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撕開書籤時選定了同窗之緣,以因緣為傳播媒介的赤焰立時引燃了他視野內所有的細砂分。

燃緣之火順著兩個人的羈絆擴散延燒,姬參飛得再快,也甩不掉那段在盛無虛私立高中和梁德同窗的過往!

每個花花渣男都想洗掉過去從頭來過,可哪有那麼容易。

須知,就算是奉先老師這樣孤寒高絕的青劫大處,也很難理清過去的種種因果。

何況是姬參這麼一個白劫行者。

素白色罡氣尖峰的上空,那個虹藍色影遽然僵住。

姬參那對空天霜翼的邊緣冒起一簇簇赤色火苗,帶著焦糊味的黑煙從他七竅之中滾涌而出。

只是一剎那的停頓,他便被背後先天罡氣凝成的無數細針吞沒,宛如陷進了一場狂暴的雪崩。

梁德扔掉撕成兩截的盜印書籤,抽出映雪堂正版的業炎書籤在掌心抽了兩下,望著罡氣雪崩里蜂窩煤狀的姬參自言自語道:

「連盜版都這麼厲害,這玩意兒是大規模殺熟神器啊。」

他以武者靈覺密切關注著姬參的形神狀況,同時又向空中補充了一批細砂分。

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反正創建新的世界詞條映雪堂就會送禮盒,我也不缺這東西。

勝負已分。

盛無虛私立高中校友會線上遊戲大廳里一片哀嚎。

下注一萬晶簇押梁德的那誰不在,孫尋橋或成現場最大贏家。

孫哥傲立於一眾賭狗敗犬中,他表淡漠地放下手中的白蘭地紅茶,看了一圈空學部成員的扭曲臭臉。

突然暴起的狂笑聲中,孫尋橋上半先後仰再前彎,重複數次,最後他蹲下子捶地狂笑,抬起一張黃臉隔空喊話:

「楊玉狐,剛發的半年獎全沒了吧!

中正速運有錢啊,一發發那麼多。

陸克空就是陸克空,我師弟炸了?我看是你個哈批的心態要炸,哈哈哈哈哈,我他媽笑成了你!

你們幾個別攔他,別攔他!

這是線上,他還能打我怎麼的。

也就是線上了,老楊,換了線下你敢近我的嗎?

別回頭啊,不高興了?你過來啊!

你孫哥就在這裡,笑對哈批!」

線上大廳一片雞飛狗跳,角落裡的徐珏子悄然下線。

彼岸276號世界,男星。

一陣瑩白如冰的罡風吹至死水內海上空,罡風散去後,一尉官軍裝的徐珏子出現在梁德側。

「這次燒得這麼厲害,姬仔明年武者險的保費至少得漲一半。」

梁德扭頭:「哪家保險公司這麼黑?」

「安平啊,還能是哪家。」

徐珏子望著那坨還在罡氣雨里苦苦堅持的「蜂窩煤」,無奈道:「早讓他別和你打,就是不聽人勸。」

梁德奇道:「學長你一直都不看好他嗎?」

徐珏子點頭道:

「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是面對恐懼,他怕的是級長卻跑來和你打,從一開始就輸了。

學弟你停手吧,我幫你弄暈他,之後你想對他做什麼都行。」

咦噫矣!學長你斯斯文文一個人,說的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哪兒能為所為啊,有學長你在旁邊看著呢。」

梁德笑著收回了外延的武道元神,素白色的罡氣雨紛紛落下,將包圍在中間的姬參放了出來。

他千瘡百孔的焦枯軀殼搖搖墜,背上的霜翼殘破不堪,可眼中的執拗卻不減半分。

徐珏子嘆了口氣,先天罡氣破體風式隨心而發,一道瑩白的罡風龍捲越過天空與死海間的距離,吹進了姬參的形神之中。

先天罡氣的一線靈鋒游弋於真幻虛實的結合處,以無厚入有間,分形神如剖小鮮,正是先天罡氣的元神妙用一意靈鋒。

梁德鬆開的罡氣雨尚未落至海面,姬參軀殼與元神間的聯繫便已被徐珏子盡數斷開,他眼中虹藍色的真碎光黯淡了下去,背上雙翼消散,四肢也脫力垂墜。

徐珏子的罡風龍捲托著姬參回到海上,梁德伸手按住他頭頂的百會,掌心亮起黑琥珀色的光芒,一股溫厚綿密的天生神力向下灌注。

在天生神力的治療下,姬參蜂窩煤似的軀殼迅速復原,被罡氣針刺出的細孔消失不見,焦黑的麵皮也開裂脫落,露出新生的肌膚。

與此同時,梁德的內氣節奏也經由徐珏子開放給他的「專線」纏上了姬參沉睡的武道元神。

糾纏,共鳴,駕馭。

梁德控著姬參的武道元神,從他的儲物手環里將裝著深海少女的維生艙取了出來。

呵呵,人在江湖,不由己的時候多得是,靈魂識別防盜系統有什麼用。

他確認了深海少女一切正常後,w.從沒破的海納幻藏里掏出三人兩馬一車,正是神秘青年、高向理子、賀來棲和他們的座駕。

梁德想了想,又掏了十幾個被姬參打昏的銀衣土著出來,然後把這人馬推到徐珏子面前,道:

「學長,我沒到煉罡入神那一關,靈鋒不穩,不敢主刀。

幫我把這幾個人的記憶刪改一下唄,退回沒遇到我和姬參之前,我再把他們放回原位,重新啟動氣運之子的選拔。」

徐珏子道:「人好辦,海底下那個鋼鐵兵工廠被你打成那樣要怎麼處理?」

梁德搓了搓下巴,道:「隨便編個海底火山爆發的記憶吧,這些人也不會在這呆多久,我暗中推動一下,讓他們儘快帶著深海少女進京找太上皇帝。」

「行。」

徐珏子當即顯化靈鋒,給那群人做起了靈魂手術。

這些界內土著的魂體遠不及姬參強韌,稍有差錯就是魂飛魄散,切割填補起來慢了很多。

先天罡氣擬化的輕風在人堆里來回吹拂,拼合得天衣無縫的虛假記憶落入了那些界內土著的意識中。

過了一會兒,這位陸學部第一遠程隨風飄千百里的靈覺突然動了一下,徐珏子抬起頭,對梁德道:

「你不用安排他們進京了,人已經來了。」

玉門關上空,一個著赤黃袍衫、腰系九環帶的老者閉目盤坐在名為「九色雲」的天降之寶上,向著死水內海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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