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陳太忠從隱夏道回來,已經半年多了。

王艷艷靈仙一級的修為,是徹底地穩固了下來。

同時,他的小院裡,也多出了不少動物。

小湖邊的碎石上,有三十幾隻短尾貘鑽洞做窩,離小湖不遠的樹林裡,圈著六對陰陽蛇――這僅僅是一個傢伙完成了任務,他殺了一對陰陽蛇,順便尋到了十二枚蛇卵。

再加上獸欄里的三隻風翅獸,陳太忠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小院叫做「萬獸山莊」了。

不過這些小傢伙,統統都怕他怕得要死,這跟階位壓制無關,主要是近幾個月,他時不時就要弄點爆炸聲出來。

這是他在試驗陣法,迄今為止,院子的大陣還沒設好,浪費的材料已經超過了兩個極品靈石――當然,這是因為他沒有將全部心思放在陣法上。

從某種角度上講,陳太忠是個控制力相當強的人,他認為陣法只是怡情,修煉才是根本,所以他花在陣法上的時間,是相當克制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半年多時間,他已經是四級巔峰,離五級也就是半步之遙。

所以他最近花在陣法上的時間,才略略多了一點。

經過這半年多的習練,他已經能做出一些相當水準的陣法了,比如說賣給他無名刀法的江川,曾經在石窟外搭建過的聚靈陣,在他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時江川不過十二三歲。遊仙二級,能布置的聚靈陣。自是不會高明到哪裡。

而陳太忠現在在野外用靈石布置上個聚靈陣,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甚至可以布置上足夠一百個高階靈仙修煉的聚靈陣。

為什麼會有這麼快的進度?陳某人身為中階靈仙,自身的靈氣雄渾無匹,操控能力也強,腦瓜也夠用,當然,最關鍵的是。他捨得砸靈石去煉。

賣油翁是「無他,唯手熟耳」,陳太忠則是「無他,唯砸錢耳」。

所以他現在的陣法造詣雖然不高,但還是能布設出威力極大的陣法。

這個說法看起來有些矛盾,實則不然,所謂陣法造詣。就是用極小的代價,獲得極佳的效果,這才叫造詣深。

就像姜自勤在黑莽林里說的,姜家不是沒能力獵殺等級高一點的靈獸,關鍵是那樣獵殺的話,不夠經濟――虧本的買賣不能做。

陳太忠整出來的陣法。效果都沒什麼問題,但最大的問題就是,成本高――搭設的成本高,使用的成本也高。

同樣的防禦陣,同樣的防禦力度和面積。別人五十上靈能搭設起來,他得花七十到八十上靈。而這個防禦陣全力運轉的話,別人的陣法,一小時耗費十個上靈,他的陣法得耗費十五個上靈……甚至更多。

不過陳太忠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問題,反正他不缺靈石,陣法的基本原理懂了,那就足夠了。

至於造詣深淺什麼的,那跟投入的時間和精力,有著非常直接的聯繫,

陳太忠不想在陣法上投入太多的精力,他認為:在我需要的時候,我能弄出個相應的陣法來,這就足夠了,經濟不經濟,不是我要考慮的。

反正哥們兒又不指望當陣法師來賺錢。

不過對於自家院子的大陣,他還是打算設計得講究點,而這樣的大陣想設計好,地形地貌甚至風水堪輿都是要考慮的。

所以他最近是拆了搭、搭了拆,很多不著調的搭配,本身就容易引發爆炸,他搭好以後還要試驗威力,院子裡轟響連天,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總算還好,最近來小湖玩的孩子們少多了,因為湖邊多了不少荒獸出來。

短尾貘是雜食性動物,但是地盤觀念非常強,而它們本身是七級荒獸,攻擊力是可想而知的,就算不咬人,只撞上一下,孩子們也受不了。

至於說小湖欄杆後的山,孩子們就更不敢去了,那裡有蛇啊。

對於陳太忠主僕養了這麼多荒獸,鎮民們持一種相對寬鬆的態度,原因很簡單,人家在自己的院子裡養著,只要保證不出院子,誰還能計較?

