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台在哪裡,電台在哪裡?」加藤就像是瘋了一樣在鬼子的隊伍中橫衝直撞,這些鬼子士兵們躲避不及的被他直接推到在地。

終於在路基旁,他發現了那一個鬼子士兵抱著電台蹲在了地上,電台的天線搭在肩頭之上,他立即大吼著向他撲了過去,口中大喊著:「八嘎,你這個混蛋,叫了你那麼多聲,難道沒聽見嗎?」

當小笠原五郎氣喘吁吁地分開人群,好不容易才擠到電台兵的身邊,卻見加藤正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並沒有採取任何的保護措施,當即就怒了:「八嘎,加藤君,為什麼不將電台及時保護起來?」

加藤回過頭來,眼睛通紅,嘴唇微微顫動,苦著臉道:「大隊長,不用保護了!」

「納尼?」小笠原五郎疑惑地看著加藤,「你說什麼?」

加藤十分無奈地道:「電台已經報廢了。」

「納尼?」小笠原五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揪住加藤的前襟惡狠狠地道:「八嘎,八嘎呀路,你這混蛋究竟在說些什麼?」

加藤神情苦澀地指著那個電台兵道:「大隊長,您還是自己看吧!」

小笠原五郎冷哼了一聲,放開了加藤的衣襟,轉身來到了電台兵的身前,剛一蹲下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只見那名士兵緊緊將電台抱在懷中,已經死去多時了,而電台早已經變形,裡面的電器元件都被人扯得散落了出來,顯然是不能用了。

「八嘎,八嘎呀路,姦細,又是姦細……」小笠原五郎猛地站起身來,一腳將他電台殼子踢得飛出三四米遠,電器元件撒的到處都是。

「姦細就在我們中間,馬上給我把他找出來,我要活剝了他,活剝了他……武藤一雄這個蠢貨呢,為什麼沒有保護好電台,我要槍斃了他!」

包括加藤在內的所有鬼子都被小笠原五郎憤怒的吼叫聲嚇得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大隊長,武藤隊長已經玉碎了!」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來。

小笠原五郎猛一跺腳:「抓姦細!」武藤的死自是沒工夫去管了。

鬼子正要四散開來尋找姦細的時候,突然聽到東面的公路上傳來了一聲槍響,緊接著就聽到一個人慘叫道:「姦細在炮兵中隊,快,抓住他……」

隨即這邊也有開槍射擊的聲音。

不明真相的鬼子們一聽前面有姦細,紛紛端著三八大蓋涌了過去。

「喂,你們怎麼回事?」一個鬼子軍曹大吼,對面並不答話,突然,只聽對面「叭叭」兩槍,轉眼之間最前面的兩個鬼子就被子彈擊中倒地了。

這下可惹怒了步兵第二中隊的鬼子,他們立即朝著炮兵中隊砰砰地開槍,甚至連歪把子輕機槍也噠噠地響了起來。

因為情況不明,小笠原五郎和加藤一開始的時候還想下令阻止自己的部下開槍,但是對面的炮兵中隊毫不示弱,一下子就打死了他們兩名士兵,這無論如何也不是炮兵中隊的人乾的事了,一定是姦細藏在了炮兵中隊中間。

於是小笠原五郎大聲喊道:「對面誰開槍,誰就是姦細,殺改改……」這小鬼子躲在樹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自己的軍刀抽出來,既然獨立團的姦細已經混入了皇軍的隊伍之中,極有可能有他們的狙擊手。

正當兩伙鬼子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四個黑影悄悄地離開了公路向著西邊而去。

時間往前推進十來分鐘,原來,常凌風在引爆了運輸炮彈的大車之後,先是在西側的路基藏了起來,待爆炸過後又偷偷地混到了步兵第二中隊的隊伍里,煽動這些鬼子之兵前去救援,這就為黑狼和黑熊兩個人贏得了機會,兩個人趁著周圍的鬼子不注意,捅死了鬼子電台兵,黑熊將電台摔爛之後又塞到了電台兵的懷裡。

一切大功告成之後,常凌風再次趁亂又往前走了一段,這時混在對面炮兵中隊隊伍里的山鷹也開槍了,周圍認識他的人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炸傻了,加上天又黑,自然無人能夠認出他來。

山鷹這邊的槍一響,常凌風就在步兵地二中隊那裡大喊大叫,並予以還擊。如此一來,兩邊的鬼子都認為姦細在對方的隊伍之中,自然是誰也不肯放過誰。

很快,後面過來的步兵第四中隊也加入了戰團,而前面的步兵第一中隊聽到爆炸聲緊急回援,正在和運輸隊擁擠在一起,還沒有達到炮兵中隊那裡,整個局面是亂的不能再亂了。

伏擊陣地里的三營官兵和四營官兵也看到了這一幕,都被震驚了,仗原來還可以這樣打?且不說現在的鬼子們正在混戰,就說剛才那連環殉爆,就是見多識廣的王三炮也不禁大為震驚,他擼起了袖子,低聲道:「奶奶的,這次小鬼子可有的受了。兔崽子們,都看清楚了,打仗不是光靠著猛打猛衝,也需要動腦子。看見沒,團長他們四個人就搞出了這麼大的陣仗,頂的上一個連。」

