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風這邊將毛笠英壽從鬼子的眼皮子下剛剛劫走,岡部直三郎就得到了消息。

得知毛笠英壽被活捉,而常凌風壓根就是在虛予委蛇的消息之後,岡部直三郎的第一反應毫無疑問是暴怒,氣得暴跳如雷。

當石本寅三來到了岡部直三郎的辦公室之外時,聽到的是岡部直三郎一陣賽過一陣的憤怒咆哮,屋子裡叮叮噹噹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八嘎!」

「八嘎牙魯!」

「該死的支那人!」

「愚蠢的毛笠英壽!」

「竟然跟我們玩這個把戲,我一定會讓你們為之付出慘重的代價的,八嘎,八嘎牙魯……」

隔著門板聽著,石本寅三原本已經準備敲門的手又放了下去,這個時候誰敢進去?

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此時的此時的岡部直三郎該會有何等的憤怒,不過,他更清楚岡部直三郎之所以會如此失態,之所以會被氣得暴跳如雷,並不是常凌風拒絕招降這件事本身,而是因為常凌風將整個駐蒙兵團都戲耍了,擊碎了岡部直三郎的政治優先的方略,讓岡部直三郎和駐蒙兵團的顏面掃地,徹底的成為了日軍的笑柄。

別說是大本營了,就算是駐蒙兵團內部也有一種質疑的聲音悄悄地出現,有人說岡部直三郎根本就是好大喜功,根本不了解常凌風和他的察哈爾軍分區,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就草率地做出了招降決定,以至於釀成無可挽回的重大損失。

甚至,在大本營也出現了一片質疑、反對、譏諷的聲音。

這對心高氣傲的岡部直三郎來說,簡直是一種莫大的打擊,難怪岡部直三郎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石本寅三知道岡部直三郎此刻正在氣頭,所以現在不敢入內,去觸他霉頭。好在這個時候,李家坑的陣地沒有發生任何的戰事,不然就更加的焦頭爛額了。

忽然之間,石本寅三意識到,這次的招降失敗,自己接替野龜甫就任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旅團長的事情恐怕要泡湯了,事情很明顯,現在大本營都在議論這次談判肯定沒戲,那野龜甫之前所謂的北斗計劃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也表明了其有一定的前瞻性,這足夠大本營的那些官僚們嚼舌頭的了。

野龜甫也許得罪了岡部直三郎,但是顯然,他將得到大本營很多高官的支持,頗有種雖敗猶榮的感覺。而在這個時候,即使是一直對自己比較照顧的杉杉元恐怕也不好意思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石本寅三頓時有種鬱悶到底的感覺,美夢就此破碎了。想到岡部直三郎的固執,他只能嘆氣,但是想到毛笠英壽的自作聰明,他當即將毛笠英壽的十八輩祖宗問候了一遍。

辦公室里的咆哮和器物碎裂聲響了足足小半個小時,才終於消停下來。

又過了差不多五分鐘,確定岡部直三郎不會再次發瘋,石本寅三才敢去敲門。

石本寅三一進門便看到岡部直三郎半躺在寬大的皮沙發是,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沙發之中,滿臉的疲憊,看到石本寅三走進來,岡部直三郎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石本君,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哈依!」石本寅三重重頓首,走到了岡部直三郎面前。

岡部直三郎的眼皮微微抬起,依稀還能看到眼珠子布滿了血絲,沙啞著說道:「石本君,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我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是不是覺得我根本就不了解這裡的實際情況就擅自做決定?是不是?」

石本寅三稍稍猶豫了下,說道:「司令官閣下,卑職不是這麼認為的,您的政治誘降的策略是非常符合實際情況的,只是毛笠英壽在執行的時候出了岔子,沒能把您的意志百分百的執行。」

岡部直三郎微微側頭掃了石本寅三一眼,他很清楚石本寅三這是在恭維他,不過必須承認,石本寅三這一記馬屁,拍的岡部直三郎很受用。

岡部直三郎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微微地坐直了身體,又問道:「石本桑,你說政治策略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當然不是。」石本寅三說,「支那有句古話,叫作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就是典型的政治策略。司令官閣下的策略沒有任何的問題,大可不必領會大本營的那伙人,那些人很多只是政客而已。」

