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薊馬的未讀消息短短的數秒之中,梁德已經構想到了如果將來他們的兒子不想就職想創業該怎麼打斷他兩條腿。

想得太遠了,還是以正常速度展開比較好。

初次邂逅一見傾心,日漸崩壞的劍仙遺蹟,最初也是最後的愛戀,戰場染血的慘烈訣別,流浪諸天的冒險,命運般的再會,原創泳裝回,意想不到的陸海修羅場,突然出現的病嬌系青梅竹馬,來自藍星的電波……可以了,可以了,不要沉迷,改天再想。

啊,真是的,連續被兩個美少女主動發來消息,我這該死的魅力。沒錯,白鶴空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少女,不過比較令人討厭而已。

梁德手扶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真拿你沒辦法,讓我看看說了什麼。

「薊馬:在哪。」

「在哪」和「在嗎」只有一字之差,卻有如天壤之別。

明明是問句卻用了句號,真是清新脫俗。

梁德打了幾十行字又刪掉,最後回復了兩個字。

「梁德:躲著。」

「薊馬:出來打一架。」

薊馬幾乎是馬上回復。

想殺我?

「梁德:改天再約吧,我大姨夫來了,不方便。微笑.JPG」

「薊馬:你等著。」

呦呵,威脅我?

我輩關外男兒,從不接受威脅。

都在盛無虛私立高中混,誰還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了?我遼北第一狠人梁德你聽過未?

今天梁哥給你上上文明禮貌課。

「梁德:別一天到晚舞舞扎扎跟大尾巴狼似的,我叫梁德,今年二十七歲,干架沒怕過誰,我就在無涯之森副本書架頂上躺著,不服就來找我,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事兒了,感嘆號嗷。」

梁德呵呵一笑,刪掉了薊馬的信息。

等著就等著,你還能掘地三十米把我揪出來不成,可笑。

他把手機一放,安安心心地躺下休息。

梁德並不知道,盛無虛私立高中配發的專用手機,只有在200公里範圍內才能正常通訊。

不論是被已讀不回的白鶴空,還是被回復了的林保龍和薊馬,在此刻都已經確定他就在200公里之內。

薊馬面無表情地收起手機,她行走在兩排黑色書架之間,頭頂的陰鬱迷霧突然被凜冽的強風衝散,如雨如瀑的素白色罡氣針從薊馬身周向四面飛射,像是急劇擴散的霧凇冰花,雪崩一般吞沒了數以百計的黑色書架。

明明是雨式,因為過於密集,竟打出了破體罡氣雪式的聲威!

迷霧裡黑色書架間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被素白色罡氣雪崩波及的區域裡,十幾條人影各展所長試圖逃脫,卻都只是徒勞,無窮無盡的罡氣雨形成席捲一切的白色狂流,所觸之物盡皆毀滅,只留下細碎如沙的粉末。

慘叫聲終於消失,薊馬踩在一片五顏六色的沙漠上,罡氣雨過後,150米範圍內所有高於地面的存在,都成了細沙似的粉末,書架的淡黑色粉末,書籍的黃白粉末,還有死者觸發臨終焚身器後燒成的深黑色粉末。

薊馬運轉武道元神,漩渦般的吸力將尚未徹底消散的死者亡魂彙集於身前,以先天罡氣磨去魂魄殘念,碾碎成純粹的魂力,以武道元神吸納。

她眼球鞏膜上六邊形網格狀的複眼紋身亮起,將十幾份白劫下位界原行者的魂力瞬間耗盡,啟動了前世時組織烙在她靈魂上的索敵迴路。

巨量魂力盪開,剎那間掃過數百萬立方千米的空間,即時將獲取的信息以薊馬能理解的形式反饋回她的武道元神中。

薊馬的索敵迴路還達不到無遠弗屆的程度,但她發出的魂力一部分以副本中眾多狩獵者的武道元神為跳板,一部分以元神諧振器振波為載體,在無涯之森中不斷擴散搜尋。

上天下地,巨細靡遺。

「西北方向127.36公里,地平面下30.27米。」

薊馬眼球鞏膜上亮起的複眼紋身黯淡消失,腳下噴湧出無數罡氣雨線,推動她疾速向西北方向飛去。

……

白鶴空從海學部浮空飛艇上一躍而下,背後的機械蝠翼扇起狂風,她在空中移動的直線速度竟超過了大部分空學部成員。

穿著關西襟白色水手服的少女凌空飛舞,以飛艇為中心,每隔5公里左右投下一台元神諧振器改造的振波雷達,不斷向外延伸至250公里,數百台振波雷達在地面擺成了一個巨大的蚊香圈,搜索振波全面覆蓋了方圓250公里的範圍。

白鶴空扇動機械蝠翼飛回蚊香圈的中心,純粹海藍色的武道元神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數百台振波雷達中同源而出的幻海玄氣被同時引動。

械能混合,以能驅械,自毀式強化!

數百道海藍色光柱沖天而起,被暴力強化的振波雷達齊齊爆炸,在爆炸前的一秒,性能被強化三倍以上,振波入地範圍達到了48米。

「找到你了哦,鄰座的梁德同學。」

海藍色光芒涌動,數百台振波雷達爆破後的構件自行拼接,構造出數百台甲殼猙獰的藍色蜘蛛蟹型自動戰偶,藍蜘蛛蟹成形後迅速破土掘地,朝著梁德的坐標全軍出擊。

……

170公里外,林保龍管也不管面前空學部學員打出的空天翔殺彈,扭頭看向數百道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海藍色光柱,還有在空中飛舞的白鶴空。

虛幻氣彈像八爪魚似的伸出細足不停扭動,絲絲縷縷鎖定林保龍的氣機,以求必中。

因為自帶氣機鎖定,空天翔殺彈的速度並不快,林保龍看完藍光回過頭來,虛幻氣彈還有一兩米的距離。

太慢了。

他索性自己走了過去,正面迎上,引爆了北天一氣形成的氣彈。

空天翔殺彈猛地爆開,在原地形成煙氣繚繞的真空漩渦。

刺骨的殺氣與北天一氣混合,數百道風刃包圍著林保龍反覆切割穿刺,卻只能在他泛著金屬啞光的皮膚上發出徒勞的摩擦聲。

林保龍緩步向前,發出空天翔殺彈的空學部學員已經喪膽,兩臂一擺,北天一氣從小腿噴出,身形疾退,朝著天空飛速逃離。

林保龍單臂平舉,沉穩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巨大的手掌捏成鶴嘴,純白色的非凡之力在五指尖端燃燒。

五形殺拳,鶴形,白鶴獨舞。

一聲清揚鶴唳響徹霧空,流動的迷霧在這一瞬凝固,孤高冷傲的白鶴虛影在空中起舞,羽翼拂掃,容不下背景中拙劣的舞伴。

舞罷聲停,白鶴杳蹤,四分五裂的屍體從空中掉落,黑紅的鮮血像是為這次獨舞落下的幕布。

海克陸,陸克空,空克海。

空學部若是沒有遠程破防的殺招,又被陸學部近到身前十丈之內,存活的希望便十分渺茫。

林保龍收式後看也不看,對一旁的單伏天說了聲有事離開,便朝著白鶴空消失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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