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芙蘭達和六號房的兩名犯人支開後,艾登搬了條椅子在維羅妮卡對面坐了下來:「那麼,我想你應該會配合我的工作吧?」

維羅妮卡神色古怪地打量著他,眼裡半是疑惑半是警惕。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查清事情再處理難道不是基本的流程?你自己也當過警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艾登自顧自開始了問話,「你先說說看吧,事情的經過,越詳細越好。」

「……」維羅妮卡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對視了幾秒後,艾登嘆了口氣:「怎麼,不想說?今天就沒有一個肯配合我工作的嗎?」

「我,不喜歡和那些罪犯一起洗澡。」維羅妮卡突然開口。

艾登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開始仔細聽她說話。

維羅妮卡面無表情地繼續說了下去:「所以我刻意拖到其他人都洗完了才進去,然後我洗到一半就聽到更衣室里有人說話——狼人的聽力比普通人要好得多,所以我聽得很清楚。那兩個人,在更衣室里敲詐那個魅魔,她們要求魅魔給她們打錢,不然就找機會把她打殘。」

艾登輕輕點頭,這個說法還是挺合情理的。

薔薇鐵獄的結界能封印魔力,像菲兒這種除了天生的施法能力外一無所長的犯人,在這裡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更重要的是她很有錢,在凱薩琳和安娜這種老道的劫匪眼中,就是一口會走路的錢袋。

「然後你就過去制止她們?」艾登玩味地笑笑,「很有正義感嘛。」

「我只是嫌她們吵到我了而已。」維羅妮卡皺眉。

「然後你們就打起來了?是誰先動的手?」艾登眯起了眼睛。

這裡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正常來說,像凱薩琳和安娜這種欺善怕惡的貨色是不大可能主動招惹維羅妮卡的。

維羅妮卡不僅是純血狼人,還是不久就要處刑的死刑犯,要動手殺死她們輕而易舉,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芙蘭達會在第一時間認定是維羅妮卡犯事也是出於這一點,老實說如果維羅妮卡回答是她們先動的手,艾登也不會相信。

但維羅妮卡搖了搖頭:「我到更衣室警告她們的時候,她們表面上裝出老實下來了的樣子。但在我回到浴室準備繼續洗的時候,我就聽到她們在更衣室里打起來的聲音。然後我回到更衣室,就看到那兩個人在使勁踢打那個魅魔。我看她們做得這麼過分,實在看不過眼……」

「就出手了?」艾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好吧,那照你這麼說,菲兒是被她們兩人打暈的?」

這場鬥毆從結果看,菲兒的傷勢比安娜和凱薩琳重得多,要認定責任的話,這件事是必須弄清楚的。

「……」維羅妮卡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回答,「不,是香皂。」

「什麼?」艾登沒聽明白。

「我動手揍那兩人的時候,那個魅魔想趁亂逃走,結果踩到我丟地上的香皂滑倒,腦袋磕到柜子上自己昏過去了,只是一個意外。」

「哦?你倒是交代得很老實嘛。」

艾登感覺有點意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菲兒被撞到腦震盪的責任就要歸咎於維羅妮卡的過失了,維羅妮卡竟然乾脆地承認了。

「我反正問心無愧。」維羅妮卡平靜地說道。

「既然是這麼一回事那你為什麼不一開始說清楚?芙蘭達說你的時候你都不辯解一句。」

「我說了,你們就會相信我嗎?」維羅妮卡表情木然。

艾登想了想:「相不相信你,等我問完所有人會自行判斷。但你不說的話,別人就連相信你的機會都沒有啊,不是嗎?」

他說完起身,朝獄醫招了招手,動身去裡頭的房間查看菲兒的狀況。

就在他將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背後傳來了維羅妮卡的聲音:「姑且先謝了。」

艾登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轉過身:「謝我幹嘛?我只是讓你說了事情的經過罷了,這可不代表我已經相信你了。」

「只是謝你給我說話的機會罷了。」維羅妮卡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緩緩說道,「很少有人給我說話的機會,只因為我是狼人。」

「是麼……」艾登說不出更多的話,維羅妮卡這話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異乎尋常的重量,讓他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該怎麼接。

他打開房門,看到菲兒正躺在正中央的那張床上。

「她大概還要多久才能醒?」他來到床邊,向身邊獄醫詢問。

「不知道,但如果典獄長想要她馬上醒過來的話,方法也是有的。」獄醫說著遞上來一根用來縫合傷口的銀針。

「用這個扎她?」艾登不禁皺起了眉頭,「有點不人道吧。」

「不,我的意思是典獄長你用這個把手指扎破,然後喂她幾滴血就可以了。」獄醫用專業的口吻說道,「魅魔能從男人的體液中攝取魔力,恢復傷勢。」

艾登狐疑地看了一眼獄醫,獄醫篤定地點了點頭。

他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選擇用銀針扎破自己的手指,然後將手指湊近菲兒的唇邊,往她嘴裡擠了幾滴血。

菲兒馬上就有了反應,只見她動了動眉頭,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沾到唇邊的那一點點血。

下一秒,她猛地起身,一口含住了艾登的手指,使勁地吸吮起來。

艾登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把手指抽走。

結果菲兒卻不依不饒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嘴裡還迷迷糊糊地喊:「甘露!這裡有剛才甘露的味道!」

艾登索性拔出腰間的配槍,頂在菲兒腦門上:「甘露沒有,槍子倒是可以讓你吃到飽!」

菲兒被嚇得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和艾登四目相對。

在眨巴兩下眼睛後,她突然勉強扯起嘴角,尷尬地笑笑:「艾登大人,這是幹嘛啦?為什麼用槍指著人家嘛,人家怕怕……」

「你丫繼續裝!」艾登用槍托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好痛!」菲兒委屈巴巴地捂住了被打的地方。

「既然醒了就回答我的問題!在更衣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登懶得和她多廢話,開門見山地審問。

菲兒聽了這話一下子反應過來,突然梨花帶雨地控訴起來:「嗚哇哇哇……艾登大人,我跟你講,那兩個賤人竟然在更衣室里敲詐我,還動手打我,人家害怕死了!」

她一面哭訴一面順勢往艾登身上撲,艾登面無表情地用槍頂住她的腦袋把摁了回去:「莫挨老子,再貼上來信不信我算你襲擊獄警直接斃了你!」

「知、知道了啦……」菲兒撇了撇嘴,這才老實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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