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川蜀地區就以易守難攻而著名,因為交通困難,道路難行,甚至在戰國七雄的領土裡都沒有包括川蜀,導致川蜀是一個與中原交流較少,相對封閉,大部分土地都沒有開發的地方。

這日正午,驕陽似火。大劍山崎嶇的山路之上,兩男兩女正在緩緩前行。那兩個女人,一個是小姐打扮,另外一個是丫鬟打扮,小姐身材高挑,模樣十分的俊俏。另外兩個男人則是一副下人的打扮,但是從兩個人的身形以及走路的姿勢來看,就知道身上是有功夫的人。兩人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顯得十分的警惕。

這時那個丫鬟問道:「小姐這路也實在是太難走了,咱們要是想到達那個什麼察哈爾,得什麼時候啊?」

小姐模樣的女人莞爾一笑,道:「這才從家裡出來多久啊,你就堅持不住了,不過過了這段兒之後就好走了!」說完之後將一雙美目望向了遠方,劍門關隱隱約約可見。

那小姐要繼續說道:「再往前走就是劍門關了,劍門關位於大劍山中斷處,兩旁峽谷高聳,斷崖峭壁直入雲霄,相互對稱,形狀似門而得名劍門,一會兒等到了地方,你可要好好的看一看!」

那小丫鬟向前看了一眼,隨即又撅起了嘴,滿臉的不高興,氣呼呼的說:「我的腿都快走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個劍門關!」

那小姐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安慰丫鬟說道:「小婉,你從小就沒怎麼出過門,確實有些難為你。不過咱們出了這座大山之後,就可以僱車了,那個時候就不用你再用雙腿走路了!」

那個叫作小婉的丫鬟說道:「小姐,你說咱們千里迢迢的非得去那個苦寒之地幹嘛呀,和老爺夫人待在這天府之國不是更好嗎?」

那個小姐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她也想和自己的父母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但是有些人偏偏不給她們這樣的機會。那些人可是放下狠話了,如果這次事情要是辦不成的話,她的父母就要跟著遭殃了。早在她們出發的前一天,宅子附近就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面孔,一看就不是善茬。

「小姐,你怎麼了?」那個丫鬟撲扇著大眼睛問道,她的年紀只有十六七歲,身上還有一股稚氣存留。

「哦,沒什麼!」那個小姐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伸出手捋了捋額前的秀髮,「可能是太想家了吧!」

小姐不說想家還好,這一說,那小婉丫鬟的眼圈立即就紅了,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小姐,我想家了……嗚嗚……」

那小姐鼻子也是一酸,她趕緊站定了身形,在小婉的頭髮上摸了摸,柔聲道:「小婉,你放心,等我們事情辦成了,就立即帶你回家好嗎?」

「嗯……」小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

「我告訴你,別看察哈爾那個地方荒涼的不得了,但是那裡距離內蒙很近,牛羊肉可不是川蜀之地能夠吃得到的,到了那兒,我請你嘗嘗塞外的新鮮牛羊肉,對了,還有口蘑……」

聽到有好東西吃,小婉立即止住了抽泣,抬眼問道:「小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可不許反悔啊!」

小姐眉眼一彎,笑道:「傻丫頭,我保證讓你大快朵頤!」

「太好了,小姐!」小婉高興地拍起了手!

小姐朝著察哈爾的方向望去,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大山的阻隔,落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身上,心中默默地說道,小婉要吃新鮮的牛羊肉,我非得在你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小姐,你笑什麼?」小婉盯著小姐問道。

「哦,沒什麼!」小姐臉上一紅,急忙往前緊走幾步,「趕緊趁著天氣好,趕路吧,早點到了張桓,你還能早點吃上好東西。」

話音未落,小婉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

前面那兩個下人模樣打扮的男人雖然覺得後面的兩個女人走路實在是慢,但是又無可奈何,上峰給他們的命令是安全順利地將這兩個女人送到張桓,路上要照顧好她們,不得出任何的差池,是以一路上小姐和丫鬟走走停停,兩人都不敢說什麼。

「大哥,照這麼走下去,到了張桓還不得猴年馬月啊!」一個禿頭嘆氣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走的時候,你嫂子都六個月的身子了,看這情況,臨盆之前都夠嗆能趕回來了。」一個紅臉漢子道。

