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西山行宮外,出現了幾個身影。

領先的男子,俊美不凡,氣質儒雅。身側的女子,氣質冷然,冷艷動人。

隨同兩人一起前來的,還有一個年約十七歲的俊秀少年和十五歲的明艷少女。少年少女都是一臉不太情願,毫無喜色。

這一行人,正是謝鈞永寧郡主攜謝元亭謝雲曦兄妹。

謝鈞掃了一雙兒女一眼,語氣中不無警告:「待會兒見了七皇子殿下,要畢恭畢敬,絕不可冒失。」

謝元亭低聲應是。

他心中再惱恨不甘,也不敢開罪七皇子。

謝雲曦低聲咕噥:「又不是我想來。」

沒等謝鈞張口,永寧郡主已冷冷地掃了一眼過來:「明娘是你的親妹妹,七皇子殿下是你未來的妹夫。你前來探望,是應有之義,豈可失理?」

話說得漂亮好聽。

其實就是來套近乎,以便日後沾光!以謝明曦的精明,豈能看不出來?

謝雲曦心裡默默腹誹,嘴上卻半個字不敢多說,老老實實地應了。

永寧郡主回謝府住下已有兩個多月,和謝鈞的關係大為緩和。此時轉頭對謝鈞說道:「已有人進去通傳,明娘很快便該出來相迎了。」

提起謝明曦,謝鈞一張俊臉滿是笑容:「嗯,我們等上一等。」

……

一盞茶時分後。

謝明曦果然親自前來相迎。

一同前來的,還有顧山長。

謝鈞對顧山長格外敬重,沒等顧山長張口,便已笑著上前拱手:「有勞顧山長親自相迎,委實令我受寵若驚愧不敢當!」

顧山長打從心底厭惡鄙薄謝鈞為人。不過,謝鈞到底是謝明曦的親生父親,而且這兩三年來對謝明曦頗為回護。

顧山長見了謝鈞,還算客氣:「謝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對著永寧郡主母子三人,就沒什麼好臉色了:「路途漫長,難為郡主有這等耐心,坐了大半日馬車到行宮來。」

語氣中的嘲諷之意,畢露無疑。

這是眼看著七皇子傷勢快好了,上趕著來套近乎撈好處。

永寧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燈,淡淡應道:「我是明娘的母親。未來姑爺受了傷,我這個准岳母哪有不擔心的道理。別說大半日,便是要坐兩日的馬車,也得來。」

顧山長目中譏削之色更濃:「郡主此時倒記得自己是明曦的母親了。我還以為,郡主早已忘了此事。」

永寧郡主哪是受氣的主,目中染上慍怒之色:「我敬你是蓮池書院山長,這才言辭相讓幾分。你別欺人太甚!」

顧山長扯了扯嘴角:「我區區一個書院山長,哪裡有資格欺辱淮南王府的永寧郡主!」

永寧郡主怒目相視,顧山長冷然回視。

……

還沒見到正主,永寧郡主就和顧山長先對上了!

謝鈞頭痛無比,一邊安撫永寧郡主,一邊連連沖謝明曦使眼色。

明娘,還不快點勸住你師父!在這兒鬧騰起來,可不好看。

謝明曦頗為善解人意,立刻低聲勸顧山長:「天氣燥熱,師父何必這般動肝火,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我回去給師父煮一壺蓮子茶去去火氣。」

謝鈞:「……」

換在三年多前,永寧郡主早已當場翻臉。

可惜,今非昔比。

淮南王府大不如前,淮南王行事低調許多,連帶著永寧郡主也沒了昔日橫眉冷對的底氣。

面對顧山長的冷眼謝明曦的無視,永寧郡主竟生生咽了悶氣。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也喝些蓮子茶,免的被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子。」

這是在譏諷顧山長!

沒等顧山長變臉,謝明曦已冷然回擊:「師父是我最親近之人。母親口中的不相干之人,不知是在說誰?」

永寧郡主:「……」

頂著燥熱的天氣,趕路大半日,還沒進行宮就被這對師徒聯手氣得心血翻湧。永寧郡主深呼吸幾口氣,怒瞪裝啞巴的謝鈞一眼:「還不進去?打算熱死我不成?」

謝鈞:「……」

他看起來像出氣筒嗎?

謝鈞抽了抽嘴角,一路的好心情已被敗了大半。

……

好在接下來和七皇子殿下的會面,還算順利。

七皇子殿下還是「六公主」的時候,便數次出入謝府。謝家眾人對那張美麗清冷的臉孔,都不陌生。

如今,「六公主」殿下忽然變成了男兒身,慣常穿的黑色武服變做了個式樣,頭髮綸起。這麼簡單的改變,卻令七皇子的氣質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一個美得驚人的少女,忽然就變成了俊美綺麗的少年!

微微一笑間,風華奪人。

便是以美男子著稱的謝鈞,在見到盛鴻時,也不免暗暗驚嘆!

只以相貌而論,盛鴻之俊美是他生平僅見。

「見過七皇子殿下。」謝鈞恭敬地行禮。沒等他彎腰,盛鴻已含笑上前,親手扶起謝鈞:「岳父快些免禮。」

謝明曦:「……」

眾人:「……」

謝明曦不著痕跡地瞪了厚顏的盛鴻一眼。

還沒成親,叫什麼岳父!

謝鈞心裡十分受用,故作謙遜:「殿下這般稱呼,委實令下官誠惶誠恐。」

別說謝明曦還沒嫁入天家,就算成親了,對著堂堂皇子,他這個岳父也直不起腰擺不起譜來。盛鴻此時一張口就喊岳父,足可見愛屋及烏啊!

盛鴻和顏悅色地笑道:「我和明曦已定下親事,便是未婚夫妻。叫一聲岳父,是遲早的事。」

謝鈞之前的些許氣悶不翼而飛,滿心愉快:「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然後,滿面關切地詢問起了未來女婿的身體:「殿下之前受的箭傷頗重,不知現在如何?」

盛鴻笑道:「多謝岳父挂念。有明曦精心照顧,我傷勢大有好轉。如今已能下榻走動,再過數日,便能回京了。」

謝鈞連連笑道:「早些回京才好。不過,便是回了京城,也得安心靜養,方能恢復元氣。」

對自己的親兒子都沒這般溫柔細語過。

謝元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堅決不承認自己心裡湧起的強烈情緒是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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