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院裡爬牆出來之後,雖然暫時擺脫了特高課和巡邏日軍的追捕,但是這畢竟是日軍的地盤,秦天在張山等人的帶領下逃跑,依然遇到了鬼子的圍追堵截。

眼看著就要甩掉了後面的追兵,前面大街上的鬼子士兵便一個個冒了出來,躲在掩體後面向著秦天和張山等人射擊,其中一個鬼子已經從側面偷偷地瞄準了正在全神貫注和一個鬼子軍曹對射的張山,他渾然不覺。秦天一看不好,抬手朝著那個鬼子士兵開了一槍,鬼子士兵應聲而倒。

張山聽到側面有人倒下,意識到剛才差點被人打了黑槍,便感激地朝著秦天點點頭。

但是畢竟鬼子人太多了,秦天眼看著有鬼子已經瞄準了傻柱子,但是他被鬼子的子彈壓得抬不起頭,只好大喊「柱子小心」,但鬼子的子彈轉瞬即至,已無從閃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顆子彈擊中了傻柱子的胸口,綻放出兩朵淒艷的血花,傻柱子重重向後倒下,濺起了地上的塵土。

子彈擊中的磚頭碎屑和揚起的塵土飛仔半空中,又紛紛揚揚落在了他的臉上,傻柱子仰望灰濛濛的天空,慢慢閉上了眼睛。秦天看得很清楚,自己給他的那兩塊大洋從他身上並不是十分合體的西服口袋裡掉了出來,一直滾到了一家酒館的台階下。

「柱子!柱子!」秦天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他和傻柱子只是認識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但是很清楚傻柱子根本就是一個無辜者,其實若不是自己找到了他,並且帶著他逃跑,傻柱子可能也就是被日本特務抓過去問話而已,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命喪街頭。

張山的四名手下有兩個倒在了血泊之中,至此,就剩下張山和秦天以及另外兩名手下了,剩下的就全都是敵人了。就在這時,曹瑞星他們循著槍響的聲音追了過來,看到倒地的張山手下,特別是穿著西裝的柱子倒在了血泊之中,登時紅著眼睛對鬼子軍官喊道:「抓活的,抓活的……」

那鬼子軍官根本就不認識曹瑞星,目光只是在曹瑞星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便再次扭過頭去,手中軍刀在空中虛劈幾下:「八嘎,殺改改……」鬼子的怒吼咆哮聲在周遭並不是很寬敞的大街上來回迴蕩。

他的手下至少有七八個被張山和秦天等人打死了,鬼子軍官的眼睛早就紅了,恨不得立即就打死張山他們。

曹瑞星一見鬼子要發狂了,急的都要跳起來了,要想殺死這夥人簡單,但是他們嘴裡的情報才是至關重要的。他只能向一旁的特高課日本特務小頭目求助,特務頭目雖然對曹瑞星很不待見,但是作為特工人員,他也十分清楚活著的秦天和張山要比幾具屍體更有價值。

鬼子軍官聽到了特務頭目的話之後很是不解,但是特高課的話他們是要聽的,於是他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後面的曹瑞星。

於是十幾名鬼子士兵紛紛退掉子彈,上好了刺刀,現在短兵相接,曹瑞星一方也可以憑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輕而易舉地殺死秦天和張山。

張山和秦天等人也沒有了子彈,而且剩下的兩名手下也都中彈倒地了,雖然沒有當場被打死,但是也拖不了多少時辰了。

秦天和張山背靠著背,身上和臉上皆已血跡斑斑。

「兄弟,對不住了啊,沒能把你救出去!」張山有些抱歉地說。

秦天咬著蒼白的嘴唇:「這話說的,你們讓我多活了一會兒,謝了!」

「嗯,也是。可惜我們的子彈本來就少,不然這十幾個鬼子還真不在話下!」

由於使出倉促,張山他們身上只有當天接應曹瑞星的時候所攜帶的子彈,本來數量就不多。

秦天微微地一笑:「現在若是有顆手雷也好啊!」

張山一笑:「說得好,臨死之前拉上幾個墊背的鬼子也好!」

「大哥,你們是軍統?」

「嗯!」張山的臉上浮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可惜啊,好好的軍統張垣站現在分崩離析了……」

「哦?」秦天對這其中的事情一點都不清楚。

「說起來話長,你是中共的人?」

秦天剛想說什麼,曹瑞星忽然走上前來,獰笑了一下:「張山,咱們貓捉老鼠的遊戲就快結束了,我奉勸你還是趕緊地投降吧,我在日本人面前可以保證你的安全,還有你身邊的那位小兄弟!」

