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婆,你這意思是,你甘願自己出錢出書?甘願被她騙了錢啊?」

姜西眨了眨眼睛說,「老公,你看我都寫了這麼久的小說了,訂閱訂閱慘兮兮,出版出版沒著落,這個人我覺得她不是騙子,就算她是賺自費出版的錢,那人家也是正當職業,『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人家也沒騙,對吧」?

「所以你是那條甘願被釣的魚唄?」

沒等她說完,我就打斷了她,說實話,我內心裡挺排斥這件事的,總覺得那大姐就是屬於那種騙無知小撲街錢的,寫得不好的書,出版了有什麼用?自己作紀念?還是像宋丹丹小品里說的,留著做擦屁股紙?

但是我看姜西滿眼地期待,我也不忍心說出心裡話,便用著特別溫柔,深怕傷害到她的語氣說,「老婆啊……這樣吧,你看我們也挺窮的,拿六千出來自費出書,實在是有點貴了……」。

「那兩千呢?」姜西急不可待地打斷我,一雙小手抓住我的手腕,用了些力道,以此可以看出,她是多麼期待出書。

我本來想說,兩千也貴,但是,想了想,眼前這個人可是我親愛的老婆,她為我生孩子,給我一個溫暖的家,最重要,她還……旺夫!

對,那些所謂的什麼旺夫臉,旺夫命,都是迷信,只有姜西這種才是真正的旺夫。

我覺得男人在外混職場,很容易遇到各種各樣的誘惑,有時候會當局者迷,那麼作為一個妻子給予及時、正確,還要夠強勢的提醒,就特別特別的重要。這個強勢的程度,取決於妻子的精準果斷以及對丈夫的愛的程度。

姜西以清醒和理智的思維掌舵我家的帆,以銳利、敏感的觸覺引導著我這艘船,使我們的家庭港灣可以安穩度過一個個小風大浪。

如果沒有她,別說兩千元的損失,一切都沒有了。

由此可見,一個男人,娶一個好老婆是多麼的重要啊!

老婆娶得對錯,就等於決定了自己一生的家庭命運和幸福與否。

所以兄弟們啊,眼睛一定要擦亮,不要被外表的美色和條件所迷惑,要真正了解彼此的品格和性情,一定要找一個心正的老婆,當然自己首先也要明白什麼是一個男人該負的責任,不然,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女人一味地為自己付出呢?

「老公你發什麼呆呢?你快說啊,兩千行不行嘛?老公!」

姜西以為我不願意,這會兒開始有點撒嬌,小手撫摸著我的手背,拉著我的胳膊搖啊搖,搖得我都想帶她去酒店了,真是的!

「如果兩千能出,又是正規出版的話,那就出吧,我給你出這個錢,就當做個紀念也好啊!」我覺得也就能當個紀念了吧。

姜西高興地跳起來,猛得親了我的嘴唇一下,結果力道沒掌握好,撞得我疼死了,「嘶!」我眉頭一蹙,拳頭一握,好想打人,但我只是趕緊把她按在我懷裡,不讓她像個兔子似的亂激動。

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姜西大眼轉轉說,「待會我進去跟她談判,你別出聲,你看我眼色行事,我看你的時候,眼皮往上翻,你就說,『老婆咱走吧,書不出了』;我眼皮往下垂,你就說,『老婆,這個價錢不貴,可以出』,明白了嗎?」

我,「……」。

不是很明白,這麼點事,幹嘛整得跟大型商業談判似的,真的用得上嗎?

但我嘴上說,「明白滴!親愛的老婆!」

「那好,我們進去吧!」

我們倆走進去坐好之後,姜西立刻就笑著開口問,「王老師,您這邊出的書,是走正規出版社的書號,可以在書店正規發行的吧?」

這話問的是對的,別整出非法出版物了,那可是犯法的,搞不好是要被抓的。

那位書商大姐笑著說,「那當然了,我們是正規公司,跟正規出版社合作的。」

保證完上面的事,書商大姐又一臉期待地問,「六千行嗎?」

姜西立刻笑著回應說,「王老師,我覺得吧……六千有點多,要是兩千可以的話,我們就出了,你吃點虧,兩千給我出了吧。」

姜西這話一說完,那位大姐愣了一陣,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不是,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覺得八千合適,再多兩千?」

姜西馬上就蹙眉說,「哪啊?六千我都嫌多了,怎麼可能八千呢?八千是不可能出的,我們也沒什麼錢的人,最多出兩千。」

那位書商大姐又表情木訥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我出你的書,我給你六千稿費,你嫌多了,非要我給你兩千嗎?你這是不是太客氣了?」

嗯?納尼?

