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估計過很多種情況,但是無論哪一種預案,都沒有想到過白蓮教的人竟然會混入宮中。開玩笑這是大明的紫禁城,是大明朝的心臟,可是眼前的一切偏偏就這麼不可思議。數以千計的白蓮教匪拿著明晃晃的刀劍,兇猛衝來。

沿途有些侍衛試圖阻擋,結果都被砍殺,鮮血將漢白玉的雕刻和御道都染成了一片鮮紅。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崇禎嚇得腳下打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臉都變成了灰色,簡直和死去的天啟一模一樣。

「安東王,快救駕,救駕啊!」朱由檢扯著嗓子大喊,氣得張恪真想把他掐死,本來白蓮教的人還沒有注意到,結果他這麼一喊,頓時十幾個白蓮教的人就沖了過來。

「這邊有大魚,弟兄們都過來啊!」

白蓮教的人張牙舞爪,兩個護衛的小太監立刻迎了上去。可是敵眾我寡,沒幾個回合,他們就被砍殺。

好在有他們阻擋一下,張恪將自己的蟒袍脫了,翻過來,披在崇禎的身上,把最惹眼的袞龍袍給遮住了。

「走,往後跑。」張恪讓身邊僅有的幾個人都去保護皇上。

崇禎倒是乖覺,撒腿就跑,連頭都不捨得回一下,更是連一句貼心的話都沒有,老子要給你拚命啊!

看著朱由檢薄涼寡恩的德行,張恪真想趁亂給他一刀。把朱由檢給宰了,直接改朝換代算了,當然只是想想……

短短一瞬。幾個白蓮教的人已經衝來,張恪手上只有一把撿來的短斧,並沒有趁手的兵器,但是對付這些雜碎也夠了。

「來吧,本王讓你們嘗嘗厲害!」

手中短斧揮動,頓時一個人的腦袋就被砸碎,反手又是一斧子。另外一個喉嚨被切開。張恪就仿佛庖丁解牛的高手,對任何敵人都不浪費一絲力氣。只是一擊,絕對致命。轉眼腳下已經多了五六具屍體,幾十個白蓮教的人竟被他一個人殺得倒退。

……

此時皇極殿中大火越來越猛烈,火苗子從四處殿門衝出來。原本苦戰之中的雙方都拼了命的往外面跑。魏良卿,田爾耕,還有一些鐵桿心腹保護著魏忠賢向外面跑。在另外一面,賀世賢和盧象升帶頭,眾位武將攙扶著文官,冒煙突火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了出來,大傢伙都以為逃出生天,哪知道到了外面,才發現竟然外面才是真正的地獄。

盧象升猛地一掃。發現張恪正在和白蓮教的搏殺,他頓時急了,正巧有兩個白蓮教的人喊著無生老母就沖了過來。

「去你的無生老母!」

盧象升大罵。一伸手,兩隻鷹爪猛地扣住胸口,用力一甩,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愣是扔出去三四丈,腦袋撞在一起,好像爛西瓜一樣。看得周圍人都心驚肉跳。這傢伙簡直殺人上癮了,不用兵器。愣是用腦袋砸,簡直就是地獄冒出來的惡鬼。

白蓮教的人都被嚇得躲著盧象升跑,盧象升一口氣衝到了張恪面前,賀世賢和徐弘基,保護著張曄和魏廣微也都趕了過來。

「王爺,您沒事吧?」

張恪微微點頭,突然目光落在了張曄身上,老太監忍不住一哆嗦。

「張公公,多餘的話沒有,你就告訴本王,白蓮教怎麼冒出來了?」

張曄的額頭也都是汗水,當初他和張恪制定的全盤計劃,是張恪在早朝拖住魏忠賢。然後張曄出手,憑著他多年掌印的威望,進入內宮,接管宮中的宦官和侍衛,然後他再去金殿,和張恪一起幹掉魏忠賢。

整個計劃前面順利異常,就算魏忠賢反撲,張恪也沒有在乎。可是當白蓮教出現,張恪就不能忍了!

好好的皇宮大內,怎麼會冒出這麼多白蓮教?

張曄同樣一頭霧水,他揉了揉眼睛,仔細看著那些白蓮教,猛地驚叫。

「王爺,奴婢知道了,這些亂賊是內操的人。」

所謂內操,就是皇宮之中的宦官組成的人馬,內操人馬多少和內廷宦官的權力大小有直接關係,比如正德朝內操就多達幾千人,甚至上萬。後期就陷入低潮,到了天啟朝,魏忠賢大權獨攬,內操又興盛起來。

史賓和張文元兩個心腹太監四處招攬人手,內宮的太監不夠用,就去外面找無名白。到了後來,老魏要弄新軍,甚至招攬不少閒漢,把宮裡弄得亂七八糟。

之前也考慮過內操的人馬,可是對他們的戰鬥力別說張恪,就連內廷也都沒人看好。魏忠賢練兵,根本就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了正是這股忽略的力量,竟然讓白蓮教鑽了空子。

說起來白蓮教和張恪的手法都是一樣,只是一個講究精幹,一個講究數量。

白蓮教匪就仿佛一群脫了韁的野狗,沒有一絲章法,看到哪裡人多,就向哪裡沖。張恪他們聚集在一起,儼然就是最顯眼的目標。

「殺,狗官都在這兒呢!」

「殺光狗官,彌勒賜福!」

黑壓壓的一大片,猛衝上來。

張恪眉頭緊鎖,對著大傢伙說道:「交替掩護,往後退!」

說話之間,張恪邁著大步,沖向了白蓮教的人,手中短斧揮動,殺了白蓮教一個人仰馬翻。

後面的那些文官看在眼裡,不少人都暗暗豎起大拇指。身先士卒誰都會說,真正到生死關頭,能挺身而出的才是真漢子!