張山眼睛微微眯著,看著大言不慚的曹瑞星:「姓曹的,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背叛,怪我當初瞎了眼,竟然跟著你乾了好幾年。」

曹瑞星呵呵一笑:「張山,你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負了。我知道,你雖然是我的手下,實際上一向瞧不起我,這張垣站副站長的位置空了多年,我就是不向上面推薦你,你對我懷恨在心。事到如今,我勸你還是好好地想想,考慮一下,不要太衝動了。雖然你看不上我,但是我很欣賞你,我肯看重你的能力。」

「曹瑞星,閉上你的狗嘴!」張山怒道,「一個連自己的國家和信仰都能夠出賣的人,一個打仗都躲在背後的人,也配跟我說這種話?我看你連男人都不配做!居然還有臉在這裡大放厥詞,你讓我噁心!」

曹瑞星惱羞成怒,只能咬牙切齒地大喊一聲:「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下一刻,他對鬼子特務和鬼子士兵說道:「上!」又低聲囑咐:「最好要活的。」

鬼子們立刻圍攻上來,周圍又有一些鬼子也已趕到,雙方的力量對比越發懸殊。

這是最後的生死決戰,秦天和張山都拼盡了全力。一陣陣刀光閃過,一簇簇血花飛濺。頃刻間,這對殺紅了眼的奪命雙煞便又砍倒了六七個人。不過與此同時,秦天又中了一刀,張山則再中兩刀。隨著鮮血逐漸染紅他們的衣衫,兩人的體力漸漸不支,腳步開始虛浮,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遲緩。

眼看最終的勝利已唾手可得,一直保存著體力的曹瑞星竟然終於加入了戰團。

此刻,強弩之末的秦天和張山已然不是他的對手。

曹瑞星一上來就是不遺餘力的強攻,他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剛才張山那句「躲在別人背後」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曹瑞星一直都是以逸待勞,他的刀法凌厲,招招致命。張山難以抵擋,步步退卻,被迫與秦天拉開了距離。二人旋即被分割包圍,曹瑞星等人專攻張山,特務頭目等人圍攻張山……

這時,雪花不知何時落了下來,鉛灰色的蒼穹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鍋蓋籠罩著這座山城,此時此刻,遍體鱗傷的秦天和張山就像兩支風中的蠟燭,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維繫著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點光焰。

如今,他們都已身處絕境,只能各自為戰,直至力屈而死……

正當張山和秦天都已瀕臨絕望的時候,曹瑞星忽然停了下來,同時命其他的鬼子士兵和特務們罷手,然後一臉倨傲地道:「張山,念在咱們同僚一場的分上,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答應說出總部派來的人在哪裡,我就放了你們!」

直到現在曹瑞星還以為秦天是軍統總部派來的殺手。

張山厲聲道:「姓曹的,你想的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曹瑞星仰天狂笑:「張山,都到了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給我展示你的硬骨頭,一會兒等到了特高課的刑房中,看你還能有多硬!」

張山微微一震,額角頓時青筋暴起,下頜的咬肌一跳一跳。

曹瑞星道:「只要你說了,我就可以放這個小兄弟活著離開!」

「曹瑞星,你說話算不算數?」張山似乎動搖了,「你知道的,我隨時可以自殺,到時候你就什麼都情報也得不到了!」

「當然算數!」曹瑞星眉飛色舞,情報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夠穩住了張山怎麼著都行,「我曹瑞星是什麼人,我怎麼會食言呢?」

「讓他先走,我就告訴你總部的人在哪裡!」張山抬起頭來,與曹瑞星對視。

曹瑞星眼睛轉了轉,呵呵一笑:「你這人還真是多疑。也罷,我成全你!」

秦天已多處負傷,身上血流不止,在鬼子的重重包圍之下,她還能逃到哪兒去?曹瑞星這麼想著,示意特務們和鬼子士兵讓開一條道。

可秦天卻一動不動。

「兄弟,快走!」張山大聲喊道,「咱倆沒必要都死在這裡!」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秦天堅定地說。張山本來可以不用出手相助的,現在他卻即將要搭上自己的命。

「你糊塗!只有活下來才能替我報仇,才能有人知道和這個漢奸是怎麼樣的一副醜惡嘴臉!你聽見了嗎?」張山睜著血紅的雙眼,聲嘶力竭地大喊。

秦天渾身一震,兩行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呆立了好一會兒,秦天深深地看了張山一眼,才毅然轉身,踉踉蹌蹌地穿過了鬼子們留出的通道,但卻三步一回頭,走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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