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9冤家路窄島治陣亡烏林口(二)

真要說起來,原本這次分兵的時候,山本是把島治大隊安排在了前往羅北的方向上的。

而韓烽一行預設的伏擊點是在前往遜河方向的烏林口,自然輪不到他島治的頭上。

結果呢,島治是怎麼說的?

島治請求道:旅團長,我有預感,遠東團雖然分成了四路逃跑,可他們的主力隊伍很有可能就在遜河的方向上,我和他們有大仇,請讓我從遜河方向攔截他們吧!

島治的話山本自然不敢苟同,只當是島治恨極了遠東團和韓烽,所以求戰心切吧,索性也就沒有拒絕島治的調換請求。

至於被調換的木村大隊,原本是應該朝著遜河方向走的。

大隊長木村拍了拍島治的肩膀以示安慰,那種被敵人羞辱的感覺他可以理解,「島治君,加油,我看好你!」

「嗨!」島治信心十足。

帶著隊伍走在迎向烏林口方向的小道上時,島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煥發了神采。

正如在指揮部的時候,他向旅團長山本三郎和一眾大隊長們信誓旦旦地許諾,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屠戮敵人。

當然,島治之所以敢如此誇下海口,大概是他也覺得按照情報所說,遠東團帶著民眾又分成四份兒隊伍之後,面對自己全副武裝的一個大隊,外加上一支皇協軍討伐隊的時候,絕對不可能有任何還手之力。

可他哪裡會知道,自己竟是一語成讖了。

他島治的腦袋還能在自己的脖頸子上待著的時間,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了。

時間已經過了夜十二點,月亮划過了正空,原本的皎潔忽地變得昏暗了些,四周還颳起了冷風,儘管算不上料峭,反倒是有幾分舒爽,總吹得人心有些煩亂。

島治領著隊伍在抵達烏林口往前四五百米處停下了腳步。

關東軍大隊隨即為之一頓,唯有前方的偽軍討伐隊沒有收到命令,不敢做停留,繼續向前走著。

參謀疑惑不解:「大隊長,為什麼突然停下來了?」

島治的臉色深沉,借著昏暗了起風的月光,可以看得見他臉上表現出的凝重。乍一看?倒頗有幾分軍事大家的風采?「你看這烏林口的兩坡地,多是樹林?黑影重重?這是行軍之時最應該避開的地方,道路上沒有掩體?兩邊全是密林,倘若敵人在這兩邊坡底埋伏上人馬?咱們怕是就要危險了。」

參謀一愣?剛準備建議派偵查隊提前上兩邊坡地偵查偵查情況,就聽見島治說道:「可惜呀,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叛軍從烏雲一帶向遜河撤離?還帶著很多的民眾?那烏雲一帶離這烏林口可還隔了近百里的地方,這麼遠的距離,他們又要攜帶民眾,就算是給他們足足一天的時間也未必能抵達,咱們的間諜傳回的情報?他們是從下午五點才出發的,這個時候還離咱們遠著呢!」

「嗨!」參謀鬆了口氣。

「皇協軍眼看著都快要抵達烏林口的路口了?咱們也趕緊跟上去吧!」島治再不猶豫。

「嗨。」

……

「團長,來了?這些狗日的小鬼子,老子他嘛的腿都快蹲麻了?他們這才過來。」孫德勝壓低了聲音?罵罵咧咧。

趙飛虎在韓烽的左側?他才把望遠鏡從自己的眼眶上放了下去,「團長,好像不是鬼子,是偽軍吧!」

韓烽低聲道:「當然是偽軍,即便是隔著黑夜,你們只要仔細聽他們這有些雜亂隨意的腳步聲,就能知道他們的身份。

小鬼子的隊列,該說不說,走的可真不賴。」

趙飛虎老臉微紅,「嘿嘿,團長,你回去要是再把當年和我一起當偽軍的那些兄弟召集起來,走出來的隊列不會比這小鬼子差的。」

韓烽和孫德勝笑了笑,這倒是,把趙飛虎他們這一行原本是偽軍的隊伍給望了,這不是明著罵人家嘛!

當然,孫德勝和韓烽可沒有這個意思。

韓烽低喝道:「通訊兵,這偽軍是開路的,後面肯定還吊著小鬼子呢,告訴弟兄們,打偽軍沒什麼意思,等到後面的鬼子進入伏擊圈之後再聽我命令開火。」

「是。」

趙飛虎感慨:「幸好咱們是在路口往前的幾百米處伏擊,要不然前面探路的偽軍把咱們埋設的地雷一踩響,咱們那邊兒火力夠不著後面的鬼子,那這場仗可就白瞎了,團長,你是不是早就算好這一切了?」

韓烽道:「有這方面的打算,除此之外,當看見路口出現的時候,從人性上講,鬼子和偽軍的警惕性會提高,所以我把伏擊地點安排在了這裡。」

「這是為什麼?」

「視覺的疲勞性,以後有機會告訴你。」韓烽笑道。

正說著,孫德勝道:「團長,鬼子也進來了。」

韓烽沒有說話,冷眼觀察了一陣子,然後安排道:「老孫,飛虎,情況和咱們先前考慮這場戰鬥細節的時候差不多,鬼子的裝備比我預料的還要精良,看到那隊伍中間的機槍中隊和炮兵小隊了嗎?

現在咱們三個人各自領一支隊伍,老孫你領左邊的隊伍,飛虎你領右邊的隊伍,我領中間的隊伍。

老孫的隊伍負責日軍的尾部,飛虎的隊伍負責日軍的前部,我負責第一時間把小鬼子的機槍中隊以及炮兵小隊幹掉。」

孫德勝道:「團長,這麼好的輕重機槍,擲彈筒,甚至還有迫擊炮呢,就這麼毀了,不心疼啊?」

韓烽道:「心疼也沒辦法,關東軍不是泥捏的,這要是讓小鬼子回過神來,再把他們的機槍和火炮陣地擺開,咱們就是在有一個團的兵力也不夠看的。

至於戰鬥結束之後,小鬼子還能給咱們剩下多少邊邊角角,就看天意吧!」

「唉,還真是這樣,咱們搞點兒繳獲也太不容易了。」

孫德勝一語說出了抗戰之艱難的心聲。

三人各自去指揮。

韓烽把一營的三連長趙夜明留了下來,至於準備,早就齊活兒了。

「團長,咱們的手榴彈都已經到位了。幾百顆手榴彈呀,從這麼高的地方丟下去,什麼狗屁的機槍中隊,炮兵小隊,全給他炸沒嘍!」

韓烽低聲罵道:「老趙,你也別太實誠,剛才孫營長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咱們弄點兒繳獲不容易,一會兒告訴弟兄們,手榴彈丟下去,眼睛好使的儘量朝著人丟,這多好的裝備啊,又是機槍又是炮得,這仗打完之後,這些武器可都姓韓了,要是都被你們給炸壞了,老子就算表面上不說,心裡也疼得直哆嗦呢!」

離得近的戰士們聽了,笑得捂著肚子又不敢出聲兒,只好硬憋著。

韓烽整個人匍匐在土坡上,目光一轉不轉的死盯著山坡下的日軍隊伍,右手觸摸在腰間的那把白朗寧上,隨時準備打響這場伏擊戰的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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