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沉入西山之後,天色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關孟濤接到手下報告有敵情之後立即命令全營做好戰鬥準備,官兵們紛紛翻身上馬,他們扯著韁繩儘量地讓戰馬保持著乾淨,關孟濤望著樹林外黑漆漆的一片,低聲向後招了招手:「若是敵人不多的話,都隨我儘快殺出去,不要多做糾纏,立即與團長匯合。」

旁邊的士兵點點頭,並低聲將命令向四下傳開去,隨著遠處聲音越來越近,眾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忽然之間,關孟濤看到視線之中來了一大群白色活動物體,從它們咩、咩的叫聲中,才知道這是羊群,足足有五六十隻之多。

「營長,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羊?」騎兵三連連長宋家為有些驚訝地問。

關孟濤又先前打量了一番,遲疑地說道:「這我也想不通,按理說這裡都被鬼子控制了,要是鬼子發現了這麼多的羊還不早被他們吃了啊!這件事中透著蹊蹺,讓兄弟們不要貿然行動,一切聽我命令行事!」

「是!」

兩人正在商量的工夫,羊群已經迫近了,此時命令還沒有傳達到全營官兵,終究是騎兵二連之中有兩個戰士忍不住了,兩人將羊群已經近在眼前,便擅自催馬上前。

「誰讓他們擅自出擊的,趕緊叫回來!」關孟濤馬鞭直指兩人怒道。

但是已然來不及了,驀然之間槍聲自羊群之中紅光一閃,隨之槍聲響起,一名騎兵戰士立即從戰馬上跌落,由於腳還在馬鐙之中,身體又被戰馬拖著走了十幾米這才停下來,另一名騎兵見到同伴被襲擊之後立即撥馬迴轉,但是依然被藏在羊群之中的敵人開槍擊中,屍身墜落馬下。

關孟濤見狀之後氣得直拍大腿,騎兵二連連長敬博也是氣憤不已,這兩名士兵擅自出擊,不僅僅是葬送了性命,還暴露了全營的位置。

「砰!」關孟濤對著敵人所在的方向便開了一槍,「給我打,狠狠地打!」

一時間,全營猛烈地開火,羊群頓時騷亂起來,咩咩聲不斷,不斷地有羊中彈倒地。關孟濤他們開了這麼多槍,但是仍然不確定是否已經成功擊斃了敵人。

槍聲過了半分鐘才停下來,除了個別逃走的五六隻羊之外,其餘的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關孟濤馬鞭向前一指,便有一支騎兵縱馬上前,片刻之後高聲回報,並未發現任何敵人。

「鬼子夠狡猾的啊!」關孟濤意識到這次來的鬼子可不一般,竟然想到了藏在羊群之中伺機接近他們。

他催馬來到了羊群之前,只見數十隻樣都中彈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抽出馬刀,俯身撿起一隻死去的山羊,手起刀落,一道血箭標出,剁下了一條羊腿,隨後如此反覆又將另外三條羊腿悉數斬下,用油布包好放在馬背一側的布袋之中。

「大家動手吧!」

騎兵們紛紛效仿,這些整羊重量太大不能悉數帶走,只能採取這種辦法,羊腿是不能浪費了,更加不能便宜了小鬼子。

「營長,這裡有血腳印!」一名騎兵大聲報告。

關孟濤催馬上前,翻身下馬之後果然看到了一行血腳印從腳下延伸開去,直到西南方向的密林之中。

「娘的,果然是鬼子在搞鬼!」關孟濤罵道,他這次損失了兩名騎兵,但是又不能催馬追擊敵人,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霍然一刀砍在了地上的山羊身體之上。

「營長,鬼子應該還在附近,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趕緊轉移吧!」宋家為提醒說道。

「走,去找團長他們!」關孟濤翻身上馬。

眾人紛紛上馬,跟隨著關孟濤向西而去。

到了偵察大隊和二營的隱蔽地域,卻發現常凌風並不在。原來,常凌風去了日軍的炮兵陣地。

野小子特戰隊接到了摧毀日軍炮兵陣地的任務之後,一直在商量作戰計劃,但是始終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特戰隊可以滲透到鬼子的炮兵陣地之中,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時內將其火炮全部摧毀。

最後,還是常凌風一錘定音,決定親自率領特戰隊一部和偵察一連執行這項任務。為了配合這次行動,還有李松州率領兩個特戰小組擺出了從另一側偷襲日軍炮兵陣地的架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漸漸地到了夜裡十二點左右,月光明亮,可以遙遙看見鬼子炮兵陣地上幾個小黑點來回移動。

