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舜，你還活著嗎？」
問題輸入，有問必答機猛烈震動，像一台患了過敏性哮喘的老破電冰箱似的，從內部發出非常不妙的聲音。
一開始是咕咚咕咚，後面變成了乒桌球乓，就好像有人在裡面扔了一串炮仗，噼里啪啦炸個不停。
密集的爆炸聲中，梁先生始終保持著專業冷靜的微笑，向文仲素表示這都是使用中會發生的正常情況，完全不必擔心。
媽耶，怎麼回事，這麼簡單的問題應該不會爆頭的啊，就用了一個最基本的雙向腦機接口，每一步都是按新手教程來設置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搞出故障來啊。
梁工伸手在有問必答機的側面拍了兩下，不動聲色地注入幻海玄氣調整內壁結構，迅速加了一個超厚的消能減震層亡羊補牢，屏蔽掉了裡面頭腦風暴的聲音。
應急措施完成，武者靈覺探入，讓我來看看是哪裡有問題……
噫，習慣性把燒腦級超頻模式設置成默認了，檢索範圍過大導致了硬體過熱……是這樣啊，那就這樣吧，答案長顯得我有誠意夠專業，大多數內容和問題本身沒太大關係也無所謂，至少沒有胡說八道講故事，比某些〇乎大V強多了。
把設計優化一下？算了吧，超頻模式下想不爆頭要對顱內壓和溫度保持密切關注，還得全面考慮大腦血供和整體散熱，太麻煩了，反正頭夠多，人沒事，捂住了不出聲就行。
幸好我的外層防水還是做得不錯，要是頭腦風暴產生的智慧水花往外面濺射就尷尬了。
「文部長，稍等幾秒鐘，我把螢幕拓寬一點，答案馬上就來。」
文仲素的問題等於是輸入了「魏舜」和「活著嗎」兩個關鍵詞，星球記錄中與之相關的信息可謂車載斗量，要是用有問必答機上那個19寸螢幕顯示，光翻頁就能翻到明天晚上。
梁德攥了一把幻海玄氣，舉起手像擦玻璃似的抹了幾下，向空中灑出一大片淺藍色的薄膜，給有問必答機做了一塊籃球場大小的外接螢幕。
只見光影閃動，從星球記錄里檢索到的信息被梁德轉化為圖文影音投在了巨大的螢幕上。
無關緊要的信息放在邊邊角角，螢幕正中間是魏舜每天的身體數據和他經歷的每一次生死危機，其中有好幾次是在他為秘務部執行任務時發生的。
文仲素仰頭凝視著螢幕，她根本沒管其他信息，只是把魏舜和梁德見面的影音記錄看了兩遍。
原來小魏的最強之眼是這樣運作的，把他裝進箱子裡倒是比本人好用多了。
她又輸入了幾個關鍵詞，搜索閱讀完畢，便從那台有問必答機後面走了出來。
「距離你所說的藍星末日還有多久，引發末日的原因是什麼，你借用魏舜的能力得出了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嗎？」
梁德搖了搖頭，道：「沒有，但我有一個猜想，需要請你和藏在你髮夾里的那位何主任幫忙驗證。」
「……怒潮？」
「對，就是怒潮。」
梁德把灰鷺市的地圖投到了外接螢幕上，指著地圖上的兩個紅點道：
「這場末日的中心是灰鷺公園，但公園裡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剛才你用水柱把公園粉碎了一遍，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
而怒潮的源頭離這裡只有幾十公里，所以我……」
「關於怒潮的事我們可以之後再談。」
文仲素打斷了梁德，道：
「你查閱過星球記錄，想必我不用再向你做多餘的自我介紹。
我是誰，我的立場是什麼，這些你應該都清楚。
但是我們對你一無所知。
直到昨天，星球記錄里才出現了你的痕跡。
突然出現在灰鷺市，用大量仿生機械引發騷亂，然後向我們宣告藍星末日的到來。
你不屬於藍星，那你從哪裡來，為了什麼而來？
藍星末日和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要調查末日的根源？
我認為，在進行下一步溝通合作之前，你至少應該向我們說明一下。」
文仲素抬手在有問必答機的觸摸屏上劃了幾下，把梁德和魏舜見面的影音記錄拉到了中間。
影音記錄里，梁德說完「這是人類的落日」之後向魏舜遞了一張名片，魏舜一接過名片，臉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似的表情，然後自願與梁德開始了合作。
她走近梁德伸出了右手，道：
「你給魏舜的這張名片，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張。」
梁德連忙握住文仲素的手熱情地搖了搖，他滿臉商務笑，頓時把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次見面太倉促了，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
他鬆開手，從懷裡取出一張青底黑字的名片遞了過去。
「敝姓梁，梁德，來自界外，目前正在周遊諸界見證藍星末日，這是我的名片。」
這種名片是梁德讓助理歐德曼在雷霆崖專門製作的。
諸界藍星的末日一定會牽扯到許多強大的生靈，和他們接觸時，不適合用兩相通心法來進行快速自我介紹，空口白話別人也未必會信，為了減少猜疑，他準備了這種儲存了必要個人信息，並有善神為證確保內容真實的特製名片。
是的，雷霆崖也有善神，哪個中年人沒有幾張與本人截然不同的面具呢，必要的時候，雷霆崖四十六友中每一位都可以客串善神。
文仲素接過名片，選擇了讀取信息。
片刻後，她收起名片，道：
「我需要先向上級彙報情況，然後才能帶你進入怒潮封鎖區，要請你等一會兒。」
「沒問題，不過麻煩快一點，我也不知道末日具體什麼時候會來。」
……
梁德等待文仲素和上級溝通的時間裡，栗知弦通過跨界直播系統發來了信息。
「她對藍星末日的事情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和一開始面對你的時候相比基本上沒有變化，不會有詐吧。」
「你先看看我發給你的怒潮事件記錄，看完記錄以後你就不會問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