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站在核心區的地下封閉場,看著被炸毀的法陣。

損壞其實一點都不嚴重,但這個鍊金法陣本身相當精密,稍有改變就會損壞法陣的完整性。

「你們居然還在用這種過時的禁魔法陣。」隨他一起進來的阿比蓋爾評價了一句,「還是直接刻在地板上的?」

「高檔一點的監獄會用秘銀造,我們監獄沒這個預算。」艾登眉頭緊鎖,「但進這裡的幾層大門是防爆的,還帶著迎擊的魔法陷阱和機關,沒有專門的鑰匙和權限令牌不可能進的來……」

「但我們進來的時候門是完整的。」阿比蓋爾說,「順便這裡一個守衛都沒有。」

艾登黑著臉,他已經派人去查在這裡值守的獄警是誰。

「你能把它修好嗎?」艾登開口問道。

「正好我剛用過『回歸』,神言還在起效。」阿比蓋爾抬手一揮。

被炸毀的法陣即刻開始如時光倒流般修復,但即便恢復如初,法陣裡頭的水銀依然停滯,如同一灘死水。

「維持法陣的核心部件被偷走帶到領域之外了。」阿比蓋爾馬上意識到了原因。

這個鍊金法陣並不是在地板上用溝壑刻出法陣然後灌注水銀和禁魔石就能運轉,它還需要四個固定在法陣周圍的魔道具組成的裝置,用來將消耗的礦石和魔物材料轉化為提供法陣運轉的魔力,破壞法陣的人炸毀法陣的同時也炸毀了其中一個裝置,還將對應的魔道具偷走了。

阿比蓋爾掌握的「回歸」只有初階,領域大小甚至無法覆蓋整個鍊金法陣,對於被送到領域外的東西,她無法命令其回歸。

「典獄長閣下,這恐怕得您自己來了。」阿比蓋爾說。

「在這裡消耗神言恐怕正中那傢伙下懷。」艾登說。

艾登的「回歸」神言,在指定一個對象後,可以選擇直接讓它「歸檔」到某個規整的狀態,就算對象缺失的素材被轉移到了領域之外依然可以生效。

但他的顧慮在於,血衣先生可能正是為了消耗他的神言,才刻意搞這種破壞的。

「回歸」的神言使用後,持續生效一段時間後會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冷卻,血衣先生可能就會瞄準那個時候動手。

「我現在能和奇奇莫拉她們說話嗎?」艾登問道。

「隨時都可以,大魔女的憑證現在一直都是激活狀態。」阿比蓋爾回復。

「拉彌亞,奇奇莫拉,牢房那邊現在怎麼樣了?」艾登拿起大魔女的憑證像對講機那樣使用。

「放心吧,小鬼,你的犯人都溫順得跟一群綿羊一樣,除了我們沒有一個人擅自離開監獄哦。」憑證里響起了拉彌亞的聲音。

「真的嗎?」艾登倒是沒想到這場面這麼容易鎮住,他都做好了已經有幾個人被拉彌亞幹掉其他人才退縮的心理準備。

「那我就讓她們給你『咩咩』地叫兩聲吧。」憑證的另一頭拉彌亞發出殘虐的笑聲,沒等艾登同意,她就朝附近牢房的監獄裡喊話了,「來,你們都給你們典獄長學幾聲可愛的羊叫吧。」

核心區牢房裡,聽到拉彌亞這個要求的犯人們陷入了死寂。

「給我叫。」拉彌亞朝她們九十度扭轉脖子歪頭,同時咧嘴一笑,露出滿嘴尖牙,「不聽話的小羊可是會被吃掉的哦。」

這些犯人頓時豎起了全身汗毛,爭先恐後地學了幾聲走樣的羊叫,聲音悽厲。

「典獄長也太變態了吧。」有人嘀咕了一句。

「……」艾登在另一頭聽著這些帶著哭腔的聲音,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像莫名其妙就風評受害了。

「拉彌亞相當樂在其中啊。」阿比蓋爾評價。

「虐待狂。」艾登搖頭,然後問了一句,「我的部下,維羅妮卡也在那裡嗎?」

「沒錯,典獄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這次響起的是奇奇莫拉的聲音。

「你們先在那裡待命吧。」艾登回復。

既然牢房那邊已經鎮住了場面,就沒必要急著修復結界了。

現在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在結界的狀態,而是結界是如何被破壞的。

其實艾登心裡已經察覺到了答案,一個被他完全遺漏的情況。

「典獄長,人帶過來了。」一名獄警過來向艾登敬禮。

被領過來的另一名獄警戰戰兢兢地縮著肩膀站在他身後。

艾登將目光投向後面的那名獄警——他正是先前負責看守這裡的人,在底下封閉場被襲擊的時候,他本應該拉響警報的。

「面罩。」艾登說。

那獄警小心地拿下面罩讓艾登看了一下臉。

「你去哪裡了?」艾登面無表情地問。

「我被調到地上去看金庫。」看守的獄警小聲回答。

「誰讓你換崗的我,我說過所有人暫時堅守自己的崗位的。」艾登認真地說道。

「是……威爾副監區長過來讓我換的,他先是讓馬修來調結界的強度,然後又親自過來催,我就讓他們進去了,威爾副監區長順便讓馬修和我換了崗。」看守的獄警低下頭,臉上滿是懊悔。

「兩個人一起?」艾登皺眉。

「是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艾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威爾,馬修……他在心裡回想著兩名下屬的樣貌。

已經死了啊……

比起眼前這名看守的獄警,現在他心裡才更加懊悔。

結界被破壞的時候,他其實就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搞錯了方向。

所有的犯人都被關在牢房裡,新入職的合同職工也被安置在各自的崗位不能隨便離開,基本上只有正式的獄警可以在監獄裡走動。

血衣先生確實採取了扮演死者的方式混進監獄,但他扮演的並不是不死族的犯人,而是原來就在這座監獄裡工作的獄警。

那傢伙調查了這座監獄,然後暗殺了任職的獄警——為了相互掩護和作為保險,他還一次殺掉了兩人,將其轉化為自己控制的死者。

艾登在意識到血衣先生將自己變成不死族的時候,其實考慮過血衣先生殺死監獄裡的獄警然後操縱的可能性。但當時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可能,就死者和活人外觀上存在的差距,死者要在崗位上扮演活人和同事以及犯人接觸下來,很快就被看出問題。

然而血衣先生主導的瘟疫在艾登的監獄裡爆發之後,監獄裡的情況就變了。獄警佩戴的面罩讓身份確認僅限於摘下面具的那一眼,利用死者持續扮演生者也變成了可能。

而現在,血衣先生依然控制著那兩名死者在監獄裡大搖大擺地流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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