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上午,太陽很好,前方的視野極佳,足以看清數公里遠,橋本有田和北海理惠幾乎同時落在對面另外一座山坡上,只見那裡依稀站著一個人。

橋本有田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望遠鏡望去,視野之中立即出現了常凌風的身影。

「理惠,是我們的死對頭常凌風!」橋本有田的聲音有些發抖。

對面的常凌風並沒有舉著望遠鏡的,但是橋本有田分明看到他鷹隼似的目光射向自己,儘管隔著很遠,卻仍然能夠感受到常凌風眼中的怒火,這滔天的怒火似乎瞬間就可以將橋本有田和北海理惠燒成灰燼。

「他發怒了?」北海理惠看著橋本有田的表情猜出了幾分。

「沒錯,他發怒了,一個發怒的人是很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的。」橋本有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要高興地太早。」北海理惠微微皺眉,有時候一個人發怒反而會爆發出更加可怕的能量。

橋本有田微調著望遠鏡的焦距,以便看得更清楚些,幾乎就在他將焦距調到最清晰的那一瞬間,對面山坡上的常凌風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八嘎!」橋本有田罵了一句,他臉色變得鐵青,「這個傢伙竟然向我發起挑釁,真是自不量力。」

最後,只見常凌風的身形一晃,便朝著這邊奔來。

北海理惠驚聲道:「快走,他追來了。」

橋本有田沒挪地方,仍然有望遠鏡一點點地追隨著常凌風的身影,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忍者,他今天遇到了挑戰,他必須選擇為了榮譽而戰。

抓捕人質的任務失敗,說實話,橋本有田是沒有臉面回去見永玖王的,所以他一直想著扳回一局,現在常凌風就是朝著他們這邊來了,這樣的機會豈能放過。

甚至,橋本有田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思想準備,這次,不是常凌風死,就是他橋本有田亡!再不會有第三種可能了,再沒有了!

北海理惠見橋本有田又犯牛脾氣了,氣道:「你還在這裡等什麼?趕緊走!」

橋本有田放下瞭望遠鏡,惡狠狠的說道:「理惠,你先走,這是我和他的事情,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他欠我們這麼多,是該做出一個了斷了。」

「你……」北海理惠怒道,「橋本,你不要再固執了,難道我們的教訓還不夠慘烈嗎?」

橋本有田臉上的猙獰緩緩消散,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理惠,你是不是擔心我?」

北海理惠白了他一眼,道:「我現在沒工夫跟你說這個,我就問你一句,到底跟我走不走?要是不走的話,以後別想我再搭理你!」

橋本有田將師妹真生氣了,忙賠禮道歉,事實上他自己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殺死常凌風,格鬥是沒有問題,但是人家手裡有槍,數百米之外就能要了你的命,誰給你格鬥的機會啊?

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跟北海理惠先回去再說。

北海理惠和橋本有田是忍者,這種長途奔襲本就是他們的所長,即使是常凌風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追上兩人的。

不過,即便這樣,北海理惠和橋本有田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北海理惠邊走邊道:「師兄,其實我們可以走慢一點的!」

橋本有田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想著將常凌風吸引至日軍的後方,若是戰場環境一換,形勢可就大不一樣了。

北海理惠道:「你剛才說的沒錯,仇恨和憤怒確實可以讓一個人的判斷力下降,現在正是讓他犯錯的時候,過了這個點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發怒的時間都是有節點的,人的頭腦畢竟會漸漸地冷靜下來。

「不錯,理惠,還是你的腦子好使。」「我發現了!」橋本有田點點頭說道,「那個女人是他心愛的女人,這時候他一定十分的悲痛,滿腦子就是想著為她報仇。我們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將他引入皇軍的占領區,然後……嘿嘿……」

橋本有田獰笑起來,只要最後能夠成功地消滅常凌風,小分隊的全軍覆沒算不上什麼。

北海理惠道:「現在,我們的速度可以降下來了,就這樣讓他感到能追上卻又追不上。」

橋本有田道:「要是剛才那個女人不替他擋了那一槍,就不會有這麼麻煩了。」

北海理惠不以為然道:「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深愛著常凌風,是難以做出這樣的舉動的,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可以毅然捨棄自己的生命,單憑這點,就足以贏得我們的尊敬。」

