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通！」
莫飛升讀罷猛然站起，一把抓起那份報告扔進袖中，滿臉大鬍子像鋼絲一樣豎起顫動。
他怒氣沖沖地俯湊近梁德，大聲問道：
「這個叫十勝的禿驢是哪裡的和尚？」
梁德連忙答道：「十勝大師是彼岸北少林旗艦寺達摩院的知藏。」
莫飛升在《人間之鑑》上搜了搜，確定了十勝和尚的份後，他的怒氣值再創高峰。
「一個界內赤級，空海都沒去過，他懂個卵子空海亂流！
神神叨叨，滿口胡話，老子去和他論一論！」
莫飛升一腳踢開穿界門，走進一道墨藍波濤圍成的圓環里不見了蹤影。
梁德心裡鬆了口氣，莫老哥發了脾氣就好，這份報告總算沒有白做。
既然說了「狗不通」而不是不屑一顧，還特地穿界過去和人理論，就說明莫老哥也覺得空海亂流「隨緣而行」的猜想有些道理，但不完全是十勝和尚說的那些道理，所以他才要去和那位達摩院知藏探討一番。
希望莫老哥和十勝大師能碰撞出建設的真知灼見，要是莫老哥討論完覺得可行，那也不用我再去說什麼了，他一定會想辦法來煉一煉我。
行了，這邊搞定了，我再去找董指導錘錘我，雙管齊下，總會有些進展。
梁德雙手插兜走出莫氏重工總裁辦公室，在走廊里向無名氏傳了條訊息，讓阿鰻組織項目團隊集合到會議室等他。
作為獵鷸者項目的總監，他當然不能像霸道總裁莫飛升一樣說走就走，總得交待一下，安排好他外出期間的相關工作，以免影響項目進度。
……
聽完了梁總監離開前的重要工作部署，獵鷸者項目的成員們有序離開會場，會議室里只剩了梁德和無名氏兩個人。
阿鰻拿著工作平板，把核心子項的進度投在會議室的幕布上，道：
「獵鷸者第一階段的開發已經基本完成了，審時語和你留下的實驗數據應該能支撐做完第二階段，但是第三階段的話……」
「今年做到第二階段就可以了，明年發布的獵鷸者普通版就用第一階段完成的那個版本，同時發布一個獵鷸者專業版，用上項目第二階段前期優化的算法和改良後的擊發裝置。」
梁德放出一道細杆似的淺藍色幻海玄氣在幕布上圈點劃線，把十幾項做出了關鍵突破的設計劃去。
「我劃線的這些都可以繼續完善，先不急著放進去。」
「那什麼時候放進去？」
「等到出獵鷸者2的時候。」
鰻魚頭望著梁德劃出的藍線，道：
「可是這樣做的話，獵鷸者普通版的精準和殺傷力也就比同類產品高出十幾個百分點，達不到審時語原來設想的效果。」
梁德豎起食指道：「那只是她的設想，阿鰻，我們男人要有自己的主見。
按照她的想法，明年發布一個劃時代的新品，橫空出世，驚艷空海軍工界，那後年怎麼辦，大後年怎麼辦？
一個成熟的企業想不斷突破自己是很難的，不要一上來就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腳踏實地，循序漸進才是最好的。
而且發布一個能恰到好處的獵鷸者普通版對銷量也有好處。
你想想，其實普通版已經能在亂流區對敵人進行精準壓制了對不對？
只是可以裝填的特殊彈藥種類少了點，殺傷力稍微差了點，很多時候只能把對方打跑，做不到一槍爆頭、就地擊斃。
在這種時候，我們的客戶會怎麼想？
他會想，只差一點點就贏到底了，我要加錢買獵鷸者pro！
被我們客戶打跑的那一方會怎麼想，他們會覺得，媽呀，獵鷸者這槍猴賽雷，我也要整一把！
如此一來，空海兩岸的殺戮變少了，我們的客戶和利潤增加了，苟……苟能多盈利，豈在多殺傷，這不比那個女人原來的設想好多了，阿鰻你說呢？」
「那好吧。」
阿鰻收起了工作平板，道：
「你說這樣那就這樣吧，反正這個項目是你做主，我繼續工作去了。」
梁德送走無名氏，一個人慢慢走到幻海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頂層的特需病房，在那個女人旁邊坐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起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打開穿界門的青色光圈走了進去。
常斷玄已經把董存真所在之處的坐標發給了他，地方就在彼岸近海的814號世界，路上只花了一兩個小時。
梁德穿過界膜，走進手提箱式的界內傳送門，瞬間抵達了一顆直徑千餘公里的小行星。
目之所及一片荒涼，只有坑坑窪窪的灰白色岩石地表。
這顆小行星沒有蘊育生物的適宜環境，也沒有被星級文明改造過的痕跡。
在這顆小行星上，唯一的建築物是看起來像是被連根拔起後搬來此處的酒吧，西部風格，色彩粗野。
酒吧門口的空地上，數十名一看就不懷好意的重型肌佬站在那兒摩拳擦掌，熾的殺氣把這裡變得像是沸騰的火山口。
都是熟人，以陸學部三年級的好哥哥們為主，還有單伏天那個帥。
董指導的氣息就在酒吧里。
梁德幾個起落間靠近了酒吧，卻被一個和肌佬們顯得格格不入的清秀美少年攔住。
單伏天握拳在口敲了敲，道：
「梁德，這裡都是董師精挑細選的真傳弟子，董師吩咐了我們，要先試試你的成色，給你去去雜質。
就你現在這個粗坯樣子，董師可沒有親手鍛打的興致。」
梁德笑道：「去雜質，怎麼去？咱們哥幾個去泡泡澡，蒸個桑拿？」
「蒸桑拿，好啊！」
一頭手持精金三頭連枷的高壯豺狼人越眾而出，正是陸學部三年級體育委員阿犬。
「阿德，我來陪你蒸一蒸桑拿。」
單伏天的聲音在他後響起：
「三個規矩，不許分，不許跑，不許鑽地，打到不能打為止。」
梁德還沒說話，就聽見那頭肌含量嚴重超標的豺狼人一聲暴喝：
「界原展開，火鳳尊樂園！」
柱盤旋著赤銅色炎光的真天引直入雲霄，毒煙滾滾，大地龜裂，宛如來自煉獄深處的焚鐵烈焰從地底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