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李湘如既驚又急,不假思索地衝上前,攥住李默的衣袖:「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別這麼衝動。殿下今日心情陰鬱煩悶,你萬萬不能再招惹他了!」

李默轉過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李湘如!回你的內室去。不管我和殿下如何,你都別露面。否則,從今以後,你就別叫我大哥了。」

李湘如:「……」

李默一直都是個好兄長,處處讓著她護著她。再生她的氣,只要她低聲哄一哄,他便會無奈一笑,包容她所有的驕縱任性。

像此時這般冰冷相對的,是第一回。

夫婿對她不理不睬,如今兄長也對她這般冷淡不滿。

李湘如眼圈一紅,淚水從眼角滑落,悄然鬆了手。

李默無心看李湘如,大步走向書房。

一直沉默不語的陸遲,暗暗嘆口氣,追了上去。

……

咚咚咚!

書房的門驟然被敲響。

已經在書房裡獨自待了幾個時辰的四皇子,滿腔的怒意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引燃,旋即噴薄而出:「滾!」

短短一個字里,蘊含著森冷的殺意!

門外響起的男子聲音同樣滿含慍怒:「是我!」

然後,另一個溫潤悅耳的男子聲音響起:「殿下請息怒,我們擔心殿下,特意前來探望。」

是李默和陸遲!

四皇子陰冷暴怒近乎扭曲的臉孔,在聽到陸遲的聲音後,陡然舒緩了幾分。蓬勃的怒氣,也在瞬間消失了大半。

四皇子在原地僵立了片刻,緩緩用力呼出一口氣,大步上前,伸手開門。

門開了。

六目相對。

三個好友,沉默相對。

四皇子身量最高,面容最冷峻,目光也最陰冷。

李默的臉孔繃得極緊,目中蘊滿憤怒。

陸遲略略皺眉,俊秀的臉孔上浮著些許無奈,努力打圓場:「我們已經去過淮南王府。盛渲被杖斃之事,委實出乎我們意料……」

李默冷不丁地出聲,打斷陸遲:「盛渲刺殺七皇子之事,殿下真的半點都不知情嗎?」

四皇子身體緊繃,眼中閃出幽暗的火苗:「李默!你問這話是何意?」

面對四皇子的怒火,李默絲毫無懼,挺起胸膛,冷冷應道:「我為什麼這麼問,殿下心知肚明!」

陸遲頭大如斗,一邊拚命沖李默使眼色,讓李默趕快閉嘴。一邊張口說道:「殿下別動氣。我們今日驟聞好友離世的噩耗,委實震驚。李默絕無質疑殿下的意思……」

「我就是質疑!」李默面無表情地接過話茬:「盛渲追隨殿下,眾人皆知。他哪來的膽量刺殺七皇子?殿下說自己半點不知情,誰能相信?」

四皇子怒極反笑:「你信不信無關緊要,父皇相信就足夠了。」

李默:「……」

陸遲:「……」

李默熱血衝動的脾氣,多年未改。此時咬牙切齒,滿面潮紅,神情激動至極:「是,我李默無關緊要。只要皇上相信殿下清白,殿下便什麼事都沒做過。是我多事,是盛渲該死!誰讓他眼盲看錯了人……」

話未說完,四皇子一拳已直直揮了出去,重重落在李默的鼻子上。

李默鼻間一陣劇痛,頓時鼻血長流。一怒之下,憤而還手。

四皇子滿心怒氣,無處可泄,出手時毫不留情。

李默身手不及四皇子,挨了一拳中了一腳,疼痛難當之下,也被激起了真火。拼著自己再挨一拳,也揍了四皇子一拳。

「李默,快住手!」陸遲焦急不已:「殿下也住手。」

可惜,沒一個肯聽他的,不約而同地喊道:「你給我站一旁去!」

陸遲:「……」

陸遲也怒了。

他沉著臉,擼起袖子衝上前。

……

嘭嘭!

兩聲悶響。李默的拳頭擊中了陸遲的後背,四皇子的拳頭擊中了陸遲的下巴。陸遲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好在兩人終於停了手。

「子毓,你怎麼忽然衝過來了?」李默的鼻血已經流到了衣襟上,看著既血腥又狼狽又情急:「我不是讓你站一旁嗎?」

四皇子也是面色一變,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扳住陸遲的肩膀,滿面懊惱自責,目光急切地落在陸遲的臉上。

待看清陸遲下巴上的淤青時,四皇子更是懊悔不已,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如此姿勢,其實頗有些彆扭。

只是,李默滿腹怒火中又添了濃濃的自責,一時無暇顧及。

陸遲疼得齜牙咧嘴,也未留意到四皇子神色中異樣的急切:「你們兩個都別動手了!聽我一言!今日之事,定然存著些誤會。你們兩人不妨坐下,開誠布公地談上一談……」

「不必了!」

李默和四皇子異口同聲地打斷陸遲。

四皇子到此時才緩緩鬆開陸遲的肩膀,和李默隔空相對,彼此雙目中都是一片涼意。

昔日的同窗好友,不知從何時起,漸生隔閡。做了郎舅之後,這份隔閡,並未消失,反而堆積得越來越高。

盛渲之死,成了徹底了結友情的利刃。

「子毓,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李默深深呼出一口氣,俊美的臉孔繃得極緊:「事情真相如何,只有殿下最清楚。」

「殿下說得沒錯,只要皇上相信殿下,殿下就是清白無辜的。我一個無足輕重之人,有何資格質疑詰問殿下?」

「今日是我莽撞冒失,更不該動手。我現在就給殿下賠禮。」

然後,拱手深深作揖。

這哪裡是賠禮,分明是以同窗之情好友之誼來逼他認錯!

這個李默!真是自恃太高!該不是以為自己少不得他這個好友吧!

四皇子胸中怒火高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既知錯,還不速速退下。」

李默身體一僵,很快恢復如常:「是,我這就告退。」然後,站起身來,迅速看了陸遲一眼:「子毓,我們一起走吧!別擾了殿下清靜。」

沒等陸遲張口,四皇子已冷冷說道:「你先退下,子毓留下。」

在堂堂皇子面前,可不就是退下?

李默目中閃過濃濃的自嘲,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一雙好友,就此決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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