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常凌風進入咖啡館的時候,平村久之早已經恭候多時了。

「藤原閣下,沒想到您出手這麼快?」平村久之帶著笑容說道。

大華舞廳的事情鬧得全城沸沸揚揚的,平村久之也看了今天的報紙,不用問,這絕對是藤原的手筆。上午,他打了幾個電話給總部幾個關係不錯的同事,說是工作的事情,其實是在打探消息。而那幾個同事都主動和他講了現在西村英太被桃色事件弄得灰頭土臉的事情,平村久之忍著內心的狂喜,表面上裝作無動於衷。

同事還說了,現在菊地次郎是上躥下跳的春風得意。

「平村君,這沒什麼,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替你辦到的。」常凌風淡淡地說道。

這次大華舞廳的事情,已經給了平村久之極大的信心,事情正在朝著好的一面發展。

平村久之對這個年輕的貴族佩服的五體投地,恭敬地道:「藤原閣下,我已經按照您的指令,電話通知菊地次郎去了方面軍司令部,據說現在寺內壽一司令官已經緊急召見了小林秀賴長官。相信,西村英太應該有所察覺。」

電話當然是冒充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名義打的,而且是在公共電話亭,料菊次次郎也查不出來。至於寺內壽一司令官已經緊急召見了小林秀賴的事情,並不是平村久之所為,他還沒有那個能力。寺內壽一是迫於齊大元的壓力,齊大元個頭不高,一隻眼斜,嘴能說會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寺內壽一面前哭訴,寺內壽一才不得不對這件事再次做出明確指示的。

「很好,我們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常凌風說道。

「藤原閣下,請示一下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常凌風想了想說道:「菊地次郎那裡進展是很順利,他並沒有去賭場,而且現在西村英太的事情應該讓他引起了警覺,所以暫時通過賭博來拉他下水的事情不太好辦,不過,我們可以利用他和西村英太之間的矛盾。」

平村久之道:「需要我做什麼,藤原閣下儘管吩咐。」

常凌風道:「欲讓其滅亡,先讓其瘋狂。這個時候,你應該和菊地次郎搞好關係了,就說讓他高升之後多多關照,至於具體怎麼做就不用我說了吧?」

平村久之點點頭:「哈依!和他套近乎的事情我會,但是如何讓他瘋狂,在下還不是很明白,還請騰原閣下不吝賜教。」

常凌風道:「這個好辦,你從現在開始就要讓他感覺他現在已經成了你上司,不僅如此,讓他的身邊人也都認為他提升的事情是鐵板釘釘的,悄悄地把輿論造出來。」

平村久之道:「這件事難度倒是不大,只是上面的關於任命副部隊長的事情這幾天正在研究中,我怕用不了多長時間。」

常凌風道:「你的小火慢燉,加猛火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你不用操心。」

平村久之欣喜道:「對於藤原閣下,我是無條件信任的。」

常凌風道:「上次那批貨我的買家很滿意,都希望下次出貨再多一些。」

平村久之頗有些為難,他的部門是主管細菌武器生產的,在藥劑上主要依靠一科和二科,動足了腦筋也只能剋扣一點點而已。

常凌風又道:「不過這個沒關係,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當上副部隊長了,屆時三個部門都歸你管,那時我們的出貨量將達到前所未有的數量。」

平村久之咧開大嘴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金條堆在自己的面前。

常凌風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能夠親自辦的一定要親自辦,最好不要假以人手,不然你的上司那裡很可能也交待不過去。」

平村久之點點頭,小林秀賴十分的精明,要是知道自己在西村英太和菊地次郎的背後搞鬼的話,就會毫不猶疑地將自己從候選人的名單中踢出去。

常凌風將事情交待地差不多了,就要走的時候,平村久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藤原閣下,西村英太和北平特務機關的中島一雄是同鄉,兩人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現在特務機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我們搞出來的事情,不會讓中島一雄看出什麼端倪來吧?」

常凌風心中責怪平村久之這麼重要的情況怎麼不早說,否則就先拿菊地次郎開刀了。

「要是特務機關的人插手了,這件事就有些麻煩了。對了,我聽說北平特務機關的機關長不是松室孝良嗎,中島一雄只不過是個副手而已。」常凌風旁敲側擊問道。

平村久之壓低了聲音道:「機關長是松室孝良,但是在前段時間遇刺了,所以現在是中島一雄當家。」

除了北平特務機關內部的少數人以及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高層之外,其他人都以為松室孝良遇刺身亡了,平村久之也就理所當然地這麼想了。

