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常凌風化裝成了日本記者藤原秀鄉,帶著南田洋子前往煤峪口南溝的戰俘營。

南田洋子眼睛紅腫、滿面憔悴,經過了一晚上,她已經沒有了眼淚,沒有了哭喊,有些木然地跟在常凌風的身後行走。

常凌風察覺到了南田洋子的情緒有些不對,停下腳步對她說:「洋子小姐,我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你接受不了,但是我不得不這樣做。作為一名新聞從業者,自然應該堅持新聞真實性原則,把真實作為新聞的生命,努力到一線、到現場採訪核實,堅持深入調查研究,報道做到真實、準確、全面、客觀。」

南田洋子卻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在實際情況之下哪裡有那麼容易?根據事實來描述事實,不誇大、不縮小、不歪曲事實,這樣的報道是根本無法刊發出來的。這是業內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像我們這樣的小記者只能是隨波逐流。」

常凌風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撣了撣西服上的灰塵,藤原秀鄉的個頭不是太高,不足1米75,這件衣服穿在常凌風的身上略微有些緊身。

南田洋子又道:「我們也是受人所迫,求你放過藤原君吧?」

常凌風抬起眼皮,看著她說道:「那就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南田洋子道:「我會盡力配合你的,只是我怕守備隊的人會發現什麼端倪,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不好。」

南田洋子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一旦守備隊的日軍發現跟在她身邊的藤原秀鄉是假冒的,立即就會對常凌風下手,即便她自己能夠被解救出來,可是落在這伙中國人手裡的藤原秀鄉呢,毫無疑問會被立即處死。

常凌風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需要你全力配合。」

「哈依!我一定竭盡全力!」

常凌風遞給南田洋子一張手帕,道:「我想守備隊的官兵們肯定不願意見到你滿臉淚痕的模樣。」

南田洋子道了聲謝接過手帕,以帕拭淚。

大搖大擺地到了煤峪口南溝的戰俘營,南田洋子給守門的衛兵遞上證件並表明來意之後,那個鬼子兵立即敬禮,顯然他們已經得到了上面的吩咐。

鬼子兵在哨位上打了一個電話,很快,大翔丸和豬鼻強等鬼子軍官便迎了出來。

豬鼻強看到南田洋子一頭青絲秀髮披在身後,眉毛似翠彎彎的新月,小嘴似香噴噴櫻桃,嬌滴滴的臉似銀盆,盈盈一握楊柳腰,圓鼓鼓的胸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人先自酥了半邊。

這也難怪,煤峪口南溝十分的偏僻,距離大同中心四十餘里,周圍除了山就是山,豬鼻強等鬼子在這裡與外面的花花世界完全地隔離,跟坐牢差不多。

大翔丸一看豬鼻強那個色眯眯的樣子,低聲道:「八嘎,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了是吧,還不趕緊忙著南田小姐拿行李!」

「哈依!」

豬鼻強笑眯眯地擠到大翔丸前面,主動去與南田洋子握手,然而南田洋子並沒有伸出手來,只是將頭轉到了一旁,根本沒有理會自己,只是與大翔丸進行交流,顯然,南天洋子看出了豬鼻強有些存心不良。

豬鼻強只覺極為尷尬,自己的手就停在那裡,落下也不是,抬著也不是,最後,豬鼻強只好怏怏的把手收了回來。心裡卻說,早晚要把你搞到手。

最終,豬鼻強還是找到了幾乎,他接過了南田洋子手裡的小皮箱,大翔丸將兩人請了進去。

早在數天之前,戰俘營便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要他們好好地招待這兩個記者,儘量配合他們採訪報道。

大翔丸親自帶著常凌風和南田洋子在戰俘營里參觀,常凌風看到這裡的戰俘宿舍都是木頭做的,而石頭和磚砌成的屋子應該是鬼子自己住的,戰俘營的占地面積很大,只有一個大門,從大門口朝東是大同,朝西便是進入礦區的路。

建築群前方是兩個望哨,望哨上各自站著一個鬼子兵,整個戰俘營四周都是高大的圍牆,圍牆上還攔著鐵絲電網,戒備森嚴。

在戰俘營中的一塊場地當中,有很多人在勞動,想來,那些人就是戰俘了,戰俘的四周是百十個鬼子,架起幾挺機槍,正在看押著這些戰俘勞動。

常凌風暗暗觀察了一下,明面上的鬼子已經不少了,暗處的鬼子也不少,這裡的鬼子崗哨遠比他之前的那個勞工營多多了。

強行從這裡將人救出去基本上是不可取的。

常凌風將各處的鬼子崗哨一一地記在心裡,回去之後還需要畫出一幅布防圖給黑狼他們。

南田洋子不住地摁動照相機照相,常凌風交給她的任務便是拍攝戰俘營的那些陰暗面。豬鼻強像是跟屁蟲一般跟在她的身後,對此,南田洋子感到十分的厭煩,她很討厭這個又矮又胖的傢伙,完全跟藤原秀鄉無法相比。

