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炸了小鬼子兩門大炮,咋的,死胖子你不服?」院牆外那是王老帽的聲音。

「別說你們炸了小鬼子兩門大炮了,就是你們炸了四門大炮八門大炮,那我都信!反正都是空口說白話,連瞄準鏡都沒掰一個下來。嘿嘿。」能如此與王老帽瞎對付的那也只能是王清鳳了,末了人家還嘿嘿了兩聲。

不用看不用問都知道,這是王清鳳和商震手下的老兵們又槓上了,他說商震他們炸了兩門鬼子的大炮查無實據那就有可能是老兵們回來瞎編的。

當然了,王清鳳在被老兵們揍了之後也已經學乖了,他不再赤裸裸的挑釁,卻是在拐彎抹角的在那說你們炸了大炮沒證據,那話里話外的意思無疑就是,你王老帽這是在吹牛逼!

要說王清鳳這話可就夠損的了,此時隔著牆的旁聽者們以為這就算完了呢,沒有,他們就聽到王清鳳的聲音卻是又接著傳了過來:「你看著了?」「你看著了?」「看看,嘿嘿,所有人都說沒看著,可不光是我王胖子說的」

雖不見其人卻也能聞其聲,那麼便可以想像到牆那頭的情形了。

王清鳳先是說商震他們炸了兩門日軍的大炮沒有證據,接著又賤賤的問身旁他的人說什麼「你看著了?」

那王清鳳又能問誰?

他當然不可能問商震的人,人家商震的人都是戰鬥的參與者,當然會說我們看著了我們炸的我們能不知道嗎?他也只能問那些向著自己說話的人,比如說他的手下。

牆這頭沒有聽到王清鳳手下人的回話估計那幾個兵也是怕商震手下的這些老兵了,不過在王清鳳問話的時候那肯定是要向著王清鳳的。

所以,不敢吭聲那還不能有搖下頭嗎?

得到了別人的答覆,完全可以想像,王清鳳肯定是伸手一攤給商震手下的老兵們看,你看別人都說沒看著,所以這可不是我王清鳳自己說的!

只是王清鳳這麼說話就不怕再挨揍嗎?

應當不會,這可是旅部的牆外,老兵們好要是在這裡把王清鳳揍了,那也算是在旅部打人了。

沒有哪個兵敢在旅部就明目張胆的打他王清鳳王長官才是,估計王清鳳已是算計好了這一點。

只是對此,王老帽能忍嗎?

你還別說,接著牆外傳過來的還真就是王老帽的聲音:「滾犢子,老子炸沒炸小鬼子的炮不用跟你證明,你特麼的當打鬼子象你在後面這麼一貓,上嘴唇一吧嗒下嘴唇那麼輕巧呢?」

「沏(切)」這是王清鳳用鼻孔發出的聲音作為對王老帽的回應。

「咋的?不服氣?」王老帽追問。

「服氣,我哪能不服咱老王叔呢,嘿嘿。」王清鳳話語聲中就帶出了一種熟人都不用看就能想像得到的油滑,「不過呢——」他這一嘿嘿那就不是好嘿嘿,果然,拉長聲了,這就是有後話了。

「有話說有屁放!」王老帽又怎麼可能跟王清鳳客氣。

這時院牆之內的商震便偷偷瞥了一眼旅長劉成義,劉成義面無表情就在聽,也不知道他是早就習慣了自己這個小舅子的那死齣兒還是心中暗自著惱。

商震也沒有辦法,剛才他也只是陪著劉成義踱步到了這旅部的後牆下,偏偏就聽到了王清鳳和以王老帽為首的老兵人在打嘴仗。

商震當然知道王老帽對王清鳳那個死胖子從來是不說好話的,他本來是要出聲制止的,可是反而他被劉成義給制止住了。

劉成義擺明了這是要偷偷聽一下,牆外那兩個姓王的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那麼現在商震也只能暗自祈禱王老帽可別說什麼過火的話,你罵王清鳳怎麼都可以,畢竟東北人嘴哨(口無遮攔),同樣作為東北人的旅長劉成義不會和你一般見識。

可是老王叔你可千萬不能罵王清鳳的三叔六舅七大姑八大姨啊!

正所謂「禍不及家人」,你罵王清鳳可以,可你罵人家王清鳳的家人可就沒道理了,誰叫咱旅長是那死胖子的親姐夫呢?

「王老帽,你說你們能打鬼子,你說我王清鳳是膽小鬼縮頭烏龜,今天我還真就得和你叫叫板!」王清鳳又開始說了,嗓門已經提高了,聽著就是個底氣十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掌握了什麼真理在手呢!

「說正題,凈整那些沒味的屁!」王老帽就罵。

「好!那咱就說正題!那你們說你們能打小鬼子你們牛逼,你們在對上小鬼子的時候和我王清鳳這個膽小鬼表現不一樣。

可要是在我看就一樣!