那些戰士們暗自點頭,營長說的一點都不為過。

王三炮又道:「不過,一會兒需要咱們拚命的時候,可是需要猛打猛衝的,誰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老子打爆他的卵蛋。」他是在舊軍隊和土匪窩裡都待過的人,說話又直又粗魯,只是這些手下早已經習慣了,也並不以為意。

此時,埋伏在壕溝里的那個排早就已經待不住了,剛才的連環殉爆讓潛伏著的四十多名官兵感到大地都要坍塌碎裂一般,兩個沒經驗的新戰士在臥倒的時候胸口直接挨到了地上,直接被地面傳來的震動震得暈了過去。不過,為了不使鬼子發現,其他的戰士並不敢上前施救。

排長李大牛心急如焚,他們都不知道這伏擊戰到底什麼時候打響。按照作戰計劃,他們雖然潛伏的離鬼子距離最近,但是必須要等在三營和四營對鬼子展開攻擊之後才能現身,具體來說也就是鬼子打反衝鋒的時候,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正在艱難地等待之中,忽然感到天空陡然一亮,李大牛不禁欣喜若狂,這是發起攻擊的信號。

這時,一發照明彈從西邊的公路上驀然升空,耀眼的強光頓時將擁擠在公路上的鬼子照得如同再白晝之下一般。

隨著信號彈一起發射的還有,公路兩側三營和四營伏擊陣地上的子彈,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就像是瓢潑大雨向著公路上的鬼子猛潑過來,集中鬼子們的身體之後頓時變成一片腥風血雨。之前,鬼子步兵一中隊和運輸隊攪和在一起,不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而鬼子炮兵隊正在拚死抵抗步兵二中隊和四中隊的進攻,雙方傷亡都很大,特別是這個炮兵中隊,這樣的對攻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才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傷亡近半,鬼子炮兵中隊長徹底懵了,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處處透著邪氣,先是彈藥車莫名其妙地爆炸了,接著負責保護他們的小笠原大隊又朝著自己的士兵開槍。

而對面的小笠原五郎感覺到中了敵人以假亂真之計時,想要大聲制止士兵們停止射擊,也已經為時晚矣,不斷地有士兵倒下,活著的士兵們都已經殺紅了眼,紛紛將仇恨的子彈射向對面。

正在雙方打得不可開膠的時候,一發照明彈將日軍所有的部隊照了一個透亮,而小笠原五郎的整個身子也是從腦瓜頂涼到了腳後跟,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又中計了,獨立團根本就沒有東渡洋河回七星鎮,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的步兵第五大隊和步兵第15聯隊的運輸隊和炮兵中隊,小笠原五郎不寒而慄。

這些鬼子被突然沖側方射來的子彈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成排成排的士兵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倒下了,從兩個方向射來的子彈讓他們根本無處躲避。一個鬼子少尉小隊長剛剛組織手下的士兵臥倒朝著南側還擊,隨即子彈就從後面擊中了他的左臂,他急忙做了一個向右橫滾的戰術動作規避,但是身後的那挺輕機槍似乎是長了眼睛一般,追尋著他的行動軌跡而來,子彈不斷地打在他在剛才停留的地方激起了一道道的煙塵。

小笠原五郎一看形勢不好,立即下令步兵二中隊向南射擊,步兵四中隊向北射擊,企圖頑抗到底。而在公路東側的步兵第一中隊一開始便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因為他們和運輸隊直接攪和在了一起,這些愚蠢而又膽小的運輸隊士兵尖叫著四散奔逃,將步兵第一中隊剛剛組織起來的反擊隊形沖的七零八落。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這些運輸隊的士兵很快就喪生在了獨立團的槍口之下。

沒有了運輸隊的束縛,而且空中的那枚照明彈已經緩緩地熄滅了,鬼子步兵第一中隊的反擊變得犀利起來,九挺歪把子輕機槍吐著瘋狂的火舌,突突突突地開火了。這個中隊的鬼子士兵在鬼子中隊的指揮下組織的反擊很有章法,兩個小隊朝北,一個小隊朝南,因為鬼子中隊長已經看出了南側中國人陣地上的火力要弱一些。

四營十一連已經被調到了洋河東岸吸引森田聯隊的主力,陣地上只有十連和十二連在,自然火力不及公路北側的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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