姜西立刻雙眸發亮地說,「是你給我錢嗎?我一直以為是我給你錢啊?」

「哈哈哈哈!」突然,那書商大姐發出一聲鬼畜般的笑聲,震耳欲聾的,「我終於明白了,你是誤會我了啊,我是正規的書商,不是賺取你稿費的書商,我出你的書,當然是我給你錢了,只是現在實體書生意被網絡小說頂了,我們書商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們出一本書的成本在五六萬,能不能賺回來還不知道,所以,也不敢給作者太多稿費,希望你能諒解,要是能火了,以後可以多給一些。」

在聽完書商的這翻話後,又輪到姜西傻了,她一臉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我,用眼神在詢問我,是真的嗎?

我不想讓她精神錯亂,趕緊說,「是我們剛開始誤會這位王老師了,是她給你錢,要出你的書,看來她是真的看中你這本書了。」

「哦!啊!呵呵,這樣啊!」

我能感覺到,姜西在極力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如果沒有外人在,她一定會跳起來大叫,然而,即便有外人在,她下一秒也還是沒控制住。

她一下跳起來,走到對面書商大姐面前,一把握住了那位書商的手說,「王老師,真的太感謝你願意出我的書了,還給我錢,這對我來說真是太驚喜了,你人這麼好,眼光也這麼好,我給你打個八折吧,你不用給我六千,給我四千就行!」

我,「……」。老婆你是不是激動過頭了?

那位書商大姐被她逗得開心得不得了,「哈哈哈,哎呀,姜西你真是太可愛了,你這麼大方,那我就尊敬不如從命。」

得!我一聽,咱這老婆嘴巴一張一合,兩千塊這就沒了?

但是我也不能說什麼,站在一旁跟個吃瓜群眾似的表演微笑。

之後兩人又相見恨晚似的,跟親姐妹一樣聊得難捨難分,姜西又聊到了她的下一本書的構思,說書名叫《激情的一半是折騰》主要教育夫妻間沒事別瞎折騰的正能量小說。

那書商大姐說,「你趕快寫出來,這本出完,要是賣得還不錯,我就再出你的第二本,要是賣得不好,就不敢出了。」

「真是太謝謝你了大姐,要是賣的不好,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出了。」

兩人又難捨難分地聊到了夜裡快十點了,我們才分開。

路上就剩我們倆的時候,她開心地跳起了搖擺舞,「小呀嘛小二郎啊,背著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風雨打……」

她跳著跳著,突然轉頭對我用起了京劇的腔調,「郎君啊!你今天可為我高興啊?我可能真的要火……啦!」

我,「……」。火了不見得,神經了倒是有可能。

我帶著一點小埋怨的語氣,大埋怨我也不敢,「老婆你這一張嘴一閉嘴,咱們的兩千塊就沒了?你覺得這樣好嗎?」

「唉?郎君啊,你且聽我慢慢道來,一方面,她這是圓了我多年的一個夢想啊!這份恩情,多少錢也換不來,是極其寶貴的啊!兩千塊錢很便宜的啊!另一方面,我是作者,她是書商,我要跟她交朋友,總要有所表示,讓她看到我的為人和誠意,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要學會放長線、釣大魚,眼光一定要往遠了看,目光不能短淺啊!一個人這一輩的發展,是由眼光的長短和胸懷的寬窄決定的」。

雖然她用著不正經的京劇腔跟我逗著說的,但我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並且又被她的思想撥動了一下心弦。

她的話讓我想到了一句坊間流傳的話,「一個人的心懷有多大,就能做多大的事,」不要把目光盯在毛頭小利上,那樣損失的必然是大機會。

而大機會,往往並不是立刻就能看到的,這就需要一個人有遠見的先不計得失地廣撒網,以後不知道哪塊地就能有了收成。

多麼聰明、智慧的女人啊?但是為什麼小說就是不火呢?也許這就是眾人口中的上帝是公平的,給了她太多聰明、智慧,總要關上她一扇窗,不能讓她太完美吧?汗!我瞎猜的,但總覺我猜的可能會中!

