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技術十分熟練的炮兵,從調整迫擊炮的方向,再到調整射擊諸元,一直到最後的開炮,沒有一分鐘是絕對難以完成的。在這段時間之內,馬曉慶和周寶又連續擊斃了4名鬼子炮兵,每門迫擊炮剩下了僅有的一名炮手,兩個鬼子縮在掩體里一動也不敢動。

同時,兩個鬼子炮兵大聲呼喊前方的鬼子步兵。

等鬼子步兵發現後邊炮兵陣地上的異常時,兩個鬼子炮兵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鬼子中隊長剛才明顯感到中國人的火力密度小了很多,根據經驗判斷,中國人的彈藥應該是不多了。所以,他正在和手下的三名小隊長商量是否發起衝鋒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後方陣地上的鬼子士兵告訴他有中國人射殺了炮兵,原本意氣風發的鬼子中隊長立即就急眼了,他將手裡的王八盒子插入槍套中,貓著腰來到了歪把子機槍手的旁邊,劈手將機槍奪了過來,換上一個裝滿子彈的彈斗,然後對著馬曉慶和周寶所在的山頭上猛烈地開火。

轉眼的工夫,一個彈斗就突突光了。

鬼子中隊長還不解氣,鬼子中隊長咆哮道:「八嘎,快給我拿過一個彈斗來,快!」

機槍副射手立即來到了鬼子中隊長身旁,遞給他一個彈斗。

「噠噠噠……」

鬼子中隊長手中的歪把子輕機槍再度開火,與此同時,鬼子步兵陣地上另外的輕機槍也跟著一起開火,密集的彈雨猛潑向了小山頭上。

子彈擊中之處,泥土和雪沫子亂飛,鬼子中隊長並沒有鎖定馬曉慶和周寶的具體位置,這麼做無非是火力壓制,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而已。

畢竟,對面陣地上中國人的彈藥不多了,根本無力對日軍實施有力的還擊。

片刻的工夫,鬼子中隊長又就打完了一個彈斗,他同時對著傳令兵大喊:「快,立即讓炮兵給我幹掉支那狙擊手,快……」

「嗖……」

「嗖……」

兩個鬼子炮兵還真不是白給的,很快就將鬼子中隊長的命令落到了實處,兩發迫擊炮炮彈從炮口呼嘯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模糊的軌跡,尖叫著飛向山頭而去,鬼子炮兵是根據之前的觀察開炮的,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把握。

「小心,防炮!」周寶大喊一聲。

炮彈的帶著吱吱的尖嘯聲由遠及近。周寶渾身的汗毛一下就豎起來。

「曉慶小心!」周寶大喊一聲的同時,一個滾身就撲在了馬曉慶的身邊,就在此時,一發炮彈落在了距離馬曉慶不到五米的地方落地之後轟然炸開,

雖說鬼子是憑著感覺開炮的,但是還是差點要了兩個人的命。

炮彈彈頭在與地面接觸之後,將彈體所攜帶的巨大動能瞬間釋放出來,瞬間形成一團狂猛無匹的能量衝擊波,彈著點處一個墳頭大小的土堆直接被炸平了,不僅如此,還在山體上留下了一個小半米深的彈坑。

馬曉慶也被餘波震得七葷八素。

好半晌後,馬曉慶才元神歸竅,然後翻身爬起來,他這一起身,原本壓在他背上的周寶便立刻滑落下來,馬曉慶猛地轉過身,定睛看時,只見周寶的面目黑黢黢的,後背上的衣服好幾道口子。

「寶子,寶子……」馬曉慶一邊搖晃著周寶的身體,一邊像是瘋了一般喊了起來,「你傷到哪裡了,你不能死啊,不能死……」

他用顫抖的手指伸向了周寶的鼻子,讓人驚喜的是,還有鼻息。

這時,周寶被馬曉慶這麼一搖晃,劇烈的咳嗽起來,緩緩地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嘴巴張了張:「疼……」

馬曉慶眼眶裡便立刻蓄滿淚水,點頭說:「寶子,你傷到哪裡了,快告訴我!」

「後……後……背!」

馬曉慶急忙轉到了周寶的後邊,仔細地檢查起來,但是並沒有發現周寶的後背有明顯的外傷,後背上雖然被彈片劃破了,但是並沒有傷到皮肉。翻開周寶的棉襖後,才發現他的後心有一處雞蛋大小的烏青,應該是被炮彈爆炸激起的石頭給砸的。

