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廢棄的隧道........

張元清有些驚慌的四處張望,陡然間被帶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里,任誰都會慌亂無措。

「隧道?這裡是怪談故事裡的佘靈隧道?」

作為土生土長的松海市人,他當然知道十大怪談中的佘靈隧道,小時候夜裡調皮不睡覺,外婆就用怪談嚇他。

可是,先不說怪談只是虛無縹緲的故事,就拿佘靈隧道來說,張元清前幾天回鄉祭父,還曾路過佘靈隧道。

真正的佘靈隧道哪裡是這樣的,這麼陳舊?

「對了,這裡是靈境,不是真實的佘靈隧道。」

逼仄的環境讓人不安,張元清謹慎的往前行走,耳邊只有自己孤寂的腳步聲。

他一邊走,一邊思索著自己的處境,思索著腦海聲音給出的信息。

毫無疑問,他遭遇了超自然現象,被帶到了怪談故事中,將去完成神秘力量頒布的任務。

「那個聲音給了我兩個任務,分別是存活三小時;探索靈境。難度S級,單人死亡類型.....這個死亡型讓我很慌啊。」

存活三小時,意味著會有極大的危險。

探索靈境......應該是探索這條隧道,也就是說,隧道里很危險?

他悄然繃緊神經,同時,腦海里閃過一個問題:完成任務會有什麼獎勵?

既然是任務,那肯定會有獎勵吧。

「嗯,根據剛才的屬性面板,我的職業是夜遊神,但等級0而不是1,成為夜遊神應該是獎勵之一吧,夜遊神是什麼?」

「兵哥說得沒錯,這張黑卡確實會改變人生,但我忽略了他的後半段話,這東西很難駕馭,指的是危險程度?」

張元清結合已知信息,默默分析。

就在這時,他身側的老式氙燈,似乎電路不穩,閃爍了幾下,光暗交織間,張元清隱約看見燈下站著一個戴著礦工帽的人影。。

艹.......他嚇的跳了起來,腦海里的思路瞬間被打斷,受驚的小鹿似的往前奔出一段距離。

回頭看去,氙燈持續供亮,沒再閃爍。

剛才那個戴礦工帽的黑影,仿佛是他的錯覺。

有了這次驚嚇,張元清不敢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快速朝隧道外行去。

噠噠噠......腳步聲在幽靜的隧道里迴蕩,張元清一步都不敢停,就這樣疾走了五六分鐘,弧形穹頂的老式氙燈再次閃爍,但這一次,沒有戴礦工帽的人影出現。

「沒有跟上來?」

他心裡微松,不敢停留,低著頭快步走路,突然,目光盯著地面的他,捕捉到一個讓人心臟驟停的細節。

橘色的氙燈把他的影子拖的很長,在他影子邊,有十幾道影子跟著。

它們一直跟著我?!

涼意從腳竄到頭,炸起渾身的雞皮疙瘩,張元清臉都嚇白了,「蹬蹬蹬」的狂奔起來。

終於,前方出現了隧道口,隧道外是清冷如霜的月輝。

張元清一口氣衝出了隧道,扶著膝蓋,彎腰喘息。

喘勻了氣息後,他環視周圍環境,圓月如盤,寂寥的掛在夜空,在它的光輝下,星子黯然失色。

茂盛的林子沐浴在月光中,投下大片大片濃郁的陰影。

他身處一片荒山野嶺。

隧道里的氙燈閃爍幾下,全部熄滅。諾大的隧道口漆黑幽靜,像是擇人而噬的獸口。

「趕緊離開......」

張元清頭皮一麻,沿著崎嶇山道登山。

走了十幾步後,他再次回頭,看見隧道口站著一排頭戴礦工帽,服飾破舊,低垂著頭的人影。

他們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一言不發,像是在為他送行。

張元清驚的後退幾步,擰身就往山上跑。

山路兩側枝葉茂盛,灑下細細碎碎的月光,足夠張元清看清道路。

只是山間寂靜的可怕,林子裡沒有蟲鳴鳥叫,這讓張元清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太安靜了吧,這個季節山里不可能連蟲鳴都沒有。」

他環顧四周,圓月如盤,樹蔭婆娑,總覺得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體沁出一層細汗,張元清終於走出茂密的林子,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

月光如水,周遭死寂,崎嶇山路的盡頭,是一座荒廢的古廟。

靜靜地佇立在黑暗中。

這座古廟不知道荒廢多少年了,廟前的大門油漆斑駁發黑,布滿蝕孔,檐角的燈籠掉在地上,只剩竹篾骨架。

匾額倒是還在,結滿蛛網,斜斜的掛在檐下,只是光線太暗,看不清匾額上寫著什麼。

廟門前的台階龜裂,裂縫處雜草叢生。

這裡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麼會有一座廟。

等等.......廟?!

