態,知道他們對自己誤會了,忙道:「兄弟,你們誤會了。我怎麼會是小鬼子的姦細呢?我是正兒八經的晉綏軍,是在執行任務。你們就聽我一句勸,請你們速速從這裡離開,以免惹禍上身。」

說著將自己身上的證件扔了過去。

老三撿起了證件,打開了在手裡翻了幾次,才湊近觀看,但是天黑又如何看得清楚,便低聲對他大哥道:「看不清,但是裡面畫的這個人好像是他。」

關孟濤不禁啞然失笑,這老三憨傻,竟然不知道證件裡面是照片,而且不識字,看來真的是淳樸的獵戶,心中更是不忍,又道:「三位兄弟,此地真的不宜久留,我看你們今天也收穫頗豐,不如早些回家去吧!」

那三個漢子對視一眼,老大道:「我們三兄弟自由自在的慣了,想去哪裡便去哪裡,就不勞你費心了。」他見關孟濤越是神秘,心中越是好奇,便想著留在此地看看這傢伙到底要搞什麼。

關孟濤甚是無奈,往後一伸左手摸向了腰間。

那三個漢子甚是機警,將槍口往前一送:「別動,你幹什麼?」顯然他們以為關孟濤要掏槍。

關孟濤笑道:「三位,別誤會,要是開槍的話我就用不著再從後面去掏了,我這右手不就拿著一把嗎?」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炮。

「我是想送三位兄弟一件禮物!」說話的工夫已經從後腰上摸出了另一把盒子炮,那三個漢子見他兩支盒子炮在手更加緊張了,雖說他們又三桿獵槍在手,但是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上,難免兩敗俱傷。

關孟濤手腕一抖將左手剛拿出來的盒子炮扔在三人面前的草地上,道:「在這荒郊野嶺的能夠遇見就是緣分,我身上也沒帶什麼值錢的傢伙,權就將這把手槍送給三位兄弟作見面禮了!」想著早點打發這三個獵戶走,關孟濤只好出此下策,那盒子炮可是跟著他有個三四年的工夫了,平時當寶貝一樣,但是事急從權,只能忍痛割愛了。

那三個漢子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拿槍當禮物送人的呢,心中都感到十分驚訝。老三十分警惕地將盒子炮撿起來,來到老大面前,撫摸著那盒子炮,低聲道:「大哥,真傢伙,好東西。跟鎮子裡王保長腰裡挎的那個一模一樣,不,要新多了,王保長那個握把都掉漆了,槍口的準星都快磨沒了。」那樣子顯然是愛不釋手。

那老二湊了過來向伸手摸盒子炮,卻被老三一掌輕輕地打在了手背上,道:「我還沒看夠呢!」

老二怒道:「反了你個小兔崽子了!」

那老三也不生氣,眼睛依舊停留在盒子炮的槍身上,手上兀自撫摸不停。

還是老大鎮靜,拉著臉道:「夠了,當著外人,成什麼樣子。」說完之後也是忍不住朝那盒子炮瞟了一眼,只見在夜色下那槍身呈烏藍色,還泛著光,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傢夥。他們手中的獵槍雖然近距離威力奇大,但是已經用了好幾代人了,早就老舊不堪了,始終不如這毛瑟式手槍槍身小巧靈活。

「兄弟,槍里可是有子彈的,當心走火!」關孟濤笑嘻嘻地提醒道。

那老三原本沉浸在對盒子炮的欣賞中,猛地聽到關孟濤這麼說,抬起頭氣惱地盯著關孟濤道:「不用你提醒,我們也是玩槍的行家,這種盒子炮見多了!」

關孟濤淡淡一笑,知道他是在拉大旗扯虎皮,也不拆穿他。

倒是那老大道:「老三,不得無禮!」那盒子炮幾乎是把新槍,可見其主人喜愛之深,現將心愛之物拿出來送給他們哥仨,不由得對關孟濤心生好感。

老大繼續道:「這位兄弟,多謝你的禮物,只是你以如此重禮送給我們,到底是圖什麼呢?」

「對啊,你圖個什麼?」老三也跟著問道。

關孟濤呵呵一笑,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偶遇就是緣分,兄弟我什麼也不圖,只是懇請三位好漢早些離開這裡便是。」

那三個漢子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哪有送人禮物又不求任何回報的?當下三個人對關孟濤更加好奇了,那老三道:「你們不會是要對付那伙鬼子吧?」

關孟濤雙眸中寒光一閃即逝。

那老三恍若未覺,繼續道:「那我可要勸你兩句了,鬼子是奔著東邊去的,想必這會已經渡過了洋河,你在這裡空等有什麼用?再者說了,就是鬼子真的來了,就憑你一個人又怎麼是他們的對手,我們看了,好幾千人呢!」感情這三兄弟中,這位老三的話最多,性子也最急。

關孟濤笑而不語,他怕答了的話,又無端地引起一陣老三的另一番問題。

即便如此,老三又道:「不對,你肯定不是一個人,你的隊伍就在附近?」他轉頭四望,又對自己的大哥、二哥道:「你們發現周圍有人了嗎?」

兩人都搖了搖頭,那老三道:「這就是了,要是我一個人沒發現也就罷了,我大哥和二哥也都沒有發現,這就說明這周圍根本沒有你們的人,我跟你說啊,方圓十里地之內無論是有什麼人、野獸之類的,都別想逃過我們哥仨的眼睛、耳朵和鼻子,尤其是我二哥,那更是……」

「老三,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老大斷然打斷了老三的的話,顯然是對他的喋喋不休有些厭煩。

關孟濤越發覺得這哥仨有趣了,老大沉穩,老二看起來有些木訥,老三最為活潑。

老大道:「這位兄弟,你的禮物我們收下了,沒辦法,誰讓我們那麼喜歡槍這種傢伙事兒呢。但是無功不受祿,既然收了你們的禮,我們兄弟自然也應該有所表示。」說著他對老二使了一個眼色。

老二將身上背著的獵物一股腦卸了下來,悶聲道:「挑吧,想要哪個要哪個?」

關孟濤低頭望去,見他背的獵物中有兩頭灰狼,就如自己和常凌風在亂石谷中所見的一樣,另外還有一些狍子、野雞、野鴨什麼的,都是剛剛打死不久的。

他笑著搖頭。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三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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