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是誰?

姜龍從韓烽的臉上看到一些遲疑,可韓烽並沒有打算告訴他的意思。

秋雪迎面走了過來,「韓團長,不好意思,又打擾你們了,我是替人傳話來了,田雨姐正在忙著給幾個同志包紮,一時半會兒的也顧不上過來,所以讓我來給你說一聲,一定要等她過來。」

韓烽笑道:「田雨怎麼知道我來了?」

「嘻嘻,我告訴田雨姐的,我是跟田雨姐一批過來的護士,我聽說當年韓團長也重傷過一次,還是田雨姐照顧你的嘞!」

「是。」

韓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纏,便說道:「秋雪同志,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是因為前線馬上又有任務了,我是專門兒來帶接老孫出院的。」

秋雪明顯愣了愣,隨即皺眉道:「可是孫營長的傷勢還沒有痊癒呢!之前他也想出院來著,但是院長就不給辦出院手續。」

韓烽道:「放心吧,院長那邊兒我會和他說清楚的,出院手續會給辦的。」

「是又要打仗了嗎?」

秋雪定定地站著,一時之間倒並不急著進病房了。

病房裡,孫德勝支起身子豎起了耳朵。

韓烽沉默了片刻,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秋雪追問道:「是和鬼子打仗嗎?會有生命危險嗎?」

「是,而且這一次,我們要去打仗是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的兇險,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我明白了,可是真的不能再多等兩天,讓他的傷口再癒合一些嗎?」

「抱歉,軍事緊急,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老孫的,回到團里之後,我會專門兒派兩個警衛員照顧他。」

秋雪似乎有些擔憂:「你們前線部隊里都是男人,男人哪會照顧人,他們知道怎麼換洗繃帶嗎?他們知道怎麼處理傷口嗎?萬一再感染或者發炎了,那可就麻煩了。

韓團長,真的就不能……」

「抱歉。」

「秋雪妹子,你不用為我擔心,我這身體好著嘞!傷口早就快好了,你要不信,我現在就出去給你看看。」孫德勝的聲音從病房裡傳出,似乎還很激動,「老子就知道團長不會忘記我的,有仗打,肯定忘不了我孫德勝,你們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在醫院都快憋瘋了。」

孫德勝是個好戰份子,聽到韓烽說有仗打,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說著似乎就要從病房裡跑出來。

原本還平靜的秋雪忽然衝著屋子吼道:「孫德勝,我知道你是個營長,是首長,可你現在是我的病人,我就要對你負責。

現在外面還下著雪,你出來再吹了風,傷口裂開了,你就活該受罪吧!

打仗,我不知道你這人腦袋裡到底想的什麼,一天到晚就知道打仗。

我們中國軍人這麼多,八路軍這麼多,少你一個孫德勝,難道還就不打鬼子了?

就知道逞能,傷都沒好就想著上戰場。

這次你是被人從戰場上抬下來的,院長都說你能活下來是個奇蹟,可你又能創造多少次這樣的奇蹟?

難道你以後還想讓我熬著夜,連覺都不能睡的再照顧你幾個月嗎?」

一向溫柔的秋雪突然如此,倒是讓韓烽一行有些愕然了,周圍不少的醫院同志也向這邊兒看來,隨即又見怪不怪地忙著自己的事情。

秋雪似乎也不在乎這些了,臉色有些微紅,病房裡的孫德勝再也沒有吭氣兒了,半天聽不到個屁聲兒。

過了片刻,秋雪終於回過神兒來,或許也意識到自己先前話語的失態,臉色愈紅地對韓烽說道:

「對不起,是我不能理解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你們是軍人,真正的軍人,不怕死的軍人。

我只是想拜託韓團長一件事情。」

韓烽道:「你說,孫德勝是我的兄弟,你照顧了他這麼久,是他的救命恩人,只要我韓烽能做到,定然義不容辭。」

「再打仗的時候,韓團長,您能下道命令,別讓孫營長沖得那麼前了嗎?」

韓烽愣在原地,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一件事情如此吃驚過了。

他不明白眼前這位費心費力照顧了孫德勝幾個月的姑娘,如今對於老孫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可是這話里行間透露出的關懷和擔憂,任誰都能感受的清楚。

秋雪自顧自地說著:「他這人打起仗來根本不要命,我聽他說過好多次戰役,每次都端著機槍拿著大刀沖在最前面,哪有像他這樣不要命的?他還是個營長嘞,營長不是應該在後方指揮的嗎?

所以韓團長,我拜託您,下次打仗的時候不要讓松營長再沖得那麼靠前了。

他是我們醫院的奇蹟,也是我……辛辛苦苦照顧好的病人,我才不想他就那麼糊裡糊塗的把命搭在了戰場上。」

說完這些,秋雪仿佛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

她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著掉頭,再也不看韓烽和姜龍二人,大步的向著遠方跑去。

半晌——

韓烽衝著病房道:「老孫,你這傢伙咋還沒屁放了?人家姑娘都為你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難道還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嗎?」

姜龍更是一臉的羨慕,「我咋瞅著這情況不對勁兒呢?現在這姑娘們都喜歡孫營長這樣的啦?」

兩個人推開帘子走了進去,就看到孫德勝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怔怔。

「老孫,你咋還發起呆了?我要是你就追上去,趁著最後的時間和人家姑娘再好好說上兩句。」

孫德勝得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團長,我孫德勝是個粗人,啥大道理不懂,可是秋雪同志照顧了我幾個月,那是咱的救命恩人,這輩子我也不能忘記。

我孫德勝別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全身上下身無分文,自幼父母雙亡,就連收養我的那人後來也成了漢奸。

我憑什麼照顧人家?」

孫德勝的話越發的悲壯慷慨:「現在到處都在打仗,我不知道自己明兒還能不能活著,再把秋雪同志好不容易把我從閻王老子那兒拽回來的命給丟了,那我可太對不起人家的救命大恩了。

我孫德勝不是塊兒石頭,我也是有感情的。

可我連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憑什麼配得上這樣的好同志?

現在國家有難,我們當兵不上誰上?腦袋都已經別在褲腰帶上,這個時候哪還有心思考慮別的。

團長,我想好了,您把出院手續幫我辦理好,我們現在就走吧!」

姜龍敬佩道:「孫營長,你可真是條漢子,我姜龍這輩子沒服過幾個人,可今天,我服你。」

韓烽道:「真的想好了,就這麼走了,再不見見秋雪同志了?」

「不見了。」

「好,姜龍,你幫著老孫收拾行李,收拾完,咱們跟院長打聲招呼就直接出發。」

姜龍疑惑道:「團長,你不是還要等那個田雨護士嗎?」

韓烽:「廢什麼話,沒看老孫都已經給咱做了榜樣了嗎?大敵當前,還談什么兒女情長。」

「是。」

姜龍應了聲,心底卻又忽然變得感慨起來。

原本他還羨慕孫德勝命好來著,可現在看來,這越是命好,心裡就越堵得慌。

可誰要人家團長和孫營長是正人君子呢?

在姜龍想來,要真要是這樣的姑娘能喜歡上自己,自己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明天是死的還是活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那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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