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將兩人帶進了圖書館裡側的房間,這裡是艾登提供給阿森娜做研究的實驗室,艾登允許她在這裡研究一些簡單的死靈術,整理和撰寫一些解剖學論文。這裡遠比圖書館和閱覽室隱蔽,隔音效果也好。

「我有點意外。」示意阿森娜和賽拉坐下後,艾登在她們倆對面找了個座位,然後看向阿森娜,「你一直都不喜歡管閒事,這任務交給你的時候你也是一百個不情願。現在卻突然想主動旁聽?才幾天時間,你們關係就變這麼好了?」

「抱歉典獄長,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阿森娜淡漠地說道,「如果這貴族小丫頭不是你保的,我肯定給她一發惡靈咆哮讓她以後滾得遠遠的。」

賽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阿森娜,表現得頗有些弱勢,她已經沒那麼容易被阿森娜嚇到了,但剛剛阿森娜一張口,她就能感覺到對方是認真的,絕不是玩笑。

「你對別人一直都漠不關心,討厭也是一種關注,說明好歹她也算是能引起你的一點興趣。好吧既然委派你當了她的保鏢,讓你知道點事情也不算什麼。」艾登說著看向賽拉,「我說得簡單一些,今天晚上我被秘密警察伏擊了,領隊的人是霍夫曼伯爵。」

「真的是他?」賽拉還是有點懷疑。

「不會有錯。」艾登心說要不然他也不需要一路逃回來,「差一點我就可以喂他一子彈了,可惜被人擋了槍。」

艾登說得輕描淡寫,但賽拉一聽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阿森娜看看臉色突然緊張起來的賽拉,很快就理解了狀況,然後她又看看艾登,突然插了一嘴:「在別人面前談論自己怎樣差點殺掉對方喜歡的男人,典獄長您的冷酷真讓人神往,你果然有那種橫刀奪愛的興趣吧?」

艾登對阿森娜的玩笑倒沒什麼反應,只是看向賽拉:「原來你跟霍夫曼伯爵其實是戀人?」

遲疑了片刻,賽拉最後點了點頭。

「沒想到我這輩子居然還有機會見到這麼套路的劇本。」艾登評價了一句。

他之前有看出來賽拉和霍夫曼伯爵的關係不一般,現在證實了他們其實是戀人關係,倒也在意料之中。

所以他才覺得更有必要跟賽拉打一聲招呼。

「這一次的交手對我來說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抓我。」艾登平靜地說道,「但下一次就不會了,如果他再帶人找上門的話,我會做好準備。我就直白點跟你說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殺了霍夫曼。」

艾登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他的目的很明確,只有兩點,一是解決吉斯塔斯皇家秘密警察針對監獄滲透和暗殺行動,二是從海因茨·霍夫曼那裡獲取神言。

而這兩個目的,只要殺了海因茨·霍夫曼都能馬上得到解決,因為立場關係,他沒法跟秘密警察達成交易,只能對立。

面對這樣的對手,手下留情只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雖然他暴露了兩張牌,但最大的底牌還在,還有汞合金魔像可以用,而且這幫秘密警察現在襲擊他未遂後已經不得不和整個城市的軍警力量為敵了。

反正如今這幫外國特務確實正威脅著他的人身安全,打死了特務頭子也可以算是正當防衛。

賽拉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開口:「等——」

「我不是來徵詢你的意見的,只是通知你。」艾登平靜地打斷了她,「很明顯,你那位國王兄弟很看重你,也看重他,所以派他來親自執行這個任務。既是為了切實地幹掉你,也是為了強迫他站好隊。殺了他,秘密警察的攻勢就會瓦解,短時間內你不會再有性命之虞。」

「可是我……」賽拉嘴唇顫抖。

「真是絕了,自己都被逼到這一步了還想著自家男人的安危,這麼關心他要不你在監獄裡自殺讓他好好交差?」阿森娜再度開啟了嘲諷模式。

「別慫恿她,犯人自殺監獄管理局肯定要找我談話,然後這筆帳我會再找你算。」艾登掃了一眼阿森娜。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賽拉向艾登投去懇求的視線。

「不如你陪典獄長睡一覺,讓他儘可能饒你男人一命?」阿森娜突然來了一句。

「這種場合就別開這種玩笑了。」艾登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阿森娜。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阿森娜面無表情,「她如果真這麼提了,我可能還會對她稍微改觀一點,至少也算是有所行動了,雖然以典獄長你的原則肯定不會答應。但就現在她這個樣子,光靠乞求好心人給自己當英雄?還真是位貨真價實的童話公主啊。」

賽拉被這麼一頓冷嘲熱諷,張嘴說不出話來。

「別老想利用別人的同情心,典獄長雖然是個過得去的好人,但不是你能利用的傻瓜。」阿森娜又來了一句。

這一次艾登沒有反駁,因為他確實沒打算聽賽拉的懇求,賽拉和海因茨或許是一對苦命鴛鴦,但他們沒有未來,海因茨大概也是冷靜地看清了這一點選擇了犧牲戀人來平息王國內部的權力爭鬥。儘量留海因茨一命也改變不了兩人的對立情況,還需要冒不必要的風險——說到底他能不能順利解決掉海因茨還是個問題。

「今天霍夫曼伯爵親自帶人襲擊我,這事算是擺到檯面上來了。接下來異端審判局和騎警隊都會出手,如果我再透露襲擊的人有間諜特徵的話,自治州軍隊關注過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他能不能活,可不是我說了算。」艾登看向賽拉,「我也得保證自己的安全,請你諒解——當然我其實也不需要你諒解。」

賽拉感覺自己的心迅速沉了下去,連呼吸都仿佛隨之變得艱難起來。

「然後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艾登沒工夫考慮對方的心情,直接進入了下一個主題。

他從身上逃出了一疊信件,放在桌子上:「這兩封是你從監獄裡寄出的求援信,收件地址不在自治州,而是在吉斯塔斯邊境地區,我能問一下你是打算寄給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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