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郡,並不算是個很適合居住的地方;你要是問其他郡的人,他們對楓葉郡的印象是什麼,得到的答案基本上就是……很遠,很冷。

若是這個世界某天爆發了喪屍病毒,楓葉郡或許是個好去處,畢竟那裡有很多地區冷到喪屍都過不來,而且那裡也有足夠的魚可以吃。

但在眼下這個全球一體化的世界,願意從其他地區遷徙到楓葉郡的人是不多的,以至於這片將近一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愣是只有一億不到的常住人口。

地廣人稀,自有其好處,但也會存在些問題;就拿搶銀行這檔子事兒來說吧,如果你把作案地點定在一個人口不那麼密集的城市或城鎮,那麼好處就是……警報響起後,趕來對付你的警力會比較少,而壞處則是……由於路上的車也比較少,擺脫警方的追擊將會很難。

對於燕無傷這種經驗豐富的老手來說,優勢,他自會利用,而那些不利的因素呢,他會想辦法去克服。

在事先進行了多次偵查、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後,最終,他把目標定在了一家位於基奇納(Kitchener)市中心的聯邦儲蓄銀行。

行動的那天,是2218年秋天的一個周五,日期剛好是――13號。

燕無傷和他的隊伍就計劃在這個「黑色星期五」的下午展開行動……

不過,關於這天的故事,還得從早上說起。

…………

是日早晨,八點整,基奇納某警局中。

當羅賓遜探長走進偵訊室時,坐在裡面的那個男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探長的心裡當即就在嘀咕:這八成是遇上了一根難啃的骨頭。

當然了,羅賓遜也不是省油的燈……儘管沒有接受過任何相關的專業訓練,但他僅憑著多年的辦案經驗也穩坐局裡頭號兒審訊專家的交椅。

啪――

來到桌邊後,羅賓遜二話沒說就把自己的配槍拍在桌面上,緊接著,他又拍下了一支I-PEN和一包已經抽了幾根的煙。

待把這些東西都放下後,他才脫下了外套,將其掛在椅背上,跨步落座。

「不會抽,謝謝。」就在羅賓遜準備開口說話的前一秒,坐在他對面的、雙手被銬在椅背上的那個男人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

聞言,羅賓遜愣了兩秒,把已經到嘴邊的那句「要煙嗎」給咽了回去,轉而說道:「自作聰明可不是種討人喜歡的品質。」

「我來這兒並不是為了和你搞好關係的,連姆。」男子抬眼看向了探長,如是回道。

這一瞬,羅賓遜的神情變了。

是的,他的名字的確是叫連姆――全名連姆・威廉・羅賓遜;問題是……眼前這個和他素昧平生的男人,在他還沒開始自我介紹前,是怎麼知曉其名字的呢?

「我們認識嗎?」數秒後,探長恢復了冷靜,因為他迅速想到了一個解釋――這個人以前可能被他逮捕過。

這是個十分合理的猜測:羅賓遜已是個老警察了,其經手/負責的案件不下百件,而他親手抓過的犯人也是不計其數……從街頭混混、到黑幫大佬,從無良騙子、到職業殺手……羅賓遜自然不可能把每個犯人的臉都記住;但是,那些被抓的傢伙,沒準還記得他。

「至少在另外三個平行宇宙里,我們已經認識了。」男子回道,「在這兒嘛……估計馬上也要認識了。」

「哼……」若是別的警員,聽到這種話八成就要拍桌子翻臉了,但羅賓遜不同,他沒有動怒,只是冷笑一聲,接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宋先生……我知道,你說這種莫名其妙的廢話,無非是打算激怒我、裝瘋賣傻、或者是拖延時間……」他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支煙來,擱進嘴裡,邊點煙邊道,「但你我都清楚,以你的情況,連請律師和打電話的權利都是不存在的……把審訊搞得一團糟,最後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

他抽了口煙,並在這幾秒間凝視著對方的臉,毫不避諱地捕捉著「犯人」心理上的破綻。

「呋――」數秒後,羅賓遜悠然吐煙道,「我就挑明了跟你說吧……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扔回緝押室去,等到文職人員把手續辦妥了,我就把你移交給看守所的人,那之後的事情就與我無關了,而我那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羅賓遜本來是要自問自答的,但就在他張口要把後面半段話說出來時,被他稱為「宋先生」的男人卻搶先接道:「一周之內,我會帶著一份寫著『拒絕提供任何證詞』的文件、在一名聯邦政府指派的九流律師陪同下出庭受審……而對我提起公訴的檢察官,則會帶來一份記錄著『我把人推下地鐵軌道』場面的視頻錄像、幾十個目擊者的證詞、以及若干名被害者的家屬和朋友。不出意外的話……在一套不到一小時的標準流程後,我就會被宣判死刑。」

羅賓遜呆住了。

他的震驚並非因為這段話本身的推理有什麼過人之處,只是……對方所說的這些,和他腦中構思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無論用詞、語序、甚至停頓都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玩兒什麼花樣……」又過了片刻,羅賓遜的面色變得陰沉下來,「但你最好別再試探我的底線。」

「我沒那個打算。」那男子又道,「我早已經試探過了……且不止一次。」他頓了頓,「我得說,你是個好警察,連姆,但你同時也是個頑固的人,所以這次我打算放棄試探,直接跟你攤牌,希望你能理解、並相信我。」

「哦?」羅賓遜挑眉道,「那我倒要聽聽……」說話間,他已將桌上的I-PEN展開,劃了幾下螢幕,並將一張男青年的照片定格在了螢幕上,展示在了對方的眼前,「……你為什麼要謀殺一個和你沒有絲毫關係的年輕人呢?」

「你知道蝴蝶效應嗎?」男子又一次避開了正面的解答,而是用反問了一個問題。

「知道。」羅賓遜回道,「但我不懂這和你的行為有什麼關係。」

「我說下去……你就懂了。」男子接道,「哦,對了,在此之前……我可不姓宋,你們在我身上搜出的證件是偽造的;我的真名叫『薛叔』,沒錯……就是叔叔的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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