張元清猛的反應過來,耳邊仿佛響起靈境信息介紹里的聲音:

「不要進廟,不要進廟.......」

「按照那個古怪聲音的提示,我應該不能進廟,不對,隧道我已經出來了,那就意味著,我真正要探索的,是這座破舊的古廟。」

在廟門口猶豫許久,張元清謹慎的邁動步伐,走向佇立在黑暗中的古廟,踏過破爛的門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曠闊的前院,院內長著齊腰高的野草,一隻朽爛的半人高香爐傾倒在草叢中,不知受了多少年的風吹雨打。

腳下是一條由青石板鋪設的道路,石板縫隙間,同樣長出一叢叢野草。

目光順著起伏的衰草,看向青石板路的盡頭,那裡有一座破舊的主殿,地基很高,台階足有六級。主殿格子門裡,有昏黃的光透出。

「有燈光?」

四周寂靜無聲,荒涼破敗,皎潔的月光灑下,在這樣的環境里,那點光暈並沒有給張元清帶來一絲絲的溫暖。

甚至覺得更恐怖了。

沙沙.......

踩著一叢叢枯黃的野草前進,他保持警惕朝著主殿走去,空曠的環境里,腳步聲格外清晰。

沙沙,沙沙......突然,張元清耳廓微動,聽見身後多了一個腳步聲,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他。

霍然扭頭。

夜色如水,荒草茂盛,身後什麼都沒有。

「幻聽了?」

張元清心驚膽顫的駐足了片刻,再次邁動雙腿前行。

「沙沙沙.......」

腳步聲又來了,這次他聽的很清楚,身後真的有東西跟著。

.......不會這麼邪門吧,剛進寺廟就遇到髒東西?他沒敢回頭去看,加快了腳步。

身後那個腳步聲也隨之加快。

張元清再也崩不住,雞皮疙瘩凸起的同時,發足狂奔,沖向主殿。

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緊追著他。

追逐間,張元清很快衝出荒草叢,接近主殿,六級台階兩步躍上,終於,在「哐當」的巨響里,闖開了主殿的兩扇格子門。

身後腳步聲陡然消失。

「呼哧,呼哧........」

他喘著粗氣,終於敢回頭看,月光如水灑在庭院,荒草、石板路,靜謐的讓人害怕,但什麼都沒有。

「幸好沒有追來。」

張元清喘勻氣息後,輕輕關上主殿的門,就像把恐懼擋在了外面。

接著,他掃視主殿內的景象,高高的石砌基座上,供奉著一位身披皮毛大氅,身穿華美服飾的娘娘,她臉盤圓潤,眉眼細長,透著一股慈善。

這位娘娘一手挽著拂塵,另一隻手做擒握狀,原本似乎是握著什麼東西,但此刻空空如也。

左右兩邊是抱劍的童子、捧書的丫鬟。

基座前,是一張落滿灰塵的貢品桌,桌上擺放燭台,一根二十厘米長,嬰兒小臂粗的蠟燭,靜謐燃燒。

燭光碟機散了黑暗,似乎也驅散了張元清心裡的恐懼,他覺得情緒穩定了許多。

在左側的牆壁上,掛著兩塊褪色開裂的木板,上面刻滿了楷體文字。

張元清信步走到牆邊,借著黃昏的燭光凝視,這些楷體的文體風格是文言文。

他語文水平還不錯,通過半猜半看,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這座山叫三道山,廟裡供奉的山神叫三道山娘娘。

這位山神娘娘是明初松府人士,在松府三道山修行,精通符籙之法,通曉煉丹之術,能祈雨驅鬼,庇佑一方風調雨順,因此被百姓奉若神明。

她羽化後,當地官府在三道山建了此廟,取名「三道山娘娘廟」,由娘娘的衣缽傳人管理香火,充當廟祝。

「明初的廟,這都五六百年了吧。」張元清嘀咕一聲。

這時,他不禁意見掃了一眼貢品桌底,心裡陡然一凜。

一具黑影躺在桌底的陰影里。

剛才心態過於惶恐,且燭光昏暗,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張元清硬著頭皮靠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具只剩骷髏的屍骸。

張元清驚懼之中又鬆了口氣,相比起這詭異的山神廟,屍骸反而不那麼恐怖。

走近幾步,借著微弱的燭光,他看清了骷髏身上的衣服,一件落滿灰塵的勞保服。

工人?

「這是當年的施工隊?所以我確實進入了怪談中的世界。」

張元清剛做出猜測,就又想到一個更聳人的可能,也許,當年的施工隊和我一樣,誤入了此地。

因此才留下都市傳說。

如果是前者的話,這個所謂的靈境,是根據怪談生成場景。

而如果是後者,則意味著古廟一直存在,施工隊和此刻的他一樣,都是受害者。

根據山神廟的歷史背景介紹,張元清更偏向後者。

「整整一支施工隊都死在廟裡,只活下來一人,這裡真的會死人的......現在我也進入了這座廟,隨時都會面臨未知的危險......」

嘶~他倒抽一口涼氣,情緒再次繃緊,下意識的環顧周遭。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一個細思極恐的細節。

這座古廟是明代了,歷史悠久,蠟燭怎麼可能還在燃燒?誰在給主殿更換蠟燭?

他越想越覺得驚悚,連帶著那具慈眉善目的雕塑,在燭光中仿佛也透出一股詭異陰森。

三具泥塑雖然落滿灰塵,但栩栩如生,每一處細節都雕刻的傳神逼真,尤其眼睛。

他們站在基座上,於黃昏的燭光下,居高臨下的盯著張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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