安東王,爺們!

賀世賢保護著大家向後退,張恪和盧象升交替掩護,他們差不多一百人漸漸退到了後左門。

此時間宮中喊殺聲越來越大。都知道出了大事,各路援兵不要命地殺來。可是由於缺乏指揮,加上敵情不明。都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困境,一時竟然沒法殺過來。

張恪簡直要氣炸了肺,負責京城安全的官員都是一幫豬頭,難怪要亡國呢!

……

「快看,那個就是安東王張恪,就是殺害白蓮教的劊子手!」

猛地有人喊出來,張恪一愣。近乎本能地低頭,一支強勁的弩箭貼著透頂激射而過。刺在了身後一個武將的胳膊上,慘嚎不絕於耳。

霎時間張恪腦袋打了一個激靈,就是這種弩箭,當初在江南的時候。就是被這種弩箭差點要了命!

瞬間,張恪的頭皮都發麻了,來不及多想,急忙來了一個懶驢打滾兒,毫無形象地一滾兒,一下子滾出去十幾步。

在他的身後砰砰聲不絕於耳,十幾根藍光閃閃的弩箭釘在了磚頭上,火星字亂冒。張恪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能一擊必殺,氣得大漢哇哇暴叫。一拳頭砸在了身旁傢伙的腦袋上。

「蠢貨,亂叫什麼!」

無奈,沒法暗算。就只能來硬的。

「弟兄們,屠龍殺虎,跟著我沖!」

潮水一般衝上來,就在此時了,宮牆上面突然多了一排弓箭手。

「放。」

弓弦響動,箭如飛蝗。前面的白蓮教徒紛紛倒地,明軍總算能喘口氣了。

「王爺。乾爹,你們都沒事吧?」

來的人正是洪清泉,就這麼一會兒,洪太監身上都被冷汗濕透了,褲子裡全都是尿!

不怪他害怕,誰見過金鑾殿火拚的,要是皇上有了一點傷損,只怕就要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了。

「洪公公,你看到聖上沒有?」

「看到了,是聖上讓守在這裡的。」

張恪眉頭一皺,洪清泉臉色也不太好看,說道:「咱家本來是奉了乾爹的命令,帶著御馬監的人抓捕魏閹的心腹,聽說金殿亂了,急忙就趕過來。正巧遇上了陛下跑過來,他讓我們守在這裡接應,然後帶著一千人馬退入乾清門了!」

洪清泉越說聲音越小,在場的文武都聽得真切,每個人扭頭,戒備森嚴的乾清門就在身後,心中都忍不住開罵:朱由檢,你他娘的魂淡,不要臉!

只要有一點膽子,一千多人馬殺過去,說不定白蓮教的匪徒就被衝散了。結果朱由檢只顧著保護自己,把文武大臣都拋到一邊。

他躲進內宮倒是安全了,可是大傢伙呢!

每時每刻都在流血,都在犧牲,這個新皇帝真他娘的自私!

「洪公公,讓你的人馬不要向前沖,就用弓箭穩住陣腳。」

「哎,是。」

論起打仗,洪清泉一萬個也不是張恪對手,自然乖乖聽話。幾百個御馬監的兵圍成一個半圓,背後靠著宮牆,前面是刀斧手戒備,後面跟著弓箭手掩護,擺出一副固守待援的架勢。

「張恪,上次你跑了,這次你死路一條了!」

黑大漢手提著沉重的砍刀,宛如猛虎,領頭殺過來,弓箭手急忙射擊,箭如飛蝗,不時落在大漢的身上,只是有的被鎧甲擋住,有的沒有射到要害。

他像是瘋子一樣,一頭撞進明軍之中,手中大刀揮動,兩個兵就被劈開,鮮血和內臟流了一地。

「哈哈哈,張恪你不是天下第一名將嗎,來和老子斗一斗!」

……

午朝門,馬蹄作響,一隊黑衣黑甲黑旗號的人馬像是旋風一樣席捲著大地,直接衝來。

為首的大將正是喬桂,身後跟著杜擎和馬如峰,他們都是跟著賀世賢一起進京的,只是駐紮在豐臺,沒有一起上朝。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們接到了飛鴿傳書,立刻就殺到了午門。

「弟兄們,給我衝進去,凡是作亂的賊子,一個不留!」喬桂厲聲喝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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