南田洋子有些為難,因為戰俘營里的情況,跟她想像的不是很符合。

按照常凌風的要求,南田洋子提出要到各個地方去看看,儘量把戰俘營和礦區的每個角落都看到,其目的就是做出最為全面深入的報道,給戰俘營的日軍澄清正名。

對此,大翔丸倒是滿口答應,因為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已經命人將所有的地方都清理過了,不會被他們發現問題。

從南田洋子的提問和拍照來看,十分的專業。所以,大翔丸絲毫沒有任何的懷疑,而是非常盡職地給兩人介紹戰俘營和礦區的基本情況。

「洋子小姐,藤原君,我們這裡雖然是戰俘營,但是跟外面傳聞的那些都不同,我們對待戰俘是很人道的,能夠保證他們衣食無憂,要知道這些糧食都是從皇軍的口糧之中一點點擠出來的……還有藥品,對於生病的這些戰俘,我們也是盡最大努力的進行救治……」

眾人邊走邊說,來到了醫務室的地方,常凌風看到剛好有幾個就診的戰俘,便提出去採訪一下。

大翔丸微笑著表示同意。

常凌風的目光在醫務室的戰俘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戰俘的臉上,此人雖然面黃肌瘦,但是雙目之中炯炯有神。

常凌風並不知道,此人正是他要尋找的吳偉光。

吳偉光和戰俘們打掃了一晚上的衛生,早晨匆匆洗了澡換好了乾淨衣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鬼子拉到了醫務室。

但是,到了醫務室之後,鬼子的醫生並沒有給他們治病,而是讓他們等著。

吳偉光的心情十分的忐忑,將耳朵豎起來,鬼子的一言半語漸漸地傳了過來,吳偉光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能夠聽懂一句半句的,很快他便了解到自己和其他的受傷戰俘是被拉過來演戲的。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記者模樣的人,男的很是英俊,女的漂亮,但是眼神中透著一絲猶豫。

從大翔丸的態度來看,這兩個記者的來頭還不小,這些鬼子十分恭敬有加。

大翔丸對常凌風和南田洋子介紹說道:「兩位記者請看,這裡都是戰俘營中的戰俘,我們的軍醫十分的專業,能夠給戰俘提供最為專業的醫療服務,幫助他們儘快地康復。我知道最近有些對我們戰俘營十分不利的傳聞,但是我以軍人的榮譽保證,那都是別有用心的人杜撰出來的,其目的就是為了敗壞大日本皇軍的榮譽。」

常凌風道:「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天我們在這裡親眼見到了,事實確實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大翔君,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如實報道的,為你們澄清正名。你說呢,洋子?」

南田洋子滿腦子都是藤原秀鄉的安危,頗有些心不在焉,聽到常凌風問自己,這才慌忙答道:「哈依!我也是這個意思!」

大翔丸聽了之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說道:「這麼說來我就放心了。二位,馬上就要中午了,我們略備了薄酒,為兩位接風洗塵。」

南田洋子不敢擅自答應,望向常凌風。

常凌風哈哈一笑,說道:「多謝大翔君的美意,只是我們怕給你添麻煩了。」

大翔丸連忙擺手說道:「藤原君這話從何說起,你們是我們的貴客,平時請都請不來呢。我們這裡的事情,還指望著兩位大記者為我們好好報道一番呢,哈哈哈……」

說罷,大翔丸在前面帶路,將常凌風和南田洋子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裡已經有鬼子兵準備好了不少的吃食。

大翔丸請常凌風和南田洋子落座,自己這才陪著坐下,豬鼻強則站在一旁負責倒酒伺候。不過這小鬼子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一直在南田洋子的身上打轉,這一切被常凌風看在眼裡。

大翔丸端起了酒杯說道:「藤原君,洋子小姐,這杯我敬二位!你們不辭辛苦來這裡幫我們證明,我們實在是感謝至極,只是條件實在是有限,希望兩位不要介意。我先干為敬!」說完,他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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