這時,負責另一側的一名特戰隊員回來報告,他們那裡已經準備完畢,就等著時間一到就展開佯攻了。

常凌風點點頭。

很快,時間便到了十二點半,另一側負責指揮行動的李松州微微一沉吟,他一揮手,手下的一名狙擊手便扣動了扳機,子彈從槍口中呼嘯而出,一名鬼子哨兵立即中彈倒地,隨後他們隱蔽著向鬼子的炮兵陣地接近。可是剛剛靠近,立即被鬼子的火力給硬生生地擋住了,炮兵陣地上的叫喊聲頓時響成一片。

陣地上的日軍步兵大約有一個步兵中隊還要多,儘管他們防守嚴密,但是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還是驚慌失措,陣地上槍口焰不斷地綻放,子彈猶如雨點一般朝著李松州他們射來,封鎖了他們繼續前進的道路。

且說常凌風,他率領著鍾家三兄弟和三十多名特戰隊員已經無聲無息爬上了日軍炮兵陣地前方的一側山坡,這裡便是炮口對著的方向,常凌風猜測日軍的防禦重心應該都在側後方,而正向上相對薄弱,故而選擇了此處作為突破口。

這邊的山坡有近兩百米,視野十分的開闊,緩坡之上有十幾名日軍士兵在來回巡邏,三十多名特戰隊員屏住呼吸,經身體緊緊地貼在了坡體之上,等待著前方的消息。

忽然,日軍炮兵陣地後方槍聲大作,最後陣地里一陣大亂,叫聲、罵聲連一片,雖然是一個步兵中隊負責警戒,但是諾大的一個炮兵陣地,即使是近兩百人也忙活不過來。

前沿的十幾個日軍士兵聽到後方有人偷襲,神情緊張,紛紛端著槍將身子扭向了後方。

機會來了,常凌風細心地聽了一會兒,上面已經沒有人,他和身旁的鐘老三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兩人同時從地上起身,身後鍾老大、鍾老二長弓挽起,箭簇對準了陣地上背對著他們的鬼子兵。

常凌風和鍾老三像是兩隻狸貓一樣,三竄兩躥便朝前突進了十幾米。

一個鬼子士兵忽然轉身往後看,兩人隨即伏地不動。

過了片刻,等鬼子士兵再次扭過頭去的時候,兩人繼續前進,很快就到了炮兵陣地下的一處懸崖處,這處懸崖高約十來米,上面便是鬼子的炮兵陣地,也正是因為如此,正面的防禦才是最為鬆懈的,尋常之人根本不可能通過這懸崖上去,退一步講,即使有人通過繩索攀爬也極容易被發現。

常凌風和鍾老三的背上有箭壺和鉤索包,兩人將綁著飛鉤的箭對準了上面的峭壁,那裡橫生出了數棵十分粗大的歪脖樹,下一刻,兩隻飛鉤拖著長長地繩索嗖地射出,劃了個漂亮的弧線,準確地勾住了樹杈。

兩人拉了拉,十分緊,便同時用力一縱身,向上攀去,峭壁上長滿了青苔,十分的光滑,根本無著力之處,好在兩人的鞋上都提前綁好了麻繩,勉強有點摩擦力。

片刻之後,兩人便懸在半空中,兩人都極為的小心,若一個日軍兵發現鉤繩牽動了大樹,他倆都將立即暴露在日軍的槍口之下,下面的士兵也都將無一倖免暴露。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兩人距離懸崖的頂端不過一米,頭頂上卻忽然之間傳來了腳步聲,一名典型的島國人的面孔竟然出現在了常凌風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竟然都呆住了。

原來,這個鬼子是負責正面防禦的一個步兵小隊長,炮兵陣地後方遭到了襲擊之後,他原本率領著小隊大部分兵力去支援,但是被山田清一給罵回來了,讓他務必守住陣地前沿。

這小鬼子對山田清一的命令腹誹不已,哪個傻瓜會從這麼高的懸崖上爬上來?即便是有人選擇了這條路,那也是會早早地被人發現,這不就是找死嗎?

他從山田清一那裡回來之後一直都是罵罵咧咧的,起初在懸崖跟前往遠處看了看,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暗罵山田清一拎不清,一個炮兵指揮官對於步兵的事情能夠知道多少,純碎是瞎指揮。

但是這小鬼子既然到了正面陣地的懸崖邊,索性就伸出頭往下看了看,這一看,卻正好看到了常凌風。

常凌風搶先反應過來,他單手從口中橫叼著的刺刀抽出,狠狠地朝著鬼子少尉猛刺過去,刺刀鋒利無比,直接從鬼之的口中刺入,直接刺入了頭顱之中,這鬼子少尉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倒地而亡,但常凌風因為用力過猛,單臂難支身體,一下子又滑下去了一丈多,繩索將他的手掌磨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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