「是不是這裡?」馬曉慶在那處烏青處輕輕地按了一下。

「疼……疼……」周寶齜牙咧嘴地叫了起來。

馬曉慶道:「沒事,一點皮外傷!你先休息會兒,我幫你跟小鬼子算帳。」

將周寶輕輕地放到地上之後,馬曉慶將三八大蓋重新撿起,瞄準了山下的鬼子炮兵。

兩個小鬼子炮兵只是一般的炮手而已,平時也沒有機會在實戰中開炮的,只是由於炮長和其他的炮兵被擊斃之後,他們才迫不得已站到了前台。但是,這兩個鬼子炮兵平時也沒少跟著鬼子老兵學習,應該是下了苦功夫的,所缺的只是實踐。

鬼子步兵中隊長放下歪把子輕機槍,舉起望遠鏡朝著山頭上看去,中國狙擊手好像已經沒有了動靜,他當然不會認為就憑兩炮就能夠輕鬆地幹掉狙擊手,最多也是火力壓制而已。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下一刻,鬼子步兵中隊長悍然下達了向對面的暫編1連陣地上發起進攻的命令,這次直接投入了兩個步兵小隊。

暫編1連陣地上的火力十分稀疏,輕機槍雖然還架著,但是並沒有開火。換成以前,這樣的距離早就可以突突了,但是現在沒辦法,為了節省彈藥,必須要等小鬼子靠的足夠近了才能開槍。

面對著氣勢洶洶而來的鬼子士兵,暫編1連官兵們都沒有退縮,現在已經殺紅了眼睛。

早就在保衛南苑機場的時候,便已經和鬼子結下了血海深仇,一年多的戰俘生涯讓這種仇恨在他們的內心之中無限的放大,只需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便可以徹底的將敵人吞噬掉。原本以為有無報仇之日了,日日夜夜都需要受鬼子的折磨和屈辱,他們恨不得吃鬼子的肉,喝鬼子的血,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和鬼子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拼殺的機會,每個官兵都不怕死。

也許他們其中有一部分人心裡想的並不是為了國家,並不是為了民族而戰,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信念,就是能夠多殺一個小鬼子是一個,多殺一個就是賺一個。

「砰!」一發子彈從常凌風槍口中射出,擊中了一名鬼子旗手的腦門,正在衝鋒的鬼子旗手腦門上像是被重錘狠狠的擊中了一樣,身體猛地向後倒去,這樣就形成了一副非常怪異的畫面,鬼子的下身還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往前跑著,上半身卻往後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後腦勺直接都被掀開了,鮮血混合著腦漿噴濺在雪地之上,就像一個墨點滴在了宣紙上一樣,極速的向四周渲染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黑狼也瞄準了一個鬼子步兵小隊長,輕輕摳動扳機,棗木做的槍托在肩窩上輕輕的震了一下,槍聲響過之後,那名鬼子小隊長應聲倒地,胸口綻放出一朵淒艷的血花。

暫編1連的官兵們需要等鬼子近了之後再打,但是這樣的距離對於常凌風和黑狼來說,並不是問題。兩個人動作行雲流水,開槍就像連珠炮一樣,轉眼之間,就幹掉了將近十個鬼子。

正在衝鋒的鬼子遭到如此巨大的打擊,衝鋒的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

他們身後的輕機槍火力也開始對常凌風和黑狼兩個人所在的位置實施火力壓制。如此一來的話,常凌風和黑狼再開槍向鬼子射擊就沒有之前那麼從容了。

鬼子衝鋒的速度又加快了起來,轉眼間就進入了200米的射程之內。

鬼子中隊長在後面舉著望遠鏡,嘴角綻放出一抹冷笑。他知道接下來的衝鋒肯定會有所傷亡,但是日軍進攻的腳步卻是不可阻擋的。他有理由相信,只需一個回合就可以鑿穿中國人的陣地。

中國人手裡連子彈都沒有了,怎麼能夠阻擋勇猛的皇軍勇士,鬼子中隊長嘿嘿地笑著想著。

他將腰間的軍刀緩緩地抽出來,雪亮的軍刀在朝陽之下顯得格外的耀眼,連鬼子中隊長也被刀光反射的光芒刺到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

就在他剛剛準備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之間,胸口猛的一疼,像是被一顆釘子扎到一般,下一刻,他在朦朧之間看到有星星點點的紅色液體在自己的眼前飛濺,嘴巴里發出了一聲悶哼,身體頓時像是一個大蝦一樣弓了起來,耳畔傳來鬼子士兵驚慌無比的喊叫聲:「中隊長閣下,中隊長閣下……」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鬼子中隊長明明知道那邊喊叫自己的士兵近在咫尺之間,下一刻,他的心臟像是猛然間被一隻大手攥緊了一般,驟然間抽搐一下,眼前一黑,便喪失了意識。

一個鬼子士兵大聲喊道:「不好啦,中隊長閣下玉碎了!」

這一聲大喊不要緊,留下充足預備隊的那個鬼子步兵小隊,頃刻之間方寸大亂,帶隊的那名鬼子小隊長像瘋了朝著鬼子中隊長一樣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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