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從頭頂上落下,與此同時酒窖里原本就飄蕩著的淡淡的酒味和橡木桶味道突然變得濃郁起來,帶著詭異的甜香。

賽拉下意識地發出了驚叫,艾登則是立刻朝海因茨投去質問:「怎麼回事?」

這是海因茨布置的場子,這爆炸顯然和他脫不了關係。

海因茨突然驚醒過來,方才他感覺自己似乎恍惚了一瞬間,幾乎沒怎麼深思熟慮地給出了答應的回覆。

「我剛才……」海因茨露出些許困惑的神情。

艾登和賽拉在一瞬間對了下視線,然後艾登開口了:「你剛才答應下來了,但這個爆炸是什麼意思?這是你準備慶祝用的禮炮麼,伯爵大人?」

海因茨冷靜下來,搖了搖頭:「炸藥不是我布置的。」

「你在逗我?」艾登狐疑地問。

「先別說這麼多,你們最好屏住呼吸,然後馬上從這裡出去。要麼,典獄長,用你的能力。」海因茨突然提醒。

艾登怔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這幫秘密警察的手段:「你們……布置了毒氣?」

下來的時候,他就聞到了很淡的酒味和陳年橡木桶的味道——這氣味在酒窖並不稀奇,待了幾分鐘他就因為嗅覺疲勞聞不到了,但剛剛這下爆炸,他又聞到了類似的味道,因為氣味變濃郁了。他本以為是爆炸讓酒窖里的酒桶裂了,現在看來……恐怕不是。

要麼是毒氣本身的味道,要麼是有用香料在掩蓋毒氣。

「有麻痹效果的迷煙,是我們手上獨有的。在你們進來就已經在裡頭擴散了,在這裡待幾分鐘,發作了你們身體就會迅速麻痹,然後失去意識,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痛苦。藏原料的地方也布置了炸藥,一引爆濃度就會加重幾倍,現在大概只能撐一分鐘,除非用你的能力,典獄長。」海因茨冷靜地說道。

艾登沒有猶豫,立刻念起了「秩序」的神言,一瞬間,那股帶著詭異甜香的酒味就消失了。

「這就是你準備用來對付我的手法?剛剛那幾分鐘吸入的劑量應該快起效了吧?」被海因茨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艾登突然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

初階的「回歸」權能可以讓這些毒氣回歸到散發出來前的狀態,但還沒法讓中毒的身體回復原樣。

這就是海因茨在收集了情報後用來對付他的陷阱——沒有痛苦的迷煙,地窖和宅邸恐怕早就已經充斥著一定濃度的迷煙,等他們進去待到出現症狀,一切就晚了。就算秘密警察不採取什麼措施困住他們,他們自己也沒力氣逃遠了。

因為禁止施加刑罰的規則太過籠統,還會影響艾登對戴莉她們的控制,為了應對海因茨的神言,艾登在《無字法典》消耗了兩條規則:禁止施加肉體上的痛苦和禁止限制人身自由。制定這兩條規則,也是為了儘可能地避免直接衝突和被他們困住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開打,普蕾西婭的精神法術就能大顯身手了。

海因茨在得到《無字法典》情報之後,也猜到了他會制定的規則,所以準備了這種沒有痛苦的陷阱,而他們自己肯定注射或者服用了某種拮抗藥物。

艾登突然感覺放毒氣還真是蓋世太保的拿手好戲,不管是在哪個世界!

「不放心的話,典獄長你可以用法典讓藥物無效化。」海因茨說。

「你不會趁機動手搶,或者趁機對我用權能?」艾登回答。

他在法典上留著的第三條規則是禁止偷盜,一旦迷煙起效,如果他還有力氣在法典上修改規則,只要劃掉這一條,秘密警察就能當場將法典搶走,劃掉其他兩條,海因茨就能動用自己的權能。

「我現在告訴你這麼多,就是在表明我的立場。」海因茨面不改色。

「那你解釋下剛才的爆炸吧。」艾登盯著海因茨說道,他之所以選擇用了神言而不是跑出去,就是為了在這裡確認海因茨的立場。

「兩天前國王陛下派了一位親衛隊的中校來監視我,這是他自作主張布置的,他炸了出入口。我們這麼單獨談他不放心,他這是在逼我立刻完成任務。」海因茨回答。

「他自作主張居然能瞞過你?」

「瞞不過我,只是我沒阻止他。」海因茨說,「在你們說那個提案之前我還沒打算背叛陛下。」

「他瘋了麼?他沒想過這麼做了,我帶的人可能會把他們手撕了?」艾登說。

「我沒有告訴他全部關於你的情報,就算知道你帶的護衛這麼可怕,他大概還是會做。既然是陛下的欽差,自然真正完全忠於他的親信中的親信。」海因茨回道,「殺掉塞拉陛下是下了死命令的,他會願意賣命。」

「所以你呢,算是答應我們的提案了?」艾登問。

「為了賽拉,我答應了。」海因茨回答。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上去解決掉國王派來的中校,我會親自動手的。你的情報我沒有告訴他全部,他還不知道他困不住我們。」海因茨回答。

《無字法典》上現在有「禁止限制人身自由」的規則,就算有人想炸掉地窖的出入口,也不可能困得住他們。

「用上你的法典吧,我們現在算是盟友了,不用這麼戒備。而且我猜你也對我留了後手……」海因茨緩緩說道,「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

艾登無聲地笑笑,拿出《無字法典》,劃掉了「禁止施加痛苦」的規則,寫上了「領域內藥物無法起效」的規則,至始至終,海因茨都只是背著雙手,沒有任何動作。

「那麼你走前面。」艾登攤手,在進來之前,他們各自將武器放在了外頭。

「好吧。」海因茨拿起提燈走向入口,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過來,「安全起見,賽拉,你留在這裡吧。」

「我的權能還在生效,不會有事。你把她留在地窖里,要是起了混戰可能會有人衝進來。」艾登說道,朝賽拉望了一眼,「一起出去吧。」

「好。」賽拉點頭,「我也想上去。」

賽拉第一個回復的不是他,而是艾登,這讓海因茨一瞬間有點疑惑。

「別杵在這裡了,趕緊出去吧。」見他沒動,艾登催促了一句,「我猜這會兒我的人和你的人估計快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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