橋本有田有些不耐煩地道:「不管如何,我希望他能夠一直跟著我們,是他報仇的唯一機會,但是又何嘗不也是我們洗雪前恥的機會?」

「哈依!」北海理惠頓首說,「這確實是我們最後的雪恥機會了。」

崇山峻岭中,李劍正率領特戰隊的十餘名隊員,氣喘吁吁的往前急進,當他們放棄追擊之後返回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常凌風。李劍他們一看常凌風失魂落魄的樣子,就都明白了。

「走,去給沈副主任報仇!」李劍和隊員們群情激奮。

「站住,這是我的事情,跟你們沒有關係。」常凌風喝道。

「我們……」

李劍還想再說時,卻被常凌風很粗暴的打斷了:「這是命令!」

李劍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常凌風的脾氣,而且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沒有用。

「拿上這個吧!」李劍將自己的狙擊步槍遞給了常凌風,這次常凌風沒有拒絕,接過步槍之後拉動槍栓,將一發子彈推入槍膛,轉身就走。

李劍他們看著常凌風漸漸地消失在了山樑之後,一個隊員道:「咱們怎麼辦?」

李劍吼道:「什麼怎麼辦?追啊!」

「是!」

讓常凌風獨自去冒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跟得太緊又得挨罵,只能遠遠地跟著。

常凌風遠遠地望見了北海理惠和橋本油田的背影,從距離上推斷就知道這兩個傢伙是在故意釣著他,否則以兩人的腳力,說不定已經將他甩掉了。

常凌風現在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報仇,一定要為沈雪凝報仇,沈雪凝是為了救他而死的,若是不能為她報仇,簡直枉為男人。

但是,常凌風絕對不是像橋本有田想像的那樣,為了復仇而沖昏了頭腦,剛才一路的狂奔,他已經有所清醒了。既然是復仇,只有自己活著才能復仇,所以復仇是必須的,但是絕對不會蠻幹。

既然這兩個鬼子是想著釣魚,常凌風也就不著急了,他走一段歇一會兒。

常凌風雖然隔著太遠,不能百分之百地看清楚前方的兩個人是橋本有田和北海理惠,但是常凌風憑著猜測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他要殺死橋本有田,而且是以最為殘忍的方式,以此來告慰沈雪凝在天上的英靈。

別以為到了日軍占領區,就可以成竹在胸了,既然敢跟著你們走,就一定有這樣的勇氣和智慧。

橋本有田和北海理惠看大常凌風並不著急追趕他們,都是一愣。

橋本有田道:「他難道是怕了?」

北海理惠道:「不會!這是個十分難纏的對手,也許他已經看出了我們的想法。」

「那怎麼還繼續跟著我們?哦,他真是混了頭。」橋本有田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北海理惠道:「不會,不要太過於輕敵了。」

橋本有田抬頭看了看前方,再往前走便是李家坑的陣地了,他扭頭看了看北海理惠,說道:「我們現在不能繼續前進了,必須要等到晚上。」

北海理惠點點頭:「我懷疑支那人已經得到了消息,給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

橋本有田道:「哼,那就讓他們嘗嘗忍者的厲害吧!只要不是直接面對常凌風,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看著橋本有田神態堅定,但是北海理惠卻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自信,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的畏懼!很顯然,此時的橋本有田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自信了,不過,既便明知必死,他們也是沒有退路,只能往前了。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午後,頭頂上的日頭晃得厲害,橋本有田和北海理惠的水已經喝完了,兩人穿得很厚,走得汗流夾背,呼吸粗重,美空夕夏的體力畢竟差了一些,喘息著說:「師兄,水壺的水也空了,可否休息一會兒?」

橋本有田關切地說:「好吧,雖然距離支那人的陣地不遠,但是尋常士兵是奈何不了我們的。這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著橋本有田扶著北海理惠走到了一棵樹下,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河,已經開化了,橋本有田去了片刻之後便灌水回來,將水壺遞給了北海理惠:「師妹,喝點水解解渴,等會我再想辦法找點東西吃。」

北海理惠盯視著他,接過水囊,淡淡一笑道:「多謝師兄。你也歇會兒,我不餓,咱們都先喝點水。」

橋本有田點頭,挨著北海理惠坐下,兩人咕咚咚猛灌了一會兒,剛剛解凍的水冰冷冰冷的,北海理惠的嘴唇很快就變得青紫起來。

橋本有田剛想說話,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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