常凌風道:「所以,我們更加要把禍水引到菊地次郎的身上去。你在和菊地次郎接觸的時候要特別的注意,我懷疑他現在已經被中島一雄的人給盯上啊了。」

平村久之的身體明顯的一顫,和特務們打交道還是頭一次。

常凌風看到平村久之有些猶豫,道:「記住,只是恭維菊地次郎,不要談涉及到西村英太的事情。」

……

麻四看到報紙上的報道時,當時就愣住了,怎麼還有人比自己提前下手了呢?他將那張報紙特別是照片仔細地端詳了起來,照片上的男人他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那男人的眼神卻似曾相識,他忍著心底深深的震撼將報紙放在桌子上。

這時門嘎吱一響,九姨太扭著纖細的腰肢如同扶風擺柳走了進來,看到了麻四就說道:「四爺,您這是怎麼了?」

麻四抬起眼皮看了九姨太一眼,若是在往常的話,他肯定被九姨太這一聲叫的骨頭都酥了,但是眼下卻不同了,再看九姨太的時候,有一種厭惡的感覺。可即便如此,麻四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笑著道:「你怎麼來了?」

九姨太露出淺淺的梨渦道:「人家還不是關心你,過來看看。」

麻四道:「我沒事,這幾天就是太累了,歇幾天就好了。」

九姨太將轉到了麻四的身後,用縴手輕輕地揉捏著麻四的肩頭,嘆了口氣,道:「老爺,有沒有天寶的消息?」

麻四臉上的肌肉沒來由地抽搐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閃即逝,拍了拍九姨太的手背道:「那些人到是跟我說了,天寶現在很好,讓我們不用擔心,等過段時間及給我們送過來。」

九姨太啜泣道:「這幾天我是茶不思、飯不想的,就擔心天寶有個什麼好歹,那我可怎麼活啊?」兒子麻天寶是九姨太在麻家最大的依仗,沒有了兒子,她單純憑著自己的美貌,斷難再受專寵。

哭聲漸大,猶如杜鵑啼血。

麻四的心情越發地煩躁起來,安慰道:「我不是說了嘛,過段時間人家就會跟咱們把孩子送回來,你這樣哭哭啼啼地也不是回事啊!再哭壞了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老爺,我是個當娘的,天寶就是我的心頭肉啊,沒有了他,我該怎麼活啊……」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麻四氣呼呼地抓起電話吼道:「誰啊,沒事別來煩老子!」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嚇得後面的九姨太花容失色。

麻四站的筆直,唯唯諾諾地道:「哈依!哈依!」

九姨太拿著手帕捂在胸前,眼淚汪汪地看著麻四,知道這個電話多半是日本人打來的,當下不敢出聲。

片刻之後,麻四掛上電話,道:「你先回去吧,日本人找我有事情。」

九姨太跟著麻四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日本人的事情可是比天還要大的,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抹著眼淚走出了書房。

麻四將皮大衣穿上,吩咐下人備車,徑直出了家門。

汽車在一個前門樓子附近的茶館邊上停了下來。

麻四帶著兩個保鏢走進了茶館之內,門口的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直接將他們引到了二樓的一個包房內。

裡面端坐著一個人,正是中島一雄。

麻四點頭哈腰打了招呼道:「中島太君,您要是有什麼吩咐,直接讓我去特務機關就好了,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啊?」

中島一雄伸手將一杯茶推了過去,說道:「這裡幽靜,適合喝茶,請!」

麻四道了謝,心中狐疑,不知道中島一雄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中島一雄抿了一口茶水道:「麻四,你的兒子被人擄去,我怎麼看著你一點都不著急呢。」

麻四端著茶碗的手一抖,道:「怎麼能不急呢,只是急也沒有用,人家現在根本不跟我談條件。」他說的倒是實話,常凌風只是交待了對付西村英太的事情,別的絲毫沒有透露。

中島一雄冷笑道:「不對吧,我怎麼聽說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著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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