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大隊長心中凜然,他很清楚,現在鶴田敏毅正在氣頭上,若是自己拒不執行命令的話,鶴田敏毅真敢動刀子。

回到了隊伍的後方,鬼子大隊長叫來了重機槍中隊的中隊長,下達任務。

然而,重機槍中隊在陣地上剛剛展開的時候,呼嘯的迫擊炮炮彈便破空而至,頓時將三挺野雞脖子炸成了廢鐵。

無奈之下,重機槍中隊只得後撤,隨著他們的後撤,鶴田敏毅最後一絲反擊的希望也徹底地破滅了。

「八嘎!」鶴田敏毅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身子一晃,一屁股坐進了爛泥之中,手中的軍刀也險些掉落在地上。

鬼子大隊長趕緊折返回來,將鶴田敏毅攙扶起來,然後慘然說道:「聯隊長,快撤吧!快下令撤吧!」

「你說的輕巧。」鶴田敏毅搖搖頭,又憂心忡忡的說道,「我們再也無力阻止攻擊了,現在就算是僥倖逃回去了,也未必就一定可以活命。」

鬼子大隊長眼珠轉了幾轉,他明白了,鶴田敏毅的言外之意就是必須要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無法向旅團、師團交待。

三營的防禦陣地上,常凌風等人正在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陣地下方的盛大場面。

連著好幾輪數百個炸藥包掀起的爆炸火光,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阿龍便不由得有些咋舌,說道:「團長,沒想到威力會這麼大。」

「那還用說麼?」常凌風笑道,「一捆炸藥包沒十斤,也有個七八斤,動靜肯定小不了。」

阿龍嘆息說:「鶴田聯隊看來是完球了。」

吳長金道:「我看著炸死的人不少,但是還不至於全完蛋吧。」

張仲撇撇嘴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在炸藥包了還放了鐵釘、鐵片、瓷片,每個炸藥包爆炸之後就跟炮彈的一樣。還有別看小鬼子現在撤出了幾百人,但是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們就等著瞧好吧。」

吳長金疑惑地道:「老張,你這是啥意思?」

「我來說吧。」常凌風接過了話茬,「張仲對炸藥包進行了改造,一開始爆炸的時候跟炮彈的殺傷力比較接近,但是這沒良心炮最為厲害的一點還不是這個,而是衝擊波,被衝擊波震傷的鬼子們表面上看著沒事,實際上他們的內臟已經收到了嚴重的損傷,輕的會留下後遺症,重的有些是會致命的。」

吳長金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這不就是等於把鬼子的名字在生死簿上已經勾掉了嗎?」

「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吧。」常凌風道,「阿龍,你們派出一個連,和警衛連一起,從地道鑽到鬼子的身後去,這點鬼子我們要都留下。」

阿龍的眼睛頓時放出兩道精光,說道:「放心吧,團長,我們就等著這一刻了。」

山下,鶴田敏毅終於下定了決心,有氣無力地說道:「命令,留下一個步兵小隊殿後,其餘的部隊迅速向西南方向撤退。」

「哈依。」鬼子大隊長重重頓首,然後回頭喝道,「命令,步兵第二大隊第三中隊第一小隊留下殿後,第二小隊作為先鋒部隊,其餘各分隊掩護聯隊部有序撤退!」

鶴田敏毅的突圍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早就已經軍心動盪的鬼子士兵們便像是一窩蜂一樣從三營的防禦陣地前方退了下去,鶴田敏毅也在那名鬼子大尉的攙扶下跟隨部隊一起行動。

然而,就在他們撤離不到二十分鐘,又遇到事兒了。

前方樹林裡的槍聲驟然響起,直接將鬼子的前鋒小隊撂倒了十幾個鬼子。

現在的鬼子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他們並不清楚樹林裡的敵方兵力有多少,一下子被打懵了。

但是,隨著鶴田敏毅的到來,這種局面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鶴田敏毅一聽樹林裡的槍聲就知道對方的人數不會太多,立即組織兵力從兩側包抄上去。

樹林裡的隊伍很快傷亡便大了起來,他們正是白臉青年的隊伍。

看著鬼子越來越多地鑽進了樹林,他們邊打邊退。

但是很快就被鬼子給衝散了,白臉青年和另一名五十多歲的老漢被三十多個鬼子團團圍住。

帶隊的鬼子少尉看出他們已經沒有了子彈,便用生硬地中國話喊話:「放心愛武器投降吧,你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負隅頑抗只能是死路一條,我勸你們還是認清形勢,畢竟每個人的命只有一條,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

