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遺子落東海王?」

蕭歆照著他尋出來的八字念了出聲。這「景桓」指的是誰蕭平章不知道,但是蕭歆與蕭景寧是清楚的,可「遺子」是什麼意思?蕭歆看向蕭景寧,便見她亦蹙眉沉思。

蕭景寧確實在回想當年譽王九安山叛亂一事,當時她因為想要拒親,人被軟禁在引蕭閣,她身邊本來就防守嚴密,言皇后把控了京城對她影響並不是很大。她發覺有些不對,便悄然從那些看守她的人那裡打探出來了一些消息,當時她還想要做些什麼來著……

那時候的她遠沒有後來能夠以大局為重的覺悟。

若是……若是譽王真的叛亂成功,她或許會利用所學,無聲無息的殺掉言皇后和譽王為父皇以及七哥他們報仇,而後自盡。也是因經歷了此事,她對和親才沒那麼抗拒,只是心確實已經涼了,麻木了。

譽王遺子,譽王遺子……難道譽王當時有孩子在世?明明沒有記載,難道譽王還在外面鬼混,有了孩子不成?

在思想跑馬了很遠之後,蕭景寧搖搖頭,將跑遠的馬拉了回來。她似乎想起了,當時的譽王妃朱藍瑾似乎在獄中診出了身孕,譽王為求父皇為他留下骨血,留了血書自盡。但譽王妃沒給父皇機會,在那時便撞牆自盡了,聽說腦袋撞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容貌。

咦?

蕭景寧恍然:「當年譽王妃獄中自盡,許是被人調包救出,她那時已有身孕。」

「譽王妃?」蕭平章這才知曉,原來這個景桓指的是九安山叛亂的譽王,「那這句話的意思是,譽王的遺腹子流落到了東海王爺的手裡?」

「應是此意。」蕭歆點頭,忽而問道:「建安侯留了那麼長一篇供書,所藏的應該不僅僅這八個字吧?」

蕭平章道:「父親有教臣幾段,臣再找找。」

果然如蕭景寧猜測那般,路原讓蕭平章反覆死記硬背了五段《九章算術》裡面的案例,對應起來總共便有五句話。

景桓遺子落東海王。

袁州楚逸。

燕渝藏戶兵。

玄機傳人挾桓子。

神武暗奪嫡

那個「楚」字在那裡是如此的刺眼,蕭歆的目光久久不能移開,他道:「袁州楚逸,看來這便是皇后分析出的南朝皇室血脈了,不知此人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卻也未必。」蕭景寧搖頭,「或許那個楚姓與南朝確實有關係,卻未必便有在當年的事上插手。」

「娘娘的意思是,此人或許是個知情人?」蕭平章若有所思,看到蕭歆遞來疑惑的眼,緩緩解釋道:「另外四句都能看出些端倪,唯有此句僅有一個地名與人名,並無因由。」

蕭景寧道:「你們難道不覺得,袁州這個地方過於巧合了嗎?」

經此一言,蕭歆和蕭平章終於憶起,袁州這個地方正是路原所言的他的故里,也是他在遺書中要求被埋葬的地方。

這確實是容易忽略的,他們方才看到袁州也只是真覺得巧合併未懷疑,可蕭景寧這麼一提,自然覺得不對味起來。

路原是非常了解蕭庭生的,以他們三人結義的交情,這個不違道義的要求他會照做,而且蕭庭生並不會瞞著蕭平章不是他親子的事,那總有一日他會蕭平章去祭拜。也許蕭庭生還會偶爾前去袁州看望,蕭平章知曉那兒是生父之墓時也會常常前往。

那麼興許就會碰到這麼一個人,縱然那個幾率很小,卻總比不踏入那裡幾率要大得多。

沉默許久後,蕭平章道:「不明敵友,依舊需暗查。」

忽而蕭景寧說了句與這完全無關的話:「本宮聽聞世子妃近來睡不安寢,常常驚醒,不知現下可好些了?」

君臣二人同時看向蕭景寧,蕭歆看著她若有其事的模樣,忽而明白了她的意思,向著蕭平章道:「是朕的不是,世子妃再過兩月便將臨盆了,卻還得你去奔波,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

「陛下言重了,為主分憂本是臣子分內之事。」蕭平章向蕭歆一禮,轉而又向蕭景寧一禮,道:「臣代小雪謝過娘娘關懷。小雪自診出有孕以來便有些情緒不定,近來更是容易無來由的驚悸,卻又說不出緣由,臣在她身邊時會稍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林姑娘常為她診脈,也只能看出心緒不寧、情緒不佳,只說應是有什麼心結。臣原本以為是因她經歷了東海朱膠這種陰司之故,但小雪說不是,可就是尋不出這個心結為何。」

蕭景寧淡笑輕問:「世子其實心裡有些猜想,對麼?」

很多時候女子對於親近之人的危險都是很敏銳的,即便蒙淺雪並沒有那麼細緻,她依然是個女人。算算蒙淺雪最初不安的日子,若非蕭景寧這麼橫插一槓子,蕭平章恐怕那時便沒命了。如今雖然已經改命,但那畢竟是逆世得來,原本的那絲危機依然刻在了骨子裡,蒙淺雪會因此驚悸是正常的。

蕭平章對此確實有所猜測,但這種虛無縹緲的事,如何能夠作為解心結的引子?他只能盡力不與蒙淺雪分開,陪在她身邊,讓她知曉他一直都在。

蕭歆固然心思細膩,卻也不知此間道道,但能看出蕭平章明白蕭景寧說的什麼,而蕭平章對這點是默認了,其間的原因不宜說出口,自然也不宜多問。但他明白蕭景寧突然轉移話題的初衷,便順著她的意思道:「既然平章有所猜測,那便需小意試試。世子妃這情況,是很危險的。」

雖然有些疑惑帝後為何會在這當口突然關心起了蒙淺雪,蕭平章這猜測也不能明言,而他感覺帝後的目的也不僅僅只是關心臣子,便只以不變應萬變,回道:「臣知曉了。」

「平旌最近在忙什麼?」看他如此蕭歆點了點頭,又問起了蕭平旌的近況:「林奚可是日日進宮,也沒見他陪著來過。」。

「陛下也知曉,平旌在琅琊閣待慣了,宮裡畢竟規矩繁多,平旌他便每日至宮門前接林姑娘,送她回濟風堂。」蕭平章淡笑,眼裡有對弟弟的寵溺,「至於近日……平旌怕是沒空逍遙了,父王要親自教導他與元啟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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