小鬼子扔毒氣彈,我王胖子不行我得往回跑,那你們咋也往回跑了呢?

有本事你們別往回跑,你把鬼子的毒氣彈給炸了啊,你們去禍禍小鬼子啊,你在我這吹什麼牛逼?」王清鳳果然拋出了驚人之語。

商震下意識的一瞥劉成義,這時他就見劉成義皺眉了!

王清鳳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日軍在攻打東北軍陣地遇挫的情況下便使用了毒氣彈那是昨天的事。

當時商震也是湊巧已經在往下撤了,否則的話,他這幫人也絕對會損失慘重。

由於當時他們先行了一步,非但避開了日軍的毒氣,而且還迎著毒氣而行又救了高文禮他們那些守陣地的人。

可縱是如此,最終被商震他們救回來的也只是跑的最快的六個人,至余那個排其餘的人皆已葬身於毒霧之中!

抗戰已經打了八年了,東北軍是見識過日軍毒氣的。

據有經驗的老兵講,日軍所釋放的那種先白後灰的毒氣還並不是殺傷力最霸道的那種。

吸進了那種毒氣,人未見得就一定死。

可問題是在躲避毒氣的過程中,商震他們就聽到陣地那個方向傳來了隱隱的槍聲。

那麼,那些中毒了的東北軍士兵這回卻是死定了的,那定是日軍戴著防毒面具上來給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東北軍士兵補槍了。

東北軍既沒有毒氣也沒有防毒面具,甚至連最基本的防護——毛巾浸水都沒有,一遇日軍投放毒氣彈便也只能往後撤,而那撤回來的那都得算命大!

剛剛劉成義卻是才在商震的陪同下去看了一眼受日軍毒氣毒害較輕的高文禮,可是現在王清鳳卻是拿日軍的毒氣彈說事,呃——這事怎麼說,商震覺得自己手都癢也就罷了,他就不知道劉成義是不是也有用大耳刮子抽自己這個混蛋小舅子的衝動!

商震再往劉成義的臉上瞥去,果然,劉成義的臉色已經變了。

「放你老娘的屁!」同樣,這時牆外王老帽也已經開罵了,「不往回跑咋整?咱們有鬼子戴的跟大象鼻子似的那玩扔啊?人家一扔毒氣彈,咱們就得在那挺屍?就跟在北大營似的,槍枝入庫,不許抵抗,為國成仁?

咱們就別說那個大象鼻子了,連個毛巾蘸水都沒有,要你這管後勤的有啥用?說讓你整糧食彈藥是難為你,你連條毛巾都整不出來嗎?」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連條毛巾都整不來?」王清鳳不讓份了,「我給你們這幫人弄一百條毛巾,有本事你們去把小鬼子的毒氣彈炸了去啊!你們有那本事嗎你們?

還、還、還特麼的大象鼻子,你個王老帽你識幾個字?你見過大象嗎?你知道大象鼻子長啥樣嗎你?那叫防毒面具知道不?」

這王清鳳的嘴是欠,王老帽說日軍防毒面具上的那根管子是大象鼻子那也只是那麼一說,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東西是防毒面具,可這王清鳳卻偏偏在這王老帽的話里挑字眼,這確實是——

而這時,牆裡面的商震仿佛都聽到了牆外王老帽被王清鳳氣得直喘粗氣的樣子了,這要是再不動手那哪是咱老王叔的脾氣?

自己是不是該管了?總不好當著旅長的面就揍人家的小舅子吧?

商震正想著做點啥的時候,他忽然就聽旅長劉成義說道:「是特麼的欠揍!」

劉成義說話聲不小也不大,但兩面的人也只是一牆之隔,那頭的人自然是聽到劉成義的聲音了。

「誰特麼——」王清鳳喊起來了,他又如何想不到人家說那欠揍的是自己?可是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了,於是他就象那嘎嘎叫的鴨子直接就被掐住了脖子——閉嘴了!

而這時牆裡劉成義說完了那句話後已是滿臉慍怒的轉身走了,牆外的老兵們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這個說「象旅長的動靜」,那個便說「還象嘛啊,那就是!」

旅長說是特麼的欠揍那還能說誰?要是在說咱們這些士兵那能對得起王清鳳這個死胖子嗎?

「這可是旅長說的,咱們可是奉旨揍人,兄弟們揍他丫的!」這回牆外說話的人就變成白展了,也只有他能甩出一口京片子的口音來。

那還猶豫個啥?那牆外面眾人就發出了「嗷」的一聲,他們可是要動手了。

至於王清鳳是啥反應,牆這頭可是看不著,估計這回是被他那狠心的姐夫給嚇到了。

不過這種揍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打成?這時牆裡便又有人喊話了,那是商震:「都別動手!死胖子,你給我記著,你欠我們一頓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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