鬼子少尉本可以直接要了白臉青年和老漢的命的,但是他將他們兩個當成了獨立團的人,想著回去抓上幾個俘虜也好交差。

頓了頓,鬼子少尉看到那名老漢似乎是受傷了,便道:「我看你也受傷了,還是趕緊投降吧,我會給你好好地治療的。」

那老漢是白臉青年的一名老家人,姓姚,人們都叫他老姚,一直跟著白臉青年的父親,之後又跟隨白臉青年,忠心耿耿。

「小鬼子,你做夢呢吧,讓我們投降?」老姚哂然一笑,「你姚也活了大半輩子了,就不知道投降這兩個字是咋寫的,要不你投降一個給我看看?」

鬼子少尉皺眉說:「八嘎,不要給臉不要臉,要知道我沒有讓士兵們立即將你們射殺,完全就是對你們的恩賜和憐憫。」

「呸!」老姚吐了一口吐沫,「你們鬼子在我們中國燒殺搶掠,什麼時候憐憫了,還不是想著我們給你們當走狗,做夢去吧!我呸!」

「我想你誤會了。」鬼子少尉竟耐著性子解釋說,「我們來中國並不是為了殺人,更不是為了搶掠你們的國土以及財物,你說的那些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皇軍是為了幫助你們中國人推翻腐敗無能的國民政府,以實現*****!」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姚大罵,「別他娘的以為自己能夠口吐蓮花,老子就會相信,你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少他娘的跟老子費口舌,老子就在這等你呢,上來啊。」

他壓低了聲音對白臉青年道:「少爺,一會兒你就趁亂逃走,我來想辦法拖住鬼子。」

「老姚,要走一塊走,要死一塊死。」白臉青年語氣堅定。

「我的少爺啊,都什麼時候了,我答應過老爺,一定要護你周全的,你一定要想辦法衝出去,去七星鎮趙獨立團的人!」

這時,鬼子少尉看到兩人低聲嘀咕,目露凶光,說道:「喂,你們在說什麼?」

老姚往前走了幾步說道:「我們再商量你的事情!」

鬼子少尉不解地問:「我的事情,什麼事情?」

老姚微微一笑,冷森森道:「就是怎麼弄死你!」

「八嘎,我的好話說盡,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只能成全你。」鬼子少尉悶哼一聲,再一招手叫來了四個鬼子,向著老姚和白臉青年圍攏過來。

「少爺,讓老姚我先會會這些鬼子。」老姚面無懼色地說道。

白臉青年作勢就要往上沖,卻被老姚一把推到了身後。

那鬼子少尉似乎也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主僕關係,便指著老姚的鼻子說道:「你先來!」

白臉青年繼續往上走,卻被一名鬼子用槍指著。

鬼子少尉看到老姚雖然胳膊上受了傷,但是猜出他不是個省油的燈,便用日語叮囑四個鬼子兵加倍小心。

剎那之間,四個鬼子便挺著冷森森刺刀向著老姚刺了過來。

老姚從身後抽出了兩把帶著護手的短刀,反手就盪開了其中的兩把刺刀,接著又側身閃過了第三把刺刀,並且沿著三八大蓋的槍身向著鬼子接近。

這時,第四個鬼子再次發力,朝著老姚的小腹猛地捅過來,老姚去突然用短刀卡在第三個鬼子三八大蓋的刺刀彎鉤上往懷裡一帶,連帶著將鬼子也帶了過來,第四個鬼子怕誤傷同伴趕緊收手。

電光火石之間,老姚左手的短刀已經在第三個鬼子兵的博頸部輕輕地一划,下一刻,那個鬼子的頸部便便飆出一股血箭,然後慢慢的癱倒在地上,他的頸動脈已經被徹底地割開了。

「八嘎!」饒是鬼子少尉站在後方觀戰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已經受傷的老傢伙竟然出手這麼利索。

剩下的三個鬼子見到同伴斃命,頓時更加地打起精神來。

這次的三個鬼子並沒有齊刷刷地在一個平面上,而是分別攻擊上中下三路,電光石火之間,三把冷森森的刺刀便已經分為上中下三層,分別向著老姚的咽喉、胸口、下腹猛刺過來。

「老姚,小心!」白臉青年大聲提醒。

生死關頭,老姚輕輕一縱身,身體便騰空而起,緊接著在空中一轉身。

幾乎是在老姚騰空橫轉的一霎那,三把明晃晃的刺刀便已經刺到了,攻擊下路、中路的一把刺刀直接落空,攻擊上路的那把刺刀卻貼著老姚的腹部滑了過去,就差著那麼一點點就可以給他來個大開膛。

三個鬼子見一擊未中,再次端起刺刀刺來,一時間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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