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貞泰自以為他的騎兵營做事天衣無縫,殊不知,這察南一帶早就是常凌風部的地盤,這裡不僅有抗日武裝,還有深厚的群眾基礎。

就在騎兵營劉營長帶著隊伍將搶來的武器彈藥運回第三游擊支隊的途中,有打柴的樵夫發現了騎兵營的蹤跡,當偵察連張連長帶著隊伍一路追蹤的時候,尋訪到了這個樵夫,並且從樵夫的口中得知了第三游擊支隊的大致位置。

不久之後,第三游擊支隊第二大隊一支巡邏小隊在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少了一名士兵。帶隊的軍官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不過,在向上峰報告之後也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因為這種開小差的事情之前並不是沒有過。

偵察大隊營地,大隊長趙志家正盯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綁著的士兵,旁邊站著張連長等人。

「奶奶的,原來是這麼回事!」趙志家狠狠地瞪了那名士兵一眼。

「長官,饒命啊,這都是上峰的事情,我個大頭兵,根本就不知道啊……」士兵面如土灰,顯然是嚇得夠嗆。這名士兵正是第三游擊支隊第二大隊那一支巡邏小隊中「開小差」的士兵。

趙志家冷哼了一聲:「他娘的,姓黃的截胡,老子饒不了他,奶奶的,也不看看這察南一帶是誰的地盤。到了老子們的地盤,不過來拜碼頭,還敢從老子的嘴裡搶食吃,反了他了!」

儘管常凌風並沒有因為武器彈藥被劫走的事情責備他,但是趙志家的心裡依舊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本來是皆大歡喜,結果黃貞泰唱了這麼一出,這可是把趙志家徹底的惹火了。

「把這小子帶下去,讓他把知道的全都交待了,要是敢說半句傢伙或者是有所保留,直接斃了他!」趙志家放了狠話。

「是!」張連長一揮手,便上來兩名如狼似虎的戰士,架著那名國軍士兵就走。

「長官,饒命啊,饒命……」國軍士兵嚇得連聲求饒。

後來,張連長從那名國軍士兵的嘴裡問出了關於第三游擊支隊編制和兵力的情報,雖然不是十分的準確,但是也八九不離十,趙志家這才將情況報告給常凌風。

依著孫萬飛和王三炮的脾氣,直接就要去找黃貞泰算帳,但是常凌風卻認為此時還要面對日軍的圍剿掃蕩,不宜再多樹敵,這筆帳自然有人跟他們去算。

……

冷鋒雖然已經被任命為張垣站的新任站長,但是他一直以張垣站內尚未肅清而拖著到任,事實上在張山的努力下,肅清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完全具備繼續開展情報工作的條件。

這天早晨,冷鋒照例在七星鎮中轉悠,劉一鳴跟在他的周圍,說是保護冷鋒的個人安全,其實還有監視的意思。

由於日軍的大兵壓境,因此戴老闆也沒有繼續催冷鋒抓緊辦策反的事情,所以,這一段時間,他倒是閒暇來了。

鎮子東頭有一家燒餅店,冷鋒轉著轉著就到了燒餅店中,剛坐下吃了一口熱燒餅,就有戰士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在劉一鳴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劉一鳴走到了冷鋒的面前,微微一笑:「冷長官,我們政委找你有事,要不請移駕一下。」

儘管劉一鳴對冷鋒十分的不屑,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給足人家面子的。

「哦?」冷鋒一愣,這段時間林鳳為了反掃蕩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時間搭理他,此時怎麼會見他呢,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請吧!」劉一鳴招呼夥計把冷鋒剛剛買的燒餅包起來,「冷長官,邊走邊吃吧。」

「好!」冷鋒起身,此時他早就沒有了吃早點的心情。

到了七星鎮司令部,林鳳跟冷鋒寒暄了幾句,便直接開門見山道:「冷長官,我們手頭有個棘手的事情,還得靠你出馬才能解決啊!」

冷鋒當時就愣住了,林鳳的話是幾個意思?