而且小湖邊,還是有幾個觀景點,是沒有荒獸的,去遊玩的人只要不亂跑,也沒事。

陳太忠就曾經笑著說過,家裡養了一堆荒獸,效果似乎比沈家的護衛還好用。

他這轟轟了一段時間之後,某一天,他突然找到刀疤,得意洋洋地遞給她一個玉牌,「從明天開始,你在山上到處走的時候,要帶上這個玉牌,以免受到攻擊。」

王艷艷愣了好一陣,才接過玉牌,「大陣設好了?」

「好了,」陳太忠點點頭,「聚靈、預警、防禦、幻陣加殺陣,五合一,威力都沒的說,哪怕我出去辦事,你一個人看好陣眼,三兩個高階靈仙,根本攻不進來。」

其實他這個大陣,效果也就是一般家族護莊大陣的水平,不過是面積小一點,陣法繁複一點,靈石用得多了一點。

至於說大陣全面啟動,靈石的消耗速度,簡直能嚇死心臟小的人,但是陳某人只求安全,又不求傳承――等他真的建立了家族,護莊大陣就不能這麼糟蹋靈石了。

反正做為他親手設計的第一個大陣,他還是很自得的。

「那等晚些時候,我去見識一下,」王艷艷卻是提不起來精神。

你這什麼態度嘛,實在太掃興了,陳太忠有點惱火,「現在你有很重要的事兒?」

「我正在修習斂氣術,」王艷艷很認真地回答,「現在差不多找到感覺了,做為靈仙出門……我覺得有點高調。」

「你斂氣了,好像別人就不知道你是靈仙似的,」陳太忠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聽風鎮上,有誰不知道你是靈仙?」

「那去外地呢?」王艷艷的眼睛睜得老大。

「你這……好吧,」陳太忠點點頭,轉身離開,平常刀疤對修煉,並不能百分百地投入熱情,現在她難得有這個興趣,他也不好說什麼。

通知了她之後,他又去通知沈家的護衛――目前院子已經是他的了,但是這麼大的院子,總是要有人值守的,而沈家的護衛,他用得比較順手,就繼續聘用了。

沈家護衛當然樂得休息,雖然巡邏的工作並不是很重,但是可以偷點懶,為什麼不呢?

陳太忠也沒有再通知其他人。

然後事情就來了,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無人巡邏,就有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約莫半個月後的一個夜晚,陳太忠正在陣眼附近打坐,猛地聽到有示警的鈴聲響起。

可算來了!他一下就蹦了起來,來到了大陣的陣盤前,仔細查看,發現一個小紅點,已經離院子很近了。

院子在聽風鎮的一隅,甚至可以說是聽風鎮的最外圍,這個時候接近院子的,就不可能是好路數。

陳太忠身子一晃,就想叫刀疤來旁觀――賣弄的心思是人之本性,很難克制。

然而下一刻,他又硬生生地忍住了,畢竟是他的陣法第一次實戰演練,萬一演砸了,豈不是要受自家僕人的嘲笑?

須知他是個非常要面子的主兒。

為了儘快進入實戰,他並沒有激發防禦陣法,而是就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從小湖方向,進入了自家院子。

陳太忠原本是打算髮動幻陣,等對方不明就裡地亂轉一陣,轉到殺陣附近的時候,直接用陣法將其擊殺,不成想那貨好死不死地,踏入一個小幻陣之內。

這樣的小幻陣,整個院子裡也才三個,是他試驗陣中套陣的產品,本沒有多大的意義,不過對方既然踏入了,他毫不猶豫地激發這個小幻陣。

幻陣一激發,那紅點明顯地就慌亂了起來,無頭蒼蠅一般地到處亂撞――很明顯,那廝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但是……陳太忠布設的陣法,真的很強大,這樣的小幻陣,足以困住初階靈仙,大幻陣的話,中階靈仙沒點手段,也不能倖免。

那紅點也不知道是什麼修為,就是在幻陣里團團亂轉,陳太忠盯了足足夠一個小時,相信對方絕對不可能出了幻陣之後,就又坐下打坐修煉。

然而有這麼一遭,他修煉也修煉不到心上,時不時就要起身看一看陣盤,直到後半夜,他才靜下心來,徹底安心修煉。

第二天,他還是沒撤去那一個幻陣,而那幻陣所在之處,白茫茫一片,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鎮子上的居民也就算了,知道院子主人最近在鼓搗陣法,王艷艷聞聽之後,可是大奇了,於是找上了自家主人,「主人,小湖旁邊那片白霧,是不是發動幻陣了?」

「一個小幻陣而已,」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一個不起眼的小蟊賊昨晚進來,把他困在裡面了。」

「您的陣法真這麼厲害?」刀疤頓時大吃一驚。

「我說你這什麼表情啊?」陳太忠很不滿意地看她一眼,「別人的陣法能困人,我的就不行……有你這麼跟主人說話的嗎?」

「陣法這東西,是出了名的易懂難精,」刀疤知道自己說走嘴了,只能可憐兮兮地解釋,「主人您真是天縱之才……這人現在要放出來嗎?」

「先熬他幾天再說,」陳太忠不經心地回答,「我的地盤,哪裡是那麼好隨便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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