按照這個思路的話,她是不是這輩子都火不了了?狂汗!呸呸呸,我這個烏鴉心,以後不能這樣亂想!

人心隔肚皮啊,我心裡想得是這樣的,我面上還對著姜西笑著說,「老婆你好棒哦!寫得第一本小說就能出版了!」第一本小說能怎麼好,我從不覺得出版了就能火。

姜西笑著說,「謝謝老公誇獎,我覺得吧,我的第一本小說寫得真沒多好,之所以有人願意出我的書,我覺得是因為上帝他愛我,他可能覺得我是個好人,就來滿足了一下我出書的願望。」

我馬上朝她伸出大拇指,「老婆你這樣想是對的!」這樣想,以後書賣的不好,就沒那麼難過了啊!

我們一路散步,三公里的路用步子量,沒有打車,一路上有說有笑,有不撩不完的悶子逗,一切都是那麼幸福、快樂的感覺,就好像是談戀愛一樣。

話說,我們倆雖然領了證,但是沒辦婚禮,真的一點結婚了的感覺都沒有,除了看到江東西的時候有點感覺自己是個有婦之夫了,其餘時間,看著姜西,一直是一種談戀愛時的狀態,時常還是會有心動、心跳、熱血、亢奮、激情、失控的感覺。

希望這種感覺,能在我跟姜西之間保持一輩子!

在我們倆手拉手快要到西直門的時候,姜西的手機突然響了,這個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鐘了。

姜西接通,「喂!金丹啊,什麼事啊?」

我聽到免提那邊的人焦急地說,「姜西你快點來東直門大街,楊琳要跳樓了,她現在爬上她公公公司的樓頂了,好多人圍著,特別嚇人,你快來勸勸她。」

姜西蹙眉想了一會兒,「她這不是舊戲重演嗎?用得著我去嗎?」

金丹急著說,「我看著這次不像演戲啊,特別狼狽,特別嚇人,好像是因為她懷孕七個多月了,她老公把小三領到家裡她的床上去了,她就掛在那個天台角落的欄杆上,她要是一鬆手,人可能就沒了,消防員現在也不敢靠近她,她情緒特別激動,我都快嚇死了,你快點來吧,雖然我平時也不怎麼喜歡她,但是我也不希望身邊認識的人這樣死了啊……」

「我馬上來!」

掛上電話,姜西立刻伸手攔計程車,這條路上車流量大,計程車也多,所以我們很快上了車,姜西看了一眼手機,金丹已經把具體地址發給她了,姜西立刻向司機報了地址。

距離並不是很遠,我們很快到了目的地。

樓底下已經來了救護車,而圍在救護車周圍的是上百人的吃瓜群眾。

我跟姜西一上去,就看見了一臉擔心的金丹,正在勸說楊琳。

「楊琳你下來,你別那麼傻了,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你的父母,你死了,他們該多難過啊…」

「你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他們都不想著我,我憑什麼為他們著想,至於孩子,只是我利用的工具,我從沒愛過這個孩子,我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可留戀的,也沒有人留戀我,我很失敗,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我看不到希望啊!」

金丹見楊琳聽不進勸,急得直搓手,一轉頭,看到我和姜西。

「你可算來了,快點勸勸楊琳,雖然楊琳背地裡從來沒說過你一句好話,但我覺得你說的話,或許她還能聽進去一些,我這廢了半天口舌了,她一句都聽不進去,我也不敢說太多,怕哪句話沒說對,刺激到她,她就鬆手了。」

樓頂大概有二三十人圍著,其中包括五六個是消防員。

金丹給我們偷偷指了指我們身後的兩個人,告訴我們那就是楊琳的公公和楊琳的老公。

楊琳的公公此刻正在小聲做兒子的工作,「你趕快跟她道個歉,服個軟,把她弄下來,真要出人命了,誰都別想好過了,她肚子裡還有著你的孩子呢。」

楊琳的老公一臉混不吝的樣子,「她要死是她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沒說讓她死,我也沒推她下樓,我能有什麼麻煩,至於孩子,我從來沒說讓她生,是她自作主張要生的啊,我也沒想娶她,是你非得讓我娶她的,要勸你去勸,我可沒那個閒心,再說了,這不是她慣用的戲碼嗎?根本就不可能跳,這也就能嚇唬嚇唬你這樣的老頭,我走了,我女朋友還在樓下等我呢。」

額?他說完還真就轉身走了,他爸爸抓都抓不住他,他還說去找他女朋友了?結了婚的男人,還可以交女朋友嗎?

