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風才不會聽信武田馨的鬼話,此時勝利在即,冒然露頭豈不是幫小鬼子的忙。

此時,各路官兵奉了常凌風之命,自恃勢眾,一時倒也不急著進攻。

武田馨繼續大步向前走著,片刻之後便走到了近前三十餘米之處,再向前便被拒絕了,只好停步。

劉月亭看著武田馨毫無懼色,不禁惱火道:「哎呦,你這小鬼子都這時候了,還這麼的囂張!」

武田馨一臉陰沉道:「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作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雖然戰敗,但是帝國軍人的氣節卻不能丟。我知道落入你們手中,難逃一死,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奶奶的,嘴倒是挺硬!」劉月亭喝道,「你這小鬼子過來幹什麼?」

「你是誰?我過來是和常凌風常團長對話的,不是來找你的。」武田馨拉臉道,「如果沒什麼事情,請不要打擾我們的對話。」

劉月亭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道:「你奶奶的,聽你說話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是敗軍之將呢!行,老子就聽你說,等你說完了老子再收拾你!」

武田馨不去理會劉月亭,轉頭對常凌風道:「之前有傳聞說,常桑用兵如神,今日所見果真如此,鄙人十分的佩服。實不相瞞,我這次是代表我們常川真田旅團長來和你談判的……」

常凌風打斷道:「笑話,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處境,談判?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這些負隅頑抗的小鬼子頃刻之間就會被打成血篩子,你竟然還想跟我談什麼條件,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劉月亭在旁跟著譏諷道:「武田鬼子,你知道我就佩服你們什麼嗎?那就是死不要臉!」

武田馨聽了之後面帶怒色,道:「既然我說了要跟你們談判,自然有談判的籌碼。劉家溝這個地方你們總知道吧?實話跟你們說了吧,現在陣地上還有數十名你們的百姓……」

「你說什麼?」劉月亭眼睛瞪大,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你這小鬼子最是歹毒,竟然讓鄉親們當人質,你們還是人嗎?」

武田馨得意地放聲大笑起來,道:「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們又沒把他們怎麼樣,只是讓他們跟皇軍待在了一起,方便照顧,你們的明白?」

常凌風與劉月亭相視一望,皆猜不透武田馨這話到底是真是假,特別是常凌風,曾經潛入過鬼子的陣地,但是從來沒有見過老百姓的身影,也從未聽其他的特戰隊員們說起過。

但是既然武田馨這麼說,常凌風還真有所顧忌。

要知道鬼子們兇殘無比,殺害無辜的事情真的做的出來。

「你說的是真的?」常凌風盯著武田馨,「口說無憑,我要親眼見了才算數!」

「那是自然,」武田馨微微一笑,「不過,這些人現在是我們的護身符,若是被你看到了搶人怎麼辦?」

常凌風道:「你紅口白牙地這麼一說,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武田馨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人是在我們的手裡,至於他們將來如何,就要看你們的態度了!」

此時的武田馨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常凌風身後腳步聲響起,回頭一看是二營的一名排長,走過來在常凌風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

隨後,常凌風面不改色地對武田馨道:「武田馨,你說你手裡有我們的人,巧了,我們的手裡也有你們的人!」

「納尼?」武田馨先是一愣,隨後放聲大笑,「常團長,我是該說你幽默呢,還是說你不夠聰明呢?」

劉月亭在旁怒道:「武田,你笑什麼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武田馨漸漸的收斂了笑容道:「如果是想學我,這手段未免太過於拙劣了吧?你們手上有我的人,敢問是什麼人?」

常凌風神情自若地道:「待一會兒見了之後你就清楚了。」

武田馨氣惱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帶上來讓我看看!」

劉月亭罵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老子們難道還要聽你的吩咐,給老子耐心地等著!」

武田馨登時氣結,他見常凌風氣定神閒,說的話不盡不實,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耐心等待。與此同時,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自己手下那個副大隊長撤離的時間。

