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風約了平村久之見面,原因有兩個,如果這個時候平村久之心裡有鬼的話,他是肯定不會出來見面的,另外就是交待的事情必須要當面說清楚。
兩人依舊來到了咖啡館中,此時雖然是華燈初上,但是咖啡館裡的客人已經不少了。依舊是背對背地坐著,常凌風問道「怎麼樣,送給小林將軍的禮物他還喜歡吧?」
「哈依!小林將軍很是滿意。」說起禮物的事情平村久之頓時展開了笑顏,這個瓷器對於小林秀賴來說,簡直就是如獲至寶,連連夸平村久之懂自己的心思,「真是讓閣下破費了。」
常凌風道「這個就不用說了,我們做的是生意,交的是朋友,絕對是互利互惠的。你上次運出城的藥品質量很好,派人來接貨的客人也很滿意,只是有兩種藥品並沒有備齊。」
說起上次將藥品放在屍體下面運送出城的經歷,平村久之到現在都心有餘悸,雖說沒出什麼紕漏,但是他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渾身的不自在。他想了想說道「閣下,實在是時間太緊張了,我明天晚上就能備齊。後天就給你送過去。」
「後天?後天可不行,這批貨要的很急,明天晚上就得要。」常凌風的口氣不容置疑,「客人明天晚上就要趕火車。量並不是很多,你再想想辦法。」
平村久之當時就犯了難,這批藥品的量確實不大,但是明天晚上是召開酒會的時間,他根本無暇分身,藥品是能在晚上八點準備好的,但是誰把它們運出來,他不想假以人手,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倒賣藥品的事情。
「如果你無法分身的話,我上門去取也是可以的。」酒會開始的時間在七點鐘,一個小時的時間差,完全可以利用。
平村久之想了想,這也是個辦法,道「也行,還是藤原閣下親自去取,我更加放心一些。」
「藥品會放在什麼地方?」
「就在我辦公室隔壁的休息室中!」
「我怎麼進入你的單位呢?」
平心而論,平村久之是不願意讓常凌風出現在自己的單位中的,但是事急從權,又是沒有辦法的事,只好說道「我會給閣下一個特別通行證,然後跟哨兵交待一下,但是請閣下拿完東西就趕緊離開,不要逗留太長時間。」
「這個倒是沒問題,說實話吧,我最討厭藥品的味道,是不會在那裡多待一刻的。」
「那就太好了。」平村久之的顧慮漸漸地消除了,「閣下,我怕小林將軍轉而參加司令部舉辦的晚會,這可怎麼辦?」
常凌風早就在來的路上想好了對策,說道「你明天一早就去找小林將軍,再次跟他說一下西村、菊地兩個人的舊部有些人不服你,故意拖拉,工作效率很低,迫切需要小林將軍借酒會的名義幫你樹立威信。」
平村久之想想也對,酒會的規格自然不如方面君司令部的晚會高,所以必須要另闢蹊徑,擺在小林秀賴面前的頭等大事就是產能不足的問題,還得拿這個說事。你還別說,西村和菊地的手下還真有幾個刺頭。想到這裡,平村久之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說道「真是太感謝藤原閣下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常凌風點點頭,「明天晚上的酒會你可少不了要喝酒,還是要有所準備才行。」
平村久之對常凌風的提醒很是感動,說道「多謝閣下。我的辦公室里就有解酒醒酒的藥,我會帶上的。」
「好,那就預祝你酒會成功了。」
常凌風邊說邊起身往外走。
平村久之並沒有動地方,他幾次張嘴想問常凌風明天參加不參加,最後都忍住了,還是不要參加的為好,不然讓小林秀賴發現端倪的話就大大的不好了。
……
常凌風回到了住處,見到山鷹過來對自己說羅冀要見他。常凌風對於羅冀一直還是比較信任的,而且他已經答應了秦奮,想辦法把白大哥、羅冀他們這支抗日武裝爭取過來,因此雙方一直保持著聯絡,當然常凌風他們具體是幹什麼的並沒有跟羅冀說,但是羅冀恐怕也猜到了七八分。
常凌風和山鷹來到了接頭的地點,這是位於東城的一家戲園子,這會兒台上正唱得熱鬧,常凌風對京劇沒有研究,看了一下像是甘露寺。他在眾多的人群迅速地尋找著羅冀。
羅冀在人群中見到常凌風之後,不動聲色地兩頭上的禮帽摘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示意他過來。
常凌風走過去,坐在羅冀的對面,低聲問道「羅大哥,什麼事?」
羅冀的眉毛一挑道「大龍不見了,我們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
「什麼時候的事?」常凌風吃驚地問道。
「今天早晨,他說去見一個表弟,就再也沒有回來。」
對於大龍的親戚,羅冀基本上都知道,但是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還有一個表弟。大龍辦事還算是穩重,所以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羅冀並沒有在意,但是直到天黑的時候還沒回來,羅冀就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他四處派人打聽,但是一直沒有結果,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打聽到有人見過大龍和應豐年的人在一起。
