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日軍在中國戰場所採用的戰術,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閃電戰。」

一個聲音忽然傳進教室,鍾毅定睛看,卻是宇佐美隆已經給特別班五期的學員上完了步坦協同戰術課,也過來旁聽。

聽到聲音,在場的學員、教官便紛紛向宇佐美隆看過去。

鍾毅欣然點頭,又說道:「左教官說的非常正確,日軍在中國戰場上所採取的戰術雖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閃電戰,但是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比如忻口會戰,日軍就是因為找到娘子關這個薄弱點,並且這個薄弱點打開缺口,快速突破進入我軍的防禦縱深,最終導致了忻口戰場正面的三十幾個師崩潰,這才有了日軍半個師團打敗國軍三十幾個師的不光彩記錄。」

「又比如淞滬會戰,日軍也找到了杭州灣這一個薄弱點,並在這個薄弱點打開缺口,快速突入我軍的防禦縱深,最終導致淞滬戰場正面的一百多個師的全線崩潰,潰不成軍下,最後甚至首都南京都丟了。」

「所以說,閃電戰是十分厲害的戰術!」

「日軍的閃電戰僅只是無意中的運用,但是德軍卻已經將這一戰術上升到理論高度,身為黨國軍人,如果不肯認真學習這一理論,終究會被時代所拋棄!」

這時候,一個學員忽然起身大聲說道:「但是我們的國情如此,不要說坦克,甚至連卡車以及裝甲車也是寥寥無幾,這豈不是說,有朝一日面對德軍或者日軍的閃電戰,我們將束手無策?我們將坐以待斃嗎?」

「是啊,難道就沒有破解之術?」

「難道就沒有一種克制的戰術?」

不少學員紛紛提出質疑,群情洶湧。

鍾毅以雙手虛壓,示意學員們安靜。

再然後鍾毅說道:「同學們說的很好,閃電戰如此之厲害,難道真的就沒有克制的戰術嗎?錄,當然是有的!」

「當然有克制閃電戰的戰術!」

「克制閃電戰的戰術,就是大縱深防禦!」

「什麼叫大縱深防禦?就是利用廣茅的國土,分散部署兵力,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連續不斷的向敵人發起襲擊,不斷的削弱敵人,壯大自己,最終積聚足夠的力量反戈一擊,將敵人消滅在自己的國土上,或者驅逐出國土!」

「而且不妨告訴大家,我們中國現在所採用的戰術,其實就是大縱深防禦!」

「所以大家不必擔心,就算日軍真的學會了閃電戰,我們國軍也不必擔心,因為我們也同樣的學會了大縱深防禦!」

「鍾校長,能展開講大縱深防禦理論嗎?」

一個聲音忽然間響起,卻是宇佐美隆發問。

顯然,宇佐美隆對於大縱深防禦很感興趣。

因為宇佐美隆在柏林軍事學院並沒有學習過大縱深防禦,甚至都沒聽說過,今天還是他首次聽說大縱深防禦理論。

「今天怕是來不及了。」鍾毅看了一下手錶,發現第二節課的時間也快完了,離中午飯時間也只剩不到半個小時,他還得赴俞飛鵬之約,當下說道,「下次有時間再說。」

吳文強便立刻起身說:「下課!」

……

位於朝天門的望江樓,可謂重慶最好的酒樓。

俞飛鵬早早的就在望江樓訂了個靠江的包間,靜等鍾毅。

雖然鍾毅說要在望江樓擺一桌給他賠罪,但他有求於人,又怎麼可能真讓鍾毅請他吃酒席,一頓酒席又花不了幾個大子,是吧?

可是一直等到十一點,鍾毅還沒到,俞飛鵬便有些急了。

俞飛鵬倒不是擔心鍾毅有可能爽約,以他對鍾毅的了解,爽約是絕不會的爽約的,多半是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俞飛鵬正要派副官去陸軍大學接人,門外忽然響起鍾毅的聲音。

很快鍾毅就走進包間,連連賠罪說:「俞叔,真的是抱歉,路上有點事情給耽擱了,呆會我罰酒三杯,算是賠罪。」

「賠啥罪,你們叔侄還用得說這個?」

俞飛鵬說完猛一揮手,又道:「上菜!」

兩個跑堂的便將一盆盆的熱菜端上來,甚至還有長江刀魚。

「子韌你嘗嘗這刀魚。」俞飛鵬特意用公筷給鍾毅夾了一筷刀魚,說道,「這可是今天早上剛打上來的,賊特麼鮮。」

鍾毅嘗了一口,連聲的贊道:「確實鮮,俞叔你別顧著勸我,你也吃啊。」

俞飛鵬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子韌哪,老叔我哪還有心思吃飯,別說是長江刀魚,就是龍肝鳳膽我也沒有胃口。」

鍾毅便笑道:「俞叔,能跟我說說不?」

「當然可以。」俞飛鵬再嘆一聲,說,「眼下的時局子韌你也是知道的,托你的福,鄞江雖然還沒有失守,浙贛公路也沒有被切斷,但是我們不能夠只有一條通道,所以滇緬公路這條運輸通道也必須得提正式上議事日程了。」

「這我知道。」鍾毅道,「所以才有了中緬運輸總局,校長還親自點了老叔你的將,由此可見在校長心裡,老叔你是搞後勤的專才!」

「什麼專才,不過就是手腳勤快一些。」

「老叔你太過謙虛了,那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眼下局面很不樂觀,整條中緬運輸線人事混亂、貪腐成風也就罷了,老叔我有信心也有辦法把它整好,但是囊中羞澀,是真的沒什麼辦法,我又不是你的連襟,能夠憑空變出幾千萬甚至幾個億,子韌你說是吧。」

俞飛鵬說的連襟,是指宋梓文。

宋梓文還兼著中央銀行的行長,有法幣的法行權。

鍾毅微微一笑說:「老叔,中緬運輸管理局沒錢,但是你也應該知道,重慶的達官貴人們可是不缺錢,一個個都有錢得很。」

「這我當然知道。」俞飛鵬說道,「眼下寓居重慶的達官貴人各界名流,不只是商人以及政府各級官員,包括那些大學教授,過的都是醉生夢死的生活,除了跳舞,就是打麻將,甚至於還抽大煙,養外宅就更不用提。」

停頓了下,俞飛鵬又接著說道:「但他們再有錢,也不可能給運輸局。」

「那也未必。」鍾毅嘿嘿一笑說,「只要方法用對,他們就會乖乖掏出自己的私房錢,交給中緬運輸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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