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吵鬧間,房門再次打開。

「探視結束!都給我出去!」門口的值班看護德魯伊怒氣沖沖,大踏步走了進來,「你們這樣吵鬧,病人還怎麼休息!都出去都出去!達利先生,這是門外一位訪客給你的。」

「哦?是哪一位?」

「她沒說名字,好像是位魔法師,紫紅色頭髮,眼睛像星星一樣。」

聽起來怎麼像是副館長?

達利滿臉疑惑,順手接了過來。是一小袋包裝好的水果。

看起來……像是德魯伊在「榕樹之家」大門外賣的那種。

「不是吧,難道是副館長?副館長也來看望你?」眾同事已經紛紛八卦起來。

「又是升官又是探病……副館長……不會是看上你小子了吧?」

「去去去——」達利把手一揮,「明明是你們幹活都不靠譜,害我被抓去當苦力。你們在這裡說副館長壞話,也不怕她知道了……」

「不會的不會知道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都給我出去!!」值班看護再次咆哮起來。

…………

到了第三天,達利感覺自己已無大礙,精力恢復,又可以下地幹活了。於是向值班看護提出了離樹請求。

「大德魯伊馬里奧先生昨晚來檢查過你的情況,建議你再休息一天。」

「可是我感覺已經……」

看護德魯伊表情漠然,又重複了一遍:「大德魯伊、馬里奧先生建議、你再休、息、一天。」

「呃……好……好吧……」達利不敢多說,只好在樹屋周圍賞花聽鳥,看看風景,又過了一天。

也不知道營地那邊怎麼樣了……水晶任務和魚人湖畔……都進展得如何了……

達利不禁有些操心。

自己不在,強尼、朱蒂、銅指、花椰菜他們……處理得來麼?

一日無話。

第四天一早,達利一個軲轆滾下床,感覺精神百倍。主動找到范克里夫·怒海和馬里奧·驚濤,確認自己可以出院後,一番誠摯感謝,然後火速辦完離樹手續,神清氣爽地回到家中稍作收拾,就立馬往檔案館奔去。

達利衝進水晶室的時候,茉拉·星瞳才剛泡好第一壺茶。

「這麼早就來了?你不是才剛下樹麼?」茉拉眼中閃過淡淡一絲驚訝。

「呃……我挺擔心營地那邊的,就趕緊趕來了。」達利回答。

「那邊挺好的。才兩三天,能有什麼問題。」副館長眼都不抬地隨手一指,「你自己回去看吧。」

「是,副館長大人。」達利一點頭,就要把手放到水晶上。

「等一等。」茉拉在身後叫到。

達利回過頭:「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過去沒有經驗,對當領導這件事,恐怕還不習慣,我得再多交代你幾句。」

「呃……副館長大人,請講。」

「夙夜操勞、盡職盡責,當然是十分優秀的工作態度,值得所有人尊敬。但是……把自己累病累倒,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副館長的意思是?……」

「你知道你生病這三天,你耽誤了多少工作、又耗費了帝國和檔案館多少醫療資源嗎?你覺得……你此前『過度操勞』帶來的收益,與你生病的代價相比,孰輕孰重?」茉拉·星瞳冷冷地說。

達利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

「這個……副館長大人……」

「要注意工作方法啊,達利指揮官。」茉拉語重心長地說。

「這……還有請副館長大人指點……」

「你看我有像你那麼操勞嗎?」副館長忽然問,一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您老何止是不操勞,簡直悠閒出鳥來了。達利看著茉拉的茶杯,心想。

茉拉瞟了一眼達利的臉色,已經明了他沒有說出口的答案,於是繼續說道:

「那麼……你覺得我把檔案館管理得如何?我是一名好領導嗎?」

副館長是一名好領導嗎?

當然是。達利心想。自從副館長來了以後,雖然一開始眾人被她收拾得雞飛狗跳,但很快,檔案館的工作,變得愈發清晰明確、甚至簡單起來。每個人都十分清楚自己該做什麼,該負什麼樣的責任,碰到問題該找誰……

達利猛然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副館長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麼……

「怎麼?難道你覺得我不是一名好領導!?」看到達利沉默不語,茉拉·星瞳大感意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對你們難道還不夠好嗎?我做的工作難道你們看不見嗎?就算別人看不見,我以為達利你是能看見的……」

「不不不,副館長你當然是好領導!我剛才是在思考你說的話,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茉拉本來已經微微有些生氣,聽到這話,頓時釋然,把眉頭又舒展了開來。

「你明白什麼了?」

「……副館長你此刻的悠閒,來源於你早已梳理好了整個檔案館的職權範圍……教會了所有人符合他們位置的技能……甚至……你還已經幫我們解決了不少尚未出現的難題……你最重要的工作,最辛苦的戰場,早已不在檔案之中,而在……檔案之外……」

達利忽然想起茉拉·星瞳來到以後,檔案館的諸多改變,還想起四王子瑞安·龍刃殿下,想起大德魯伊馬里奧·驚濤……

茉拉微微點頭,表示讚許。但馬上又說:

「想那麼遠幹什麼,我想提醒你的,一是精力的分配,二是透支的代價。行了,快回你的崗位去!其餘的部分……就當我留給你的思考題吧。」

茉拉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是!」達利趕緊應到。

…………

帝國營地中,代理長官強尼·鐵膝蓋站在行政小屋門口,端起木頭標槍,眯起眼睛,檢查彎直。又拿起掂量手感,再一起放進木篾做成的標槍口袋裡,把標槍口袋背到背上。

然後他拿起石斧,檢查捆繩的牢固程度、刃鋒的磨損。然後插到腰上。

強尼一臉嚴肅地看著身前的哥布林同樣檢查裝備,然後沉聲說道:

「出發。」

「出發去哪兒,湖畔?」

一個熟悉聲音從背後傳來。

強尼回過身。

「達利長官!你的病全好了!?」

強尼開心地叫了起來。

「帝國德魯伊法術精湛,手到病除。一點問題也沒有了。你看我現在多精神!」達利張開雙臂,給了強尼一個大大的擁抱。

營地里的其他人聞聲也都圍了過來。

「長官,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長官!」

達利一一打過招呼,再次看向強尼。

「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聽到這話,強尼的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

「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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