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未知此岸世界,陽間。

一處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深處,梁德抱著新生的眾陽之靈,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小嬰兒放進了陽氣匯聚的地脈之中。

「再見啦。」白鶴空揮揮手,帶起的柔風拂開了一片要掉到小嬰兒臉上的落葉。

接觸到陽氣地脈後,酣睡中的嬰兒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亮白色的陽氣長河中。

「可以了,眾陰之靈和眾陽之靈都已經沉入地脈,等到陰陽兩界徹底分離,他們才會各自甦醒。

到那個時候,就算他們想興風作浪也沒有動搖陰陽兩界的能力了。」

梁德蹲下扯斷一根藍色細線,讓那條被釣起的陽氣長河縮回了地殼之下。

「吶。」

白鶴空散去手中海藍色的地脈釣竿,轉過身低頭踢著地上的落葉,道:

「你說,陰陽兩界什麼時候會徹底分開呢?」

「我怎麼知道,這個世界陰陽分離是大勢所趨,但是具體時間誰也說不準,可能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百年千年。

你放心吧,我在他們的識海里放了綜合教育知識包,方方面面都涵蓋到了,以他們的天賦,甦醒之後很快就能消化,不會出什麼事的。」

「也許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那也無所謂吧,反正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既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封印的靈體在地脈中又沒有知覺,就當睡了一覺唄。」

「是啊,他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對他們來說沒什麼。」

白鶴空彎腰撿起一片好看的糖楓葉,放在眼前仔細研究著它的葉脈,半天沒有說話的意思。

梁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

「我準備回此岸415號世界了,你在這兒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你不去找新的受害者考驗真愛了?」

梁德像跳廣播體操一樣做著擴胸運動,道:

「不去了。

我已經想明白了,我的首要目標是回藍星老家,多在此岸穿越才是正經事,給奉先老師取材只是順便做做,欠他人情就欠他人情吧,欠點晶簇也無所謂,反正都是公款。

再說了奉先老師也想讓我早點回家,不會拿我怎麼樣,頂多禿頭咯,我無所謂。

工作上的事情差不多就行了,太勤奮了不是我的風格。

接下來我打算回常駐世界養養元神的傷,傷好了就進行下一次穿越。」

雷霆邪宗的新制度要求每個空想之拳穿界後至少啟動一次索愛雷達,並進行一次真愛考驗。

梁德在這個世界已經達到了基本指標,準備馬上開溜。

至於素材能不能得到三星評價的事情,他已經和頭髮一起置之度外。

反正簽奮鬥者協議的人不是我,弦哥啊弦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越英俊的男人越會騙人,你未來的幸福還是要你自己去爭取呀。

「我想去看看那對高中生現在怎麼樣了。」

白鶴空放下手中的糖楓葉子對梁德道:

「你不會再對他們動壞心眼了吧?」

「有你這個戀愛保護神保駕護航,我哪兒敢啊。」

梁德神識連上腕上的索愛雷達,翻找歷史記錄重新定位後,打開了手提箱裡的界內傳送門。

「走吧。」

手提箱裡盛滿了夜色,傳送門那邊的櫻島已經是晚上了。

梁德和白鶴空隱去身形後跨入校園操場,一場學園祭已經到了尾聲。

在操場中心,參加後夜祭的高中生們圍著篝火跳起了土風舞,離篝火較遠的地方擺著許多社團小攤,章魚燒和炒麵的香味飄了過來。

這場學園祭是對外開放的,操場上三三兩兩地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梁德拋起一顆妖化鷹眼,大眼珠子在空中轉了半圈就找到了那對高中生。

穗高春彌和榛名奏牽著手,站在賣彩虹色糖霜巧克力香蕉的游泳部攤位前的長隊里,小聲說著什麼。

「咦噫矣,他們真的在一起了誒。」

「經歷了那樣的事情還能牽著手去買巧克力香蕉,也許這就是真愛吧……」

「不許提巧克力!」

攤位前,榛名奏好奇地看向穗高春彌的手機螢幕,道:

「a君他……給春彌君你發郵件了嗎?」

「是啊。」

穗高春彌強忍著笑意,道:

「他說十年後,他高中畢業的時候一定會來向你表白的,叫我不要太得意了。」

榛名奏見到戀人臉上古怪的表情,閉起眼睛哼了一聲。

「其實我並不討厭年下呢,我會等他的。」

「誒?!!!」

她悄悄睜開一絲,看到穗高春彌驚慌失措的表情,牽著他的手又偷偷握緊了一點點。

目睹了一切的梁先生痛心疾首:

「咦噫矣,這什麼青春校園酸臭劇情,嘔嘔嘔,我要吐了。」

「什麼啊,人家超甜的好嗎!還有,不准學我講話!」

「人你也看到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我要去買章魚燒和蘋果糖!」

「你很麻煩耶……」

「來都來了,你這個黑心伴遊怎麼這麼多話!」

……

「好啦,拍完照了,這些你都吃了吧。」

白鶴空一張一張地拍照修圖,梁德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沒多久就逛遍了所有的小吃攤位。

「現在可以走了吧?」

「那邊有天文台誒!我們去看看,走了啦!」

兩人走到天文台,比起喧鬧的後夜祭現場,這裡顯得格外冷清。

白鶴空上半身前傾,雙手疊放在欄杆上,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看著夜空中雙子座的北河二和北河三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問梁德:

「你是什麼星座?」

「金牛。」

「金牛座最好找了。」

白鶴空伸出手指向雙子座的西邊,劃了一個左下角缺了四分之一的正方形圈子,然後又在圈子裡畫了一個簡筆星圖。

「看到了嗎,金牛座v字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畢宿五,它在金牛座亮於5.5等的98顆恆星里是亮度最高的,也是全天第13亮星。」

「你很懂這個啊,車廂遊戲的時候,你也用了十二星座的簡圖吧。」

梁德看著自己的星座,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哪兒像金牛。

「我高中的時候參加了地質研究會,後來因為人數不足,就和天文部合併了,結果後來我反而對天文更感興趣。」

梁德雙手抱拳,正色道:

「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未請教白姑娘在天地會紅花亭畔燒幾炷香?」

白鶴空沒理會梁德講的爛話,只是望著天空中遙遠的星星。

梁德稍微有點尷尬,又道:

「你說宇宙里哪來這麼多星星,這不是給學天文的人添麻煩嗎。」

白鶴空托著小巧的下巴:

「星系會蘊育恆星啊。

在我大學的時候,科學家在鳳凰星團發現了超大質量的黑洞,每年都會孕育出500顆恆星。

每年500顆恆星,豈不是說每天都有新的恆星。宇宙之中的時間尺度,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又顯得那麼短。」

梁德忽然移開視線,拿出手機連上了界原空海大百科《人間之鑑》。

畢業時的穿界巴士他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他送走了每一位同學,所以他知道白鶴空出身的是空海彼岸047號世界,在彼岸很深很深的地方。

《人間之鑑》查詢結果顯示:

彼岸047號的時間流速極快,和劍仙遺蹟相比的話……是252:1。

梁德收起手機低頭點了根煙,揮散了腦海中的念頭。

想東想西的男人和問東問西的男人一樣討厭。

他什麼也不想,和身邊的少女靜靜地眺望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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