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卡特的女僕入獄後的第三天,依然有蘇菲·卡特的歌迷在監獄外頭示威,但人數顯然減少了很多。再過一天,遊行示威的人再就沒有出現過了,這件事薔薇鐵獄的獄警們倒沒怎麼感到意外,那些因為蘇菲·卡特休養而鬧事的歌迷,其實也只是在尋找一個宣洩口罷了。

遊行示威的事情沒了以後,這名女僕身上基本上就沒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地方了——除了帳戶上那筆多到離譜的錢。

然後,艾登就接到了來自第二監區的彙報。

「從財務那邊提供的單據看來,錢是通過銀行匯過來的,我們就讓銀行協助了一下調查,那邊就給出了匯款帳戶的信息。」第二監區的監區長呈上了一份報告,「根本不是有登記過的家屬,老實說……看起來跟這個女僕並沒有任何關係。」

「陌生人匯的錢?那女僕自己怎麼說?」艾登問。

「她說是她父親的朋友,欠了他們家一大筆錢,正好準備在她入獄的時候還錢,她家人就讓對方將錢打進管制金帳戶里去了。」

「她父親又是什麼情況?」

「犯人登記的個人信息里,她父親五年前就死了。」

「一個自己都不在乎被看穿的謊言。」艾登隨手將資料放到了一邊,「也是,要是在乎的話,就不會把這麼大一筆錢掛帳上讓我們看到了。」

「然後還有一件事,這個犯人在監獄裡的人緣變得越來越好了……」監區長繼續彙報,「好得似乎有點……過分。」

「過分是怎樣?她進來滿打滿算也就三天三夜,已經在監獄裡弄出個幫派來了?」艾登隨口一問。

「還真就差不多。」監區長一本正經地回答。

「嗯?」艾登有點沒聽明白,「她在監獄裡直接發錢?」

「那倒沒有……您可以今天下午放風的時候去大操場看看,說不定她還會繼續昨天的『表演』。」監區長回答。

「表演?」艾登更加一頭霧水。

「她這兩天在放風的時候,在操場上跟講脫口秀一樣不停爆料蘇菲·卡特的八卦,吸引很多人圍著那裡聽。」監區長回答。

「犯人里不是沒多少人是蘇菲·卡特的歌迷嗎?她們怎麼會有興趣聽一個不怎麼了解的明星的八卦消息?」

「怎麼說呢?我也說不上來。」監區長顯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您到時間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於是到了午後,艾登來到了普通監區的大操場。

普通監區的操場比核心區要大很多,是三個普通監區分批次共用的放風場所。

但論起警戒程度,普通監區的操場卻是要放鬆很多的。沒有封印魔力的結界覆蓋,監獄內側的操場邊界布置的不是手臂粗壯的鐵欄杆,而是鐵絲網,監視崗哨也減少到兩個。

艾登偶爾也會到普通監區巡視,只是頻率沒那麼高。普通監區的犯人也是罪犯,但好歹還在「普通人」的範疇之內,跟核心區的那堆人一對比根本就跟綿羊一樣溫順。他經常去核心區,是因為那裡很多時候得有他才能鎮得住場子。

他並沒有像值守操場的獄警的那樣直接從監區裡頭進入大操場,而是來到監獄的戶外區域,隔著操場邊緣鐵絲網朝操場裡頭張望。

這個時間,第二監區和第三監區的犯人已經被放到操場上活動開來了。

艾登稍稍搜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犯人1562——蘇菲·卡特家的女僕,蘇珊·芬格。

找到這人並不算費勁,因為她實在太顯眼了。

她正站在鐵絲網附近的長椅上,周圍已經圍了十多名犯人,而蘇珊正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你們可能覺得我說這麼多卡特小姐的私密話題有點不太好,其實有些事情被我知道以後她確實會跟我說過絕對不要告訴其他人,她還威脅過我『蘇珊,有些事情你說出去我絕對不會承認,到時候就會變成你誹謗了』,然後我就說『卡特小姐,那到底是什麼後果』,然後她就語重心長地說『意思是你就只能到監獄裡跟其他犯人說了』。」蘇珊說著一攤手,「其實我也不怎麼想說的,但你們聽聽,是她非要我在這裡說的,我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

周圍的犯人大聲笑了出來。

蘇珊的話還在繼續:「我經常碰到些記者打聽卡特小姐是不是有男人了,有沒有在私宅里幽會。但我覺得肯定是沒有的,因為我在屋子裡見過的男人只有管家先生。於是我就回答『抱歉,我知道和她有關係的男人其實只有管家』,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那幫記者突然跟中了彩票一樣歡呼起來。」

犯人又發出了一陣笑聲。

「然後我轉念一想,發現自己漏了個人,就補充了一句『哦,其實還有一個園丁』。然後他們竟然開始鼓起掌來了。」

這次犯人們一邊笑一邊開始鼓掌。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卡特小姐一看到報紙就開始發火……唉,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如果我識字的話,或許還能安慰她一下。當然,我有想過會不會跟我回答記者的事情有關,於是我就找到她,試著問了一下『卡特小姐,能不能跟我聊一下和您有關係的男性……』。結果她馬上瞪大了眼睛說『你怎麼知道的?』」

犯人中出現了零星的笑聲。

「然後過了一秒鐘,她又問了一句『不過你說的究竟是哪一個?麻煩給點提示。』」蘇珊繼續說道。

犯人們爆發出鬨笑。

艾登抱著手在遠處稍微聽了一會兒,扭頭觀察了一下操場裡離那邊最近的正在執勤的獄警——那名獄警竟然也在饒有興致地聽著。

作為脫口秀倒而已算可以了,主要是站在長椅上的蘇珊·芬格莫名其妙地引人注目。

但艾登覺得應該不至於有趣到連獄警都吸引住,連紀律都忘了管。

要知道在這種地方,獄警一般不會讓太多犯人聚集在一起,人群會隔絕視線,裡頭發生了什麼,或者有人在鼓搗什麼都會變得很難看清。

隱隱約約地,艾登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協調的感覺——上一次他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在某次魔女集會忽略了本來在場的奇奇莫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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