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拄著手杖,站在街口,望向不遠處那棟頗有些陳舊的巨大建築。

灰色的牆面上整飭地排布著窄小的窗戶,鐘塔般的尖頂被漆成了暗紅色,這棟建築的風格乍看之下和市政廳之類的城市公共建築並沒有太大區別,只是顏色偏暗了一些。

不過,矗立在建築周圍的高牆和崗哨,筆挺站在門口穿著風衣制服的配槍警衛還是彰顯出了這裡閒雜人等勿近的森嚴氛圍。

而大門左側牌子上刻著的大字寫出了原因:異端審判局。

艾登拄著手杖走進大門,門口的警衛認出他,立刻跟他打招呼:「有段時間沒來了啊隊長,晚上一起喝一杯?」

「不了,還有工作,老爺子今天在局裡嗎?」艾登從容地回道。

「應該在呢,還沒看到他外出。」

艾登徑直走進了大門,直接省去了一系列登記手續。

這裡是艾登,或者應該說他這副身體的前任主人過去工作的單位,前任艾登在這裡擔任著高級調查員,也就是所謂的上級審判官。

在這個世界,異端審判局是一個和軍隊以及警察都有所關聯的武裝組織,某種程度上可以對標艾登前世世界的特種武警。

和艾登前世世界那種以狩獵女巫之名,將無辜女人綁到火刑架上燒死的所謂異端審判的宗教迫害活動不同,在這個真實地存在著黑魔法、魔物甚至是邪神的世界,異端審判是一項非常正經的事情。

異端審判局是負責針對涉及黑魔法和人類之外的異種力量的犯罪活動,進行偵查、武力壓制和抓捕行動的武裝部隊,異端審判局謹慎地對抗這各種各樣的超自然力量,維持著凡人賴以生存的秩序。

當然這種工作性質也決定了在這裡任職很可能不會太長命,尤其是擔任一線工作的審判官,往往有著遠超其他機構的殉職率。

為求保命在這個世界好好苟下去,艾登想盡辦法讓自己調到了監獄工作,但他還是沒法和自己以前的單位完全斷開聯繫。

首先,異端審判局的性質就決定了薔薇鐵獄核心區的犯人大半都會經過這裡,其次,為了獲得調任批准,他現在依然作為協助人員,額外幫異端審判局負責著看守梅麗菲利亞的任務。

在解決了美琉姬奴的事件之後,艾登和原單位又多了一項聯繫——在繼承了艾凡莎那項受異端審判局嚴格管制的肉體能力後,按規定他不得不定期向異端審判局報告自己的行蹤。

本來以他過去留在這裡的人脈,用信件完成這種日常手續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一次,他有必須當面商談的理由。

沿路和一些前同事打過招呼後,艾登來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

「進來。」門裡響起了低沉聲。

艾登推開了門,笑容燦爛地和辦公室的主人打了個招呼:「我來看你了局長,最近過得好嗎?」

辦公桌後頭坐著鬚髮灰白的老人,長著一張稜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臉,老人的左眼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渾濁灰色,觸目驚心的傷疤從額頭穿過眼瞼延伸到臉頰,但比起他那一身仿佛要撐破制服的肌肉,這個特徵還不算最有視覺衝擊力的。

白銀城異端審判局局長哈羅德,是艾登的前上司,也可以說是前任艾登的職業導師。

對艾登來說,要用一句話概括眼前這位老人的話,那就是一條肉眼可見的硬漢……不,是老硬漢。

這一身誇張的肌肉,以及以排除異端為天職的身份,總是能讓艾登聯想到那種將幾十公斤重的戰錘揮舞得呼嘯生風的老聖騎士,或者能一邊大喊「大威天龍」一邊一掌將妖魔鬼怪天靈蓋打碎的武鬥派聖僧。

老硬漢局長抬頭冷漠地看了看熱情和自己打招呼的青年,神色淡然,字正腔圓地從嘴裡噴出一個字來:「滾。」

「對過去的下屬不要這麼刻薄啊。」

艾登倒也沒覺得尷尬,很自然地在客人坐的沙發上坐下,對於哈羅德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氣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你不都已經升官發財了嗎,現在都和我平起平坐了還套什麼近乎?」哈羅德有些氣呼呼地回道。

離開了異端審判局後,艾登和哈羅德便不再存在所謂的上下級關係了。在艾登在薔薇鐵獄裡升到典獄長後,便更是如此了。

薔薇鐵獄和異端審判局,兩個單位並不在同一個系統里。只看公職等級的話,薔薇鐵獄的典獄長和白銀城異端審判局的局長其實是平級的。

「能出人頭地至少說明我盡忠職守。」艾登笑笑。

「今天是有什麼破事?有屁快放。」哈羅德不耐煩地揮手。

艾登也不多廢話,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申請書雙手遞了上去。

哈羅德拆開信封拿出來掃了兩眼,就直接將紙往旁邊一扔:「拿管制能力去和騎警合作一起去搞黑幫?你這麼閒不幹脆來復職?」

「我這麼做是有原因,上面有寫……」

艾登剛說半句,哈羅德直接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不想管,別給我捅婁子就行。」

「那麼多謝了局長。」艾登微笑。

他明白這意思就是批准了,要執行這個計劃,他有必要事先和異端審判局知會一句,以免事後給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你離開之後申請入局的人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估計遲早得換我這把老骨頭上一線……」哈羅德一邊抱怨一邊拿出雪茄叼在嘴裡。

艾登在異端審判局曾經是哈羅德期望有加的後起之秀,結果卻在一場暗殺中受傷後突然像是嚇破了膽一樣急於調離單位去監獄「養老」,在哈羅德眼裡這無異於當了逃兵。

「您老當益壯——」

「少給我油腔滑調,給我消失,看到你的臉就煩。」哈羅德瞪他一眼。

「那我走了。」艾登脫了脫帽子。

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哈羅德突然來了一句:「對了,有機會你去看望一下蕾貝卡吧,她現在正在休養。」

「蕾貝卡……她出什麼事了嗎?」艾登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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