應豐年是什麼人,那是鬼子的走狗。羅冀不認為大龍會做對不起兄弟的事情,但是大龍人老實,容易被人騙。要是應豐年有意算計他,就是十個大龍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應豐年的勢力很大,而且現在又和日本人攀上了關係,羅冀等人不是他的對手。
思來想去,羅冀想到了常凌風,也許常凌風會有點子。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來找常凌風,就是想讓常凌風幫他出個主意。
常凌風問道「知道大龍哥被他們關在了什麼地方嗎?」
羅冀道「應該是在應豐年的一處別院中,裡面的守衛十分森嚴,我們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羅冀雖然不能和應豐年正面抗衡,但是他手下的兄弟也不少,打聽到葉大龍被關押的位置還是能夠做到的。
常凌風想了想說道「羅大哥,你覺得應豐年動大龍哥是什麼意思?」
羅冀皺眉道「我們義和拳雖然和應豐年不大對付,但是近期並沒有發生什麼衝突,不過,我覺得這八成和鬼子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說應豐年抓大龍哥是為了討好鬼子?」
「恐怕有這種可能!畢竟他是鬼子的走狗,得不斷地給他的主人送去自己捕獲的獵物,不然會被鬼子難看掉的。」
「你的分析有道理,只是我們現在不知道大龍哥被抓的事是不是已經被日本人知道了,日本人摻和進來的話就麻煩了。」
羅冀憂心忡忡地道「是啊,所以我著急忙慌地過來找你,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常凌風道「明搶肯定是不行的,暗中動手的話恐怕也會被人發現,能不能製造點衝突,以你看,這北平的地界上,還有誰和應豐年有過節?」
「那當然是麻四了,北平人都知道。」羅冀不加思索地回答道,「這倆貨雖然都是敗類,是鬼子的走狗,但是在主人面前也是爭寵不斷,彼此之間誰都沒有服過誰,明爭暗鬥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對於這些,日本人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兩隻狗聽主人的話,隨便他們鬧騰去。」
「麻四?」常凌風一邊想著,頭腦里顯現出了麻四的模樣,過了片刻,他突然道「我有辦法了。」
羅冀激動地道「你趕緊說,我去找人。」
「人恐怕不能用你的,否則他們會懷疑你們。」常凌風道,「這樣,你找人給我們帶路,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這怎麼好意思?」羅冀老臉一紅,自己只不過是過來求個辦法的,沒想到常凌風如此的熱心,他的內心之中又是感動,又是羞愧,「老弟,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你就把辦法告訴我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大事。」
羅冀早就猜到了常凌風的身份,只是對方不說,他也不能刨根問底不是。而且,羅冀也想到了,常凌風的手下個個都身懷絕技,他們來到北平一定是來干大事的,不用問,絕對和鬼子有關。羅冀是識大體的人,雖然和葉大龍手足情深,但是也不願意為了兄弟壞了常凌風他們的大事,所以一再推辭。
常凌風也知道明天即將採取行動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再節外生枝,但是羅冀、葉大龍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不幫他們於良心上過不去。當然,他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以他的猜測,現在應豐年應該沒有從葉大龍的身上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不然早就將他獻給鬼子了。
「羅大哥,你放心,這件事我心裡有數。」
羅冀又推辭了一番,但是見到常凌風心意拳拳,只好答應,但是他一再表示,必須派人接應。兩人又商定了具體的細節,這才先後從戲園子裡出來。
常凌風和羅冀分別回去叫人,準備營救葉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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