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1.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江南行(三十三)

許雍明白,自己這傳聲筒不是什麼待見人的角色,匆匆轉達完話後,急忙離去。

司徒信捧著無比沉重的玉佩,久久回不過神來,剛毅臉龐浮現出糾結神色,苦笑道:「孟如先生,盧公子是在讓我欺師滅祖。」

孟如先生搖搖頭,「盧懷遠想到你肯定不會跟師叔祖作對,所以才想出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倘若他叫你刺殺喬喬,才是真正的欺師滅祖。幫主,別想那麼多了,出去避避風頭也挺好,免得攪在這一團污水裡面髒了身子。」

「我出國之後,青龍幫交給誰打理?」司徒信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中多了些提防。

孟如先生半欠身,恭敬說道:「孟如不才,願替幫主分憂解難。」

在弱冠之年便被譽為司徒幼麟的司徒信,又豈能是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短短几個回合,已然察覺到裡面的貓膩,露出譏諷笑意,「這一切,都是您在幫盧公子在後面出謀劃策吧?」

孟如先生腦門滲出虛汗,沒有答話。

「不觸碰我的底線,又能掌控住青龍幫,除了您,我想不出誰能想到如此絕妙的計策。孟如先生,我們司徒家三代都對您奉為上賓,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司徒信凝視對方雙眸,眼神咄咄逼人。

孟如先生任由汗水划過臉頰,擦都沒擦,只是望著幼兒園大門,像是自言自語,「那天許雍跟我聊天的地方,也是在我兒子的學校門口。」

司徒信收回鋒利氣勢,目光變得柔和,拍著孟如先生肩頭,輕聲道:「都是當父親的,理解。日月兩盞燈,春秋一盞夢,咱們江湖人,最認命。」

孟如先生眼眶濕紅,哽咽道:「您坐明堂上,不要沾風雪。」

司徒信明白老人家的苦心,遠離是非,不要踏足泥潭,這對於青龍幫和他個人,都是一種保護。

司徒信望著突然憔悴許多的三朝元老,輕嘆道:「有勞孟如先生了。」

……

……

送完玉佩後,許雍來到一家私人會所,七拐八拐之後,進入一間包房。

房內有兩個男人,張纓豹和盧懷遠,他們旁邊環繞八個美女,妖媚中透著清純,全都是妙齡,放到高校里,起碼是系花級別。

「事辦完了?」盧懷遠見到許雍後詢問道,一擺手,八位美女魚貫離開。

等到女孩全部走光,許雍順手關好房門,像條哈巴狗一樣,半蹲半坐到盧懷遠面前,低聲道:「按照您的吩咐,接梅孟如去見司徒信,在司徒信兒子幼兒園門口,把玉佩親手交給了他。」

「司徒信怎麼說的?」盧懷遠點燃一根利群,以前的他從不抽煙,自從未婚妻過世後,逐漸沾染這一惡習。

「他沒有正面表態,據我分析,應該是默認了。」許雍恭敬說道。

「你的分析……值多少錢?」旁邊的張纓豹淡淡問道,眼鏡框後面那雙眸子,充斥著不滿情緒。

京城貴人的叱責,使許雍哆嗦一下,為難道:「張少……您是沒在現場,司徒信當時氣的快要打人了,他畢竟是青龍幫老大,手底下有數千幫眾,我不敢逼的太狠,怕他狗急跳牆,萬一真的把他逼到對方陣營里,那就得不償失了。」

許雍畢竟是自己的人,盧懷遠怕他言多必失,說道:「你先出去吧,我跟張少單獨待會兒。」

許雍如釋重負,邁著顫抖的腿離開。

江南第一公子哥和京城貴人,帶給他異常強大的壓力。

盧懷遠繼續說道:「我在司徒信周圍安插了眼線,他們傳來了消息,最後梅孟如給司徒信說了一句話。」

張纓豹把玩著沙錘,歪著腦袋聆聽。

盧懷遠一字一頓道:「您坐明堂上,不要沾風雪。」

張纓豹忽然哈哈大笑,「江南果然盛產文人騷客,流氓都這麼有文化,像我和我二哥,絕對拽不出這文縐縐的詞。」

盧懷遠一本正經說道:「司徒信對於梅孟如,還是相當信任的,不出所料的話,這幾日司徒信就會出國。您不想有不穩定因素,我已經辦好了,下一步呢?對付雷斯年還是雷靜蘭,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您不該再隱瞞下去了吧?」

其實張纓豹最初的主意,是想將司徒信收為己用,盧懷遠前思後想之後,還是決定用懷柔手段比較靠譜。

一來司徒信這人重情重義,有喬喬在,他絕不會背叛師叔祖,二來青龍幫的勢力確實不弱,盧懷遠也不想得罪的太狠,大家都是江南人,知根知底,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把司徒信逼到絕境,殺人挖祖墳的事,江湖人乾的出來。

張纓豹將腿往桌子上一攤,低聲道:「咱們這個聯盟,說到底都是嘴皮子上的玄虛,沒有合約束縛,咱們倆都不放心。我覺得要成立一個公司,一個專門對付雷氏集團的公司,咱們分別注資進去,五五投入,五五分帳,以免以後打垮了雷氏集團,弄的分贓不均,你覺得如何?」

盧懷遠一口接一口抽著煙,分析完其中利弊,說道:「用新公司對付雷氏集團,張少太過兒戲了吧,這件事,究竟是張家要對付雷家,還是你們哥倆對付雷斯年?我至今都沒有得到明確答覆。」

「怪我沒有說清楚。」

張纓豹舉起紅酒,笑道:「先給盧兄賠罪。」

隨後一飲而盡。

張纓豹再度端起紅酒,「家父精力不濟,決定在今年之內,卸任董事長一職,由我二哥接任,以後張烈虎的意思,就是張家的意思。」

「那你呢?」

盧懷遠若有所思。

張纓豹用手捋了捋中分頭,平靜道:「有些人生下來,就是配角,二哥天生具備領導才能,我在他後面習慣了。」

盧懷遠淡淡一笑,「你就沒想著取而代之?」

張纓豹停住所有動作,視線漸漸瞄向江南頭號公子哥,嘴角勾起,「盧公子,我二哥有句名言,叫做屁可以亂放,話不能亂說。」

盧懷遠翹起二郎腿,老神在在說道:「有些人一諾千金,放出的屁比話都有分量,有些人心口不一,說出來的話還不如屁,不能聽,更不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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