林鳳將第三游擊支隊黃貞泰搶偵察大隊繳獲的日軍武器彈藥的事情說了,冷鋒頓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媽的,這黃貞泰真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招惹誰不好,占便宜占到常凌風的頭上了。

「這件事我們軍政主官已經溝通過了,既然第三游擊支隊是貴軍的部隊,自然希望冷長官能夠親自出面為我們討回公道。」林鳳不緊不慢地說,他向冷鋒傳達了兩層意思,一是這件事是常凌風提的建議,二是你們自己的部隊搞事情你們自己去搞定,否則損害了和談,責任全部都在國軍一方。

看似是請求,實則是威脅。

冷鋒冷汗直流,一邊暗罵黃貞泰鬼迷了心竅,一邊擔心自己去找黃貞泰後吃癟。他答應了林鳳的要求,立即去給戴老闆發報。

戴老闆回電很快,內容也是簡潔明了:歸還彈藥、整肅軍紀。

心裡有了底,冷鋒便和林鳳商量啟程的時間,林鳳答應派出一個班隨行保護,這讓冷鋒大為感動,不然他人生地不熟的,別說是辦成事了,就連第三游擊支隊的駐地都未必能夠找到。

一路上曉行夜宿,第二天中午便到了第三游擊支隊司令部所在的無名小山村。

當黃貞泰和劉月亭見到冷鋒來訪的時候大吃了一驚,核實身份完畢之後,黃貞泰試探著問:「冷兄,我們這裡荒山野嶺的,不知你到這裡有何貴幹?」

冷鋒冷哼了一聲:「黃司令,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我此次前來是奉了戴老闆之命,跟你們要一件東西的。」

「哦?」黃貞泰聽到戴老闆三個字之後,心頭微微一顫,眼珠賺了三轉,不知道何時得罪了這尊大神,「戴老闆有什麼吩咐?」

「聽說,最近黃司令截獲了一批武器彈藥,我就是奉了戴老闆之命向黃司令討要這批武器彈藥的。」冷鋒冷冷地說道。

聞聽此言,黃貞泰和劉月亭頓時暗叫不好,尤其是黃貞泰,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軍統的人竟然知道了這件事,他的第一反應是第三游擊支隊中有軍統的探子,因為在軍隊中安插密探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不僅是正規軍中有軍統的密探,像他這樣的雜牌軍中也有。

「這……」黃貞泰換了一個表情,「這事是從何說起啊?」

冷鋒道:「明人不說暗話,黃司令,你們做了什麼事情應該最清楚,我要的就是你們在萬全西南截獲的那批日軍的武器彈藥。我可是奉了老闆的死命令,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批武器彈藥帶回去。」

冷鋒也算是給黃貞泰面子,並沒有點出這批武器彈藥是從偵察大隊的手裡搶奪過來的。

劉月亭站在一旁,隱隱約約地聽出了一些門道,他猜測這件事恐怕是瞞不住了,便向黃貞泰望去。

黃貞泰還想繼續打哈哈,道:「冷兄,我真的不明白。」

冷鋒臉色一沉,雖然黃貞泰的軍銜比他高,但是這是老闆親自交待的事情,那麼多的司令,還不都是要看老闆的臉色,他黃貞泰又算是哪根蔥啊。

冷鋒道:「黃司令,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不肯跟我透底,是不是非得讓我上報老闆?」

到了這個份上,冷鋒認為自己的分量已經不夠了,必須把老闆拿出來說話了。

黃貞泰笑了笑:「這種小事就不要驚動你們上峰了吧?」

冷鋒道:「不驚動老闆也行,但是務求黃司令予以配合,否則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黃司令,你不會讓我自己去把這批軍火找出來吧?」

劉月亭向黃貞泰使了一個眼色,人家冷靜既然來了,就說明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件事,黃貞泰這樣遮掩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人家軍統的獲取情報能力絕對不是白給的。

黃貞泰無奈地苦笑一下,只好承認了自己讓騎兵營做的這些事。

冷鋒道:「既然是這樣,還請黃司令趕緊歸還人家的武器彈藥,上峰還等著回話呢!」

黃貞泰一愣:「帶到哪裡去?四處都是日軍的部隊,這也不安全啊。」雖然承認了事實,但是黃貞泰又運起了「拖」字訣。

「這好辦,你們不是讓騎兵運回來的嘛,照樣讓騎兵運回去就行了。」冷鋒翻了一個白眼。

「這……」黃貞泰躊躇起來。

一旁的劉月亭道:「司令,還是聽冷長官的吧?」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了,就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了,否則將來難受的還是自己。

黃貞泰心裡猶有不舍,說道:「我怕路上不安全,能不能再等等?」

「不行!」冷鋒嚴詞拒絕,「黃司令,這件事要儘快做出決定,否則我們兩個都交不了差!」

「好吧,我這就安排!」黃貞泰心裡這個窩火,羊肉沒有吃到,現在惹了一身的臊,想想都生氣。

冷鋒道:「事不宜遲,請黃司令馬上去安排。另外,最好還是請有份量的軍官前去,大家冰釋前嫌,共同抗敵,豈不是更好?」

黃貞泰看了看劉月亭,劉月亭心領神會道:「卑職願意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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