真是的,連我都想抽他,可是,我又覺得他會這麼混,楊琳也是有責任的,從頭到尾,他都是被逼婚的那一個。

「你快過去勸勸她吧!」金丹說。

「嗯!」姜西一臉嚴肅地慢慢走近楊琳。

「楊琳,姜西來看你了,你冷靜一點,姜西有話跟你說。」

金丹先跟楊琳打了聲招呼。

我和姜西看到楊琳挺著大肚子窩在欄杆的角落裡,單薄的身體瘦弱如雞,披頭撒發,滿臉淚痕,眼睛腫得很厲害,還有半邊臉也腫得很高,額頭還有抓痕,滲著絲絲血跡,這樣子應該是此前被人打過,看起來狼狽不堪、可憐兮兮。

聽見金丹的話,她的眼淚洶湧地落下,而後她看向姜西,有些激動地大喊著,「姜西你來幹什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你滾,你滾,我死了也不用你來同情,我不能好了,我活不下去了,他們太欺負人了,我懷孕七個多月了,他帶小三上我的床,我趕小三走,他幫著小三打我,嗚……我覺得我對他不薄啊,我長得也算是美女,想著他長得不好看,應該會比較有安全感,結果沒想到,這人啊,出不出軌,心術正不正,跟長得好看不好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出軌的那個女人,連我一半好看都沒有,你說他為什麼那麼賤呢?嗚……我不甘心,他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們好過,我要讓他們永遠都記得是他們殺死了我和孩子,我要讓他們一輩子都做噩夢……。」

楊琳呼喊著,樓下一大圈人中有一些人開始起鬨。

「唉,我說,你到底跳不跳啊?我們都在這看了兩個小時了,腿都累了。」

「你這演技不行啊,你老公都看不下去,跟小三走了,你來點真格的,你真跳了,他可能就回來了,哈哈哈!」

「我說唉!你一定要跳啊,你必須跳,我們這都等了這麼久了,不能讓我們白等啊!」

「跳!趕緊跳!跳完我好回家吃飯!」

樓下一陣喊叫,我看到楊琳真的有要跳的那個勁頭兒,目光發直,臉色白得像鬼一樣,就連抓著欄杆地手都開始顫抖。

她哭喊著,聲音很是無助,「你們都以為我在演戲嗎?我是真的想跳樓的,我……」。

「趕緊跳吧,別廢話了,快快快,baby!」

樓下的人越喊越激動,好像是群魔狂歡一般,還吹起了起鬨的口哨。

我就在想,這些人的心裡,一定都住著一個魔鬼。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好!我……」。

「他媽的你腦袋被驢踢了吧楊琳,還是腦袋進水了?他們做錯事,你去死?你以為你死了他們會愧疚?他們只會像樓下那些人一樣的狂歡,你和孩子死了,只是給小三騰地方,你平時自詡聰明、智慧的一個漂亮姑娘,到了關鍵時刻怎麼腦子裡裝得都是屎呀?」

姜西掐著腰,突然變得一臉潑婦樣兒,大聲小氣,語言粗鄙,「他媽的你死什麼啊?你老公對不起你,你跟他干啊,乾死他啊!」

楊琳哭著說,「我干不過他們啊!他們倆干我一個!」

姜西繼續大聲說,「你打不過他們你要智取啊,你想不出好辦法,還有我們這些姐妹團幫你呢,你別忘了,不管怎麼說你可是他合法娶回來的老婆,最不濟你申請離婚也要分他一半財產,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孩子更是你的籌碼,能分更多錢,離婚之後分了他的錢,把孩子養大,將來讓你女兒回去報復她爹和小三,我就不信,你一個看了幾年宮斗小說的女人,連皇帝你都不怕斗,還怕什麼斗老公和小三啊?拿起法律的武器,做自己的盾牌,舉起你手上的長矛,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那樣的人生該有多爽啊!麻溜自己從天台上下來,我和金丹這都陪著你呢,我們跟著你一起干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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