岡部直三郎立刻蹙眉說:「如果政治舉方略沒有錯,為什麼在招降常凌風這件事情,卻會收穫這樣的結果呢?」頓了頓,岡部直三郎又無比困惑的說,「我在關東軍的時候,對很多的抵抗分子採用了這種策略,都是百試不爽,怎麼了常凌風就失效了呢?」

石本寅三沉聲說:「您的方略沒有錯,錯的是毛笠英壽這個蠢貨。」

「錯的是毛笠英壽?」岡部直三郎微微欠起身,問石本寅三,「具體你來說說?」

石本寅三道:「所謂和談,乃是為了和而談,但是這個和字,卻不是談出來的,而是在戰場打出來的,也就是說必須站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來說的,或者是我們皇軍的實力強於對方,這樣才能坐下來談,我們才有談的底氣。毛笠英壽這個蠢貨,一心只想著和談,處處想著為了和談而讓我們大日本皇軍節節退卻,這才助長了支那人的囂張氣焰。從氣勢來說,在一開始談判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輸掉了。」

「索代斯奈!」岡部直三郎聽了石本寅三這話頓時精神一振,當下拍案而起說,「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在關東軍的時候,之所以能夠對很多抵抗分子招降成功,完全是因為皇軍對他們保持了強大壓力,迫使他們不得不接受皇軍的招降,而常凌風不同,他們和皇軍的較量之中,並不是弱勢的一方,所以他們壓根沒有想到和我們和談一說。問題就是出現在這裡,我明白了。」

「哈依。」石本寅三頓首說,「支那人還有句話,叫作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沒有把常凌風逼到絕路,他是不會真心和皇軍和談的。除此之外,那就是毛笠英壽這蠢貨,太遷就常凌風了。」

岡部直三郎道:「石本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而言,是無法對察哈爾軍分區保持足夠強大的壓力的,只能藉助於華北方面軍了。」

「哈依!」石本寅三頓首說道,心說你還在惦記著招降的事情呢,這簡直就是扯淡,只有從軍事給予察哈爾軍分區毀滅性的打擊,才會是一勞永逸的長久之計,不然即便招降成功,怎麼就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反覆,但是這話不能對著岡部直三郎說,他只好接著違心地說:「司令官閣下,卑職相信世的人如果不能被收買,只能說明對方的價碼開的不夠高。」

「喲西!」岡部直三郎欣然點頭,「石本君,你過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石本寅三勉強地笑了笑說道:「不完全是,我們接到了七星鎮發來的明碼電報,要求我們立即釋放抓捕的地下黨成員,否則就等著給岩黑秀夫和毛笠英壽收屍!」

岡部直三郎眉頭皺了起來,毛笠英壽這個傢伙雖然算是自己的屬下,但是經石本寅三一分析,這傢伙簡直就是給他挖坑的罪魁禍首,營救不營救可是無所謂了,而岩黑秀夫就不一樣了,人家是土肥原賢二介紹來的,若是死在了察哈爾,恐怕要的大大的得罪了土肥原賢二。

當即,岡部直三郎吩咐石本寅三說:「立刻通知特高課,無條件釋放抓捕的地下黨成員,快,快快滴!」

「哈依!」

「另外,給我立即向華北方面軍發報,請求戰術指導!」

岡部直三郎這句話讓石本寅三聽了之後精神為之一振。

石本寅三道道:「司令官閣下英明,眼下對付察哈爾軍分區的戰鬥還要繼續下去,不然他們會越坐越大,這種局面再持續下去的話,恐怕我們駐蒙兵團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所以卑職堅決支持對察哈爾軍分區採取軍事行動。雖然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擴編,兵力較之前增加很多,但是戰鬥力並沒有跟,我們要在他們形成真正的戰鬥力之前徹底將其消滅或者是迫使其投降。」

岡部直三郎蹙眉說:「唉,若不是我們兵力不足,何苦假手於人呢?」

別看在察南有獨立混成第二旅團,但是這麼大的地方,日軍部隊撒出去之後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效果。

岡部直三郎把目光轉向石本寅三,石本寅三搶著說道:「目前對付察哈爾軍分區,恐怕至少得出動一個師團的兵力才有畢勝的把握,不然很難確保短時間內取得重大進展!」

「一個師團?」岡部直三郎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前他始終認為是一個旅團多一點兵力就夠了,「會不會多了點,恐怕華北方面軍一時也調集不了這麼多的部隊!」

石本寅三道:「一個師團還是比較保守的,要知道我們打得並不是陣地戰,很難聚殲察哈爾軍分區的主力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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