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衛打開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說:「我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第三次大會宣言講過,**假借抗戰,以削弱國民政府之力量,使之不斷喪師失地,以促成其崩潰之勢;假借抗戰,以實行愚民政策,剝奪所謂知識階級之一切自由,使全國陷於精神破產,不識不知隨而盲動;假借抗戰,以擴大邊區政府之勢力,謀與相當時機取民國政府而代之蔣同志陽則受其擁護,陰則受其利用唯有一比較簡單可行之辦法,如前方之武裝同志能揭示和平、反共、建國之主張,則既可保其原有之兵力與未失之土地,又可以外與吾人之和平運動相呼應{注1}.」

關世傑聽得瞠目結舌,汪精衛無疑是一個優秀的演說家,能黑白顛倒、冠冕堂皇地把賣國投敵說得如此清新脫俗,高風亮節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我和關大人講的,是我個人以及為國家民族之未來擔憂的同仁,所達成的共識。我之所以跟關大人說這麼多,是想讓關大人加入我們,為和平之事業做出我們應有的貢獻。」汪精衛說。

關世傑想,這應該就是汪精衛今天給自己頒發勳章的真實目的,也正按照鄭苹如的猜想一樣,讓自己加入其漢奸集團。事情的發展太快,讓自己來不及請示總部,答應還是拒絕?加入的話,應該對自己扳倒趙文軒有絕對優勢,如果不加入的話就錯失了良機。最讓關世傑感到為難的是,未經總部同意,擅自做主加入汪偽集團,會不會引來猜忌。

關世傑權衡利弊之後,本著自己的意願和急於扳倒趙文軒的勢力出發,點點頭說:「等我回去跟康德皇帝辭職之後,再接受汪主席的邀請。」

「賢弟,我覺得此事宜早不宜遲,你這邊接受職位,回去再辭掉滿洲國的職位也無妨。」周佛海說;「這無論是對你個人的事業,還是個人的前途,都會有極大的幫助。」

周佛海的話非常的含蓄,但是關世傑也能聽出其背後的引申意義,那就是說,我幫助你想到了一個辦法,至於你自己怎麼玩兒,那就是你個人的能力問題了。

「好,我決定接受汪主席的意見,加入你們的和平事業。」

「歡迎你的加入。稍後讓佛海安排你在北平職務的任命書,還有其他的相關事宜。」汪精衛說;「我希望越來越多如你一樣的青年才俊加入我們,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詳談。」

汪精衛走後,周佛海笑著說;「國民中央政府華北區特派專員關傑,恭喜賢弟。」

「有賴於周大哥的提攜,以後還請大哥多多指教。這句話絕不是虛偽的客套話,因為現在民國政府一些人際關係,還有政治、軍事、經濟多方面的問題,都需要周大哥的指點。」關世傑誠懇地說。

「我會給你我私人的電話號碼,你回到北平以後,我們隨時也可以溝通。但是一些機密的事件或是私人之間的隱私問題,咱們最好面談。」周佛海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了關世傑說;「我大部分時間在南京和上海,你隨時可以聯繫我,然後咱們定下來在哪裡見面。」

「有了周大哥的幫助,我相信無論是工作,還是事業都會上一個新的台階。」

「賢弟,你要回北平可能要晚走兩天,等我辦好你赴任的相關手續,然後為兄為你踐行。」

「周大哥,有勞了。」

「自家兄弟,以後精誠合作。」

「精誠合作!」

這應該算是兩個人之間的承諾,至於合作的內容還未可知。不過,關世傑相信這是一個好的開端,餘下就交給時間去驗證了。

還有兩天的時間,關世傑和鄭苹如只是在南京城轉了轉。鄭苹如原打算回家看看,但考慮到自己和關世傑的身份,怕有日本和汪偽政府特務的跟蹤,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8月6日,周佛海帶著關世傑的委任狀來到賓館,為關世傑夫婦擺了一桌酒宴踐行,然後派車送他們到飛機場,飛回了北平。臨走前,周佛海說北平方面由王揖唐親自安排辦公地點,辦公人員由關世傑自己安排。然後上報給周佛海,經過審批之後,就可以正式工作。鑒於關世傑在北平有住處,就不再另行安排。關世傑回到北平之後,隨時可以去找王揖唐辦理相關的工作。

關世傑和鄭苹如回到北平後,先一起去了大澤賭城,見過呂雲飛和吳彥章後,吳彥章讓關世傑夫和鄭苹如來到自己辦公室。

「彥章,是不是有什麼人找我?」關世傑問道

「萬斌昨天來過,說有重要的情報向你彙報。關哥,你去了一趟北平算是出了名了,汪精衛給你頒發勳章,報紙鋪天蓋地的宣傳這件事兒呢。你現在北平民眾眼裡,跟漢奸賣國賊畫一個等號了,這樣下去,我擔心你的安全。」吳彥章不無擔憂地說。

「勳章都是小事兒,汪精衛和周佛海給我安排了一個角色,國民中央政府華北區特派專員。掛上這個職位,在外界的眼裡,我是名副其實的漢奸了。」關世傑苦笑著說。

「啊!滿洲國的職位呢?」

「寫上一份辭職報告,然後再北平走馬上任。」關世傑答道;「苹如會儘快把這件事兒通知總部的。」

「主要負責什麼工作?」

「政治、軍事、經濟等方方面面的監督工作,沒有具體劃分,好像什麼都能管的樣子。」

「這比滿洲國的經濟部大臣官職高多了,這次應該能跟趙家父子拼上一拼了吧?」

「這是其次的,能參與到政府機構的核心工作,怎麼也能為總部搞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關世傑說:「割草樓兔子,一舉兩得吧。除了萬斌,還有誰來找過我?」

「還有一個人,找過你。」

關世傑覺得吳彥章說話有點怪異,一句話怎麼還斷開了說?還有點閃爍其詞。

「誰啊?不會是滿洲國辦事處方面的人吧?」

「一個女人,很妖艷的一個女人,說她姓黃。」吳彥章瞄了一眼鄭苹如說;「她說從報紙上看到你的事兒,知道你是大澤賭城的股東,就來找你了。」

「她長得什麼樣子?」鄭苹如笑著問道:「關大人不會是在外拈花惹草,讓人找上門來了吧?」

關世傑從鄭苹如的話里,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醋味兒。他想了一想,猛然想起一個人來——黃如玉。這一段時間太忙,倒還忘記了當時腦袋裡靈光一現的想法,看起來是應該動用這個計劃的時候了。

現在本想解釋給鄭苹如聽,但吳彥章在場,總不能全盤托出當年為了鄭苹如,還有為了地下黨鋤奸的事情。所以關世傑就說;「是我的一個同學,現在落魄到大柵欄的一個戲院裡唱戲,我們見過一面,讓她有困難來找我。」

鄭苹如半信半疑地看著關世傑,好像要從他的神態里找到拈花惹草的證據一樣。

「苹如,你不要拿這種眼光看著我,一會兒我領你去見見這個人。」關世傑笑著說。

「還是算了吧,你們同學之間見面,我就沒要去參與了。」鄭苹如說。

關世傑和鄭苹如從賭城走出來後,關世傑才把當年除掉劉明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當然,省略了應該省略的細節。

鄭苹如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當年的一些疑惑也就在這時解開了。

{注1}《汪兆銘傳》作者。聞少華,北京團結出版社2016年第一版。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