禿頭漢子抱怨道:「你說咱接的這叫什麼差事,簡直成了鏢局押鏢的了,趟子手押鏢還有個賞錢呢,咱們這是白辛苦一趟啊,娘的,上頭給的那點經費根本就不夠。」

紅臉漢子看了一眼正在漸漸趕上來的兩個女人道:「上頭經費也不寬裕,還不都是讓小鬼子給鬧的,堂堂的政府從南京被小鬼子趕到了武漢,現在龜縮在重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禿頭漢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道:「娘的,咱們經費本來就壓縮了,現在又都讓上頭給貪污了,兄弟們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他用眼瞟了一眼那個小姐,又道:「大哥,這家小姐家裡家世頗豐,一路上也是慷慨大方,不然咱兄弟的日子可不好過啊。她人漂亮不說,家裡有錢,也通情達理的,你說將來什麼人能夠娶她啊?」

紅臉漢子在禿頭漢子腦門上一拍,道:「你想什麼呢?我可警告你小子,這家小姐可不僅僅是家裡有錢那麼簡單,還很有背景呢,你可別動歪心思,不然會死得很難看的!」

禿頭漢子眼了一口吐沫道:「呵呵,哪兒能啊?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我可不想被人裝進麻袋扔進嘉陵江里。不過,話說回來了,那個小丫鬟水靈靈的,也挺漂亮!」

「少琢磨點沒用的事吧,多看著點周圍,這裡山勢險峻,要是出了差池,你我的腦袋可都保不住!」紅臉漢子提醒說道。

「是!」禿頭漢子答應一聲說道。

這時,一主一仆兩個女人也已經趕了上來,那個叫作小婉的丫鬟在小姐面前柔柔弱弱的,但是在兩個男人面前卻是十分的潑辣,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走上前問道:「喂,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是不是在說我們壞話?」剛才看到禿頭漢子在用眼睛瞟自己,於是猜測兩個男人是在議論她和小姐,所以一趕上就過來質問。

「小婉姑娘,我們哪是在說你們壞話啊?我們看你們落在後面,擔心你們的安全,所以才盯著你們的。」紅臉漢子搶先說道。

那禿頭漢子頓時明白了,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是啊,小婉姑娘,要是說我們兄弟兩個說你和小姐的壞話,那真是冤枉死了。」

那紅臉漢子又對小姐道:「小姐明鑑,我們兄弟二人一路上盡心盡力,不敢有半點怠慢,這您是知道的啊?」

小姐微微頷首一笑,並不答話,她顯然對這樣的事情並不放在心上,說起來自己這個貼身的丫鬟小婉就是個小辣椒,在府里的時候,也沒有哪個人敢惹她的。

「這還差不多!」小婉眼波流轉道,又對小姐道:「量他們也不敢!」

小姐不再答話,繼續往前走

那紅臉的漢子伸手指了指那禿頭漢子,意思是惹麻煩了吧,你這真是自討苦吃。

那禿頭漢子尷尬地笑了笑。

……

在距離七星鎮尚有不到五十里地的時候,木川省三就決定部隊不再繼續往前前進了,而是就地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眼下距離天黑還有三四個小時,完全可以繼續行軍。木川省三的命令搞得手下的鬼子軍官們都是一頭霧水。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但是命令還是要不折不扣地執行的,兩個步兵聯隊、一個騎兵大隊、一個山炮兵聯隊以及一個工兵聯隊的鬼子全部動了起來。這些鬼子都是訓練有素,不到半個小時,行軍帳篷就全部搭建了起來,臨時軍營中已經升起了裊裊的炊煙。

松井節來到了支隊指揮部的帳篷之中,見到木川省三正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對著掛在帳篷上的軍事地圖凝視沉思,松井節也不敢出聲打擾,就站在一進門的地方等著。

一旁的衛兵想要通報,被松井節制止了。

大摡過了十多分鐘,木川省三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垂手站立的松井節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他過來。

憑心而論,木川省三對松井節還是比較欣賞的,儘管松井節有時容易衝動,但是他作戰確實是十分的勇猛,即使當了聯隊長之後依然有著和戰士在一線衝鋒的習慣。

「支隊長閣下!」松井節在距離木川省三還有五步距離的時候便停步站定,重重頓首。

「松井君,你過來是不是想問問為什麼不趁著天亮繼續行軍,是不是?」木川省三笑吟吟問道。

「哈依!卑職確實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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