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想在北平打開一個嶄新的工作局面,就要了解對手的底細;知道對手的脾氣秉性,喜好、人際關係等問題。為此,關世傑專門派人做了一系列的調查。

王揖唐,現年六十歲。晚清進士,二甲第五名,後來留學日本,在東京振武學校研究軍事。因不適應軍隊生活轉入日本法政大學學習,回國後歷任兵部主事、吉林兵備處總辦等職。後在袁世凱、段祺瑞、徐世昌等北洋政府擔任多項職務。1931年加入國民政府歷任東北政務委員會委員、華北戰區委員會委員、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等職。抗日戰爭爆發後,在王克敏組建的北平臨時政府任職到至今、王揖唐愛好詩文著有《今傳是樓詩話》等詩作,被譽為國文大師。

齊燮元,現年五十四歲。晚清秀才出身。歷任北洋政府直系江蘇督軍參謀長,十四省討賊聯軍副司令等。北平臨時政府成立後,齊燮元招兵買馬,籠絡舊部,被任命為綏靖軍總司令。

調查人員還聽說了齊燮元的一段軼事。

當年北洋政府保定陸軍軍管學校招收學員,齊燮元投考,當時招收條件要求軍官要身材魁梧,五官端正,齊燮元身高一米六三,右眼還有些斜視。教官在面試時,見到齊燮元個頭矮小不由得直搖頭。齊燮元急忙說:學生身雖小而志如鴻鵠。而後見其右眼歪斜,還是嘆了口氣、齊燮元又急忙說:學生眼雖斜但知遠。後來教官見到他的考卷,文筆俱佳,非同尋常,由此得到教官的賞識。由此可見,齊燮元不僅口才了得,還懂得一些軍事謀略。

北平政府要員主要分成兩派,一派是王克敏的嫡系人馬,另一派是王揖唐的擁躉者。王克敏失勢之後,王揖唐本來想重新洗牌,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各個部門做主要官員,但卻因為種種阻礙而被迫維持現狀。

據說王揖唐此時有點沮喪,大有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的苦惱。

因為王克敏雖然被他排擠走了,但是北平政府有些人卻動不得。動不得的原因也很複雜,比如王揖唐想讓現任綏靖軍第九集團軍司令田文柄取代齊燮元,想讓元市政廳第三副市長紀長庸頂替趙文軒等等。下面一些小部門的人,倒是得償所願換過一批,但極其主要的部門官職還是沒有撼動分毫。

齊燮元和趙文軒一樣,都是北平臨時政府的元老,無論是現在的汪偽政府;還是改換門庭的北平政府,以及背後的日本官方背景都極其深厚。尤其是趙文軒,身後還有一個財閥集團在支持,是北四行里金城和鹽業兩家銀行的股東,財力雄厚。北平政府多次從這兩家銀行貸款,解決財政危急。

汪偽政府里有軍事委員會委員長陳公博,日本內閣首相近衛文磨,北平特務機關長喜多城一這些人,都是齊燮元和趙文軒的後台。儘管這兩個人的後台幾乎相同,但也是各為其主。齊燮元與崗村寧次、多田駿這些日本軍方大將交往甚密,一直充當馬前卒的角色,因此,齊燮元仰仗這日本人的勢力,狐假虎威,根本就不把王揖唐放在眼裡。

趙文軒的主要後台在日本內閣,有首相近衛文磨的支持,也讓王揖唐投鼠忌器,幾番盤算之後,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關世傑仔細回想了一下後世所掌握的資料,齊燮元應該是一直擔任這總司令的職務,但是不是和平救國軍,還是綏靖軍的總司令卻想不起來了。趙文軒這個人在後世的資料極少,可以說是一個神秘人物,或是在這段歷史上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人。所以,才被歷史的長河淹沒了。

匯總起來分析,王揖唐跟自己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麼如何能結成同盟,又如何能找到破綻打擊對手,用怎樣的方式,都需要仔細策劃和謀斷。

9月27日上午,關世傑來到辦公室,剛剛泡好一杯茶,就聽到有敲門聲。門口的一個警衛推開門說:「特派員,有人找。」

「讓他進來吧。」

關世傑話音未落,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五十左右歲,身材有些肥胖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藏藍色西裝,繫著一條花色的領帶,腳下的皮鞋鋥光瓦亮,一塵不染。

「請問你是哪位?找我可有什麼事兒?」關世傑問道。

「鄙人是鹽務局局長裴連坤,久仰關特派員的大名,今日前來拜訪,有冒昧之處還請特派員見諒。」裴連坤的臉上帶著假笑說。

「裴連坤裴局長,快請坐。我這兒也沒個秘書,警衛,警衛!」關世傑喊道。

一個警衛跑了進來,立正敬禮之後說;「長官,有什麼吩咐?」

「辛苦你給裴局長倒杯茶。」

警衛接過關世傑手裡的茶杯,小心地從茶葉罐里倒出一點茶葉,然後從暖壺裡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辦公桌上。隨後又走了出去。

「裴局長請喝茶。」

「多謝特派員。我今天來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請特派員吃頓飯,不知道特派員今晚是否有時間?」

「不必了,最近公務繁忙,生意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日改日。」

「那就改日吧,特派員您先忙,我回去了。」裴連坤站起身之後,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到了辦公桌上說;「這是給特派員的見面禮,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特派員笑納。」

裴連坤說完,就微微鞠躬以示禮貌,然後走出了辦公室。

關世傑拿起信封,從裡面掏出一張十萬元的銀票來。從裴連坤一進門,關世傑就猜測這是一個來送禮的人,當聽說他是鹽務局局長之後,更加確定無疑了。鹽務、煙務是北平政府的重要稅收來源。裴連坤應該知道不久之後,特派員專署會查帳,敦促稅收問題,就先跑來送禮了。

關世傑把信封揣到了懷裡。琢磨著如何再多榨取裴連坤一些錢財,因為十萬元在鹽務局局長這裡,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錢。但是收取這些錢也會有一定的風險,怎樣能把這些錢洗的乾乾淨淨,是首要問題。

「噹噹當」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這一次來的人是真的是煙務局局長張文利,掌管著整個華北地區的香煙、煙土的供應和購進。他像裴連坤一樣,寒暄了幾句之後,就撂下一張二十萬元的銀票走了。

關世傑想了一下,然後走出辦公室,打聽好了鹽務局局長的辦公室,就直接上了四樓。

裴連坤沒想到特派員會親自來,一時之間顯得手忙腳亂,等關世傑坐下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特派員,您找我是」

關世傑把十萬元的信封放到裴連坤的辦公桌上說:「裴局長,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些錢我不能收。值此國難當頭之際,汪主席說過,官員不可貪墨,不可買官鬻爵,裴局長不是想讓我受到懲處吧?」

「特派員,我這萬萬不敢,我和特派員一見如故,只是想跟特派員接近接近,絕無其他的意思。」

「裴局長可能也聽說了,我呢,手下有幾家企業,每一天的進帳也不止二三十萬,我不缺錢,所以還請裴局長把錢收回去。」

裴連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急得汗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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