武田馨一開始還成竹在胸,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心中越來越急躁起來。

常凌風見武田馨忍不住去看錶,心中冷笑,小鬼子的養氣功夫確實還不到位。

五分鐘之後,一個五花大綁的鬼子被二營的士兵推搡著走了上來。

武田馨同樣也看到了來人,那鬼子被蒙著頭,看不到面孔,可武田馨越瞧越是心驚,身子也顫抖得越厲害

「武田,怎麼了,身子不舒服了?」常凌風問道。

武田馨似乎沒有聽見,突然邁步就要往前沖。

「砰!」

卻是劉一鳴一槍打在了武田馨的腳前,塵土四濺,武田馨急忙停住腳步,臉上驚恐萬分、悲憤交加。

這時,一名士兵一把扯掉了那名鬼子蒙在頭上的黑布。

「旅團長閣下……真的是你!?」武田馨的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長川真田被堵著嘴,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嗚之聲。

劉月亭見武田馨對一個穿著普通日軍士兵的鬼子激動萬分,自是難猜就裡。

劉月亭轉頭問常凌風:「這個鬼子是?」

剛才武田馨叫長川真田是用日語,故而劉月亭未曾聽懂。

此時的武田馨對著那名鬼子已經是哽咽難言。

常凌風道:「這就是我們一直要抓的長川真田啊!」

「啊?」劉月亭嘴巴長得老大,「竟然把這老鬼子給抓了?」

常凌風點點頭。

長川真田率領殘兵敗將突圍,結果遇到了二營和偵察大隊的頑強阻擊,陷入重圍之中不得脫,長川真田本欲舉槍自盡,但是被孫萬飛一槍打中了手腕,二營士兵蜂擁而上,將其拿住。為了防止他自殺,又做足了措施,竟是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了。

武田馨對著常凌風,臉上露出苦苦哀求之色,道:「常桑……別的事能不能緩上一緩,能不能給我們旅團長先把嘴巴上的破布拿開,讓他喘口氣?」

「小鬼子你想的美!」劉月亭吼道,「都當了俘虜了,還敢提條件?」

常凌風擺擺手,說道:「我怕你這位上司長官自殺,若是你能勸他放棄自殺,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武田馨點頭答應,隨後勸了長川真田一番。

後來,武田馨還真把長川真田給說動了。

常凌風也不再食言,命人將堵嘴的破布拿開,長川真田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片刻才緩過勁來,面如死灰地看著武田馨。

武田馨激動地道:「旅團長,你……你……沒想到卑職今生今世還能見到你!」

「武田君,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長川真田的聲音很低沉,「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最終是我拖了你的後腿!」

都到了這個時候,長川真田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將自己受傷被俘的情景大致跟武田馨講了一遍。

武田馨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聯隊長,您放心,卑職有辦法將你救出去。」

劉月亭聽兩個小鬼子嘰里咕嚕地說個沒完,便問常凌風:「他們兩個在說什麼?」

常凌風給他簡單地翻譯了一番。

劉月亭登時更加的惱火了,便對長川真田和武田馨吼道:「你們兩小鬼子死到臨頭了,還有完沒完?婆婆媽媽的,說個什麼玩意?」

長川真田和武田馨同時看向劉月亭,武田馨道:「你們支不是禮儀之邦嗎?難道給我們兩個人留點說話的時間也不可以?」

劉月亭被噎得不行。

常凌風對劉月亭道:「讓他們兩個說吧!」

劉月亭也不好反對,嘟囔道:「奶奶的,這兩個小鬼子真囉嗦,黃泉路上有的是時間,慢慢嘮得了。」

常凌風讓傳令兵告訴各支部隊,如今鬼子的主力雖然已經被消滅大半,但是還有小股部隊在流竄企圖突圍出去。

武田馨從懷中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企圖給長川真田。

常凌風道:「這個就算了吧,武田,你最好還是站在原地,不要過來!」

武田馨眉頭一皺。

長川真田望著身體僵直的武田馨,鼻子一酸:「武田君,你是知道的,我早就戒了……」

「對……對,卑職差點把這件事忘記了,您早就已經戒煙了。」武田馨喃喃幾句。

長川真田愴然道:「武田君,沒有想到你我二人會在這個地方見面,唉……」

武田馨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兩腿一軟蹲了下去,然後臉埋在雙膝間,肩頭不住聳動。

劉月亭等人站在旁邊都看傻了,這還是他們的老對手日本鬼子嗎?恐怕戲文里都沒有這麼感人的,長川真田和武田馨這兩個鬼子不去唱戲著實可惜了。

長川真田低吼一聲:「武田君,站起來,像個帝國軍人站直了!」

「哈依!」突然站起,哭著吼道,「請旅團長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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