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團團部。

兩個團長坐在炕上。

小桌子上已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一大碗肉罐頭燉白菜、一大碗紅燒肉、還有一疊花生米。

同志們連連打了兩輪勝仗,是得好好嘉獎。

今天全團改善伙食,人人都有肉吃!

孔捷拿起一瓶威士忌噸噸的往泥碗里倒。

「老丁,這是洋鬼子的威士忌,咱今天也來嘗嘗。」

丁偉摸了幾顆花生米,一邊往嘴裡送,一邊道:「老孔,你他娘的還真成地主老財了,連鬼子的洋酒都喝上了!」

孔捷笑道:「這不都是咱從鬼子運輸中隊搞來的?

上回忘了分你幾瓶,這次走的時候帶上兩箱!

來,咱先喝兩口!」

兩人碰了盞,就悶頭往嘴裡灌。

琥珀色的酒水一入口,喉嚨里就跟火燒似的。

孔捷攥著拳頭,「哈」地一聲吐出酒氣。

而丁偉卻直接將一口酒都噴了出來。

「呸!什麼破酒,洋鬼子就喝這玩意兒?一股膠皮子味!」

孔捷仰起頭大笑。

像丁偉這種喝慣了高度白酒的,哪喝的習慣西洋酒?

不過,孔捷早有準備,伸手往桌子底下一摸,就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幾瓶地瓜燒。

「咣!」

瓷碗再次碰撞。

兩人咕咚咕咚往嘴灌,兩碗酒瞬間空盞入肚。

微微的苦澀味與燒灼感在口腔蔓延。

丁偉一臉享受道:「還是咱自家的酒對味!」

孔捷呵呵一笑,拿起酒瓶又給兩人倒滿。

酒過三巡之後,兩人都有些醉意。

丁偉開始數落道:「老孔啊老孔,你可不厚道。

說好的去打援,你小子卻一聲不吭端了鬼子的臨時站!」

孔捷靠著土牆,抽著大煙袋,笑道:「咱不是說了嘛,都是順手的事。

哪比得上你老丁啊。

三百五十多匹軍馬,個個都是好馬,愣是零傷亡,全給牽回來了!」

丁偉卻不樂意道:「你少給我裝傻充愣,萬家鎮的那幫二鬼子,你能不清楚?

都是群軟骨頭!

槍聲一響,全他娘的投降了,老子想打都沒得打!」

孔捷呵呵笑道:「這不顯得老丁你威風嘛?

二鬼子一聽說丁大團長你也來了,魂都嚇飛跑了,哪還敢反抗?」

丁偉擺手道:「去去去,你少給我戴高帽。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團繳獲的裝備。

他娘的,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兩挺歪把子!

萬家鎮那群二鬼子手裡雖說有四挺歪把子,但全都是仿造的。

你小子吃著肉罐頭的,喝著洋酒,還天天哭窮?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孔捷笑道:「老丁,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啥時候過年,不就是打小鬼子的時候?

我們獨立團也就富裕這幾天。」

丁偉卻道:「你小子少給我打馬虎眼。

平時掖著藏著,一打仗,家底子就全露出來了。

你那一個加強連拿的都是啥裝備?

洋鬼子造的衝鋒鎗!

旅部都沒有幾把吧?

你小子倒好,一下搞了六十多把!

哎哎,你先別急著否認。

這可是你的一營長趙大虎親口說的!」

孔捷聞言,在心底暗罵,他娘的,趙大虎那小子嘴上咋沒個門把手,啥話都往外頭說。

「難怪你小子這麼大方,問你要裝備物資,說給就給。

原來是你們獨立團早就成了地主老財,看不上塞牙縫的!

敢情我們新一團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只能吃你小子的邊角料?

你小子不是想要我的人嘛?

行!

我就把話撂在這,不給十把洋鬼子造的衝鋒鎗,你就別想我放人!」

孔捷無奈道:「老丁啊,你這麼做,可就不厚道了。

咱之前說好的裝備物資,我一件沒少給吧?

你小子倒好,全部打包帶走,轉臉又給我搞一出坐地起價。

我們獨立團的裝備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戰士們拿命換的!

再說了,洋鬼子造的衝鋒鎗,口徑大,子彈特殊,想繳獲都沒地繳獲。

我們獨立團雖然有六十多把,但子彈是打一發少一發。

再是洋鬼子造的衝鋒鎗,沒了子彈,不還是成了燒火棍?

算了算了,誰讓咱是兄弟?

我就給你十把衝鋒鎗,五百發子彈,這下夠意思了吧?」

都是打鬼子的部隊,誰跟誰啊!

再說了孔捷有系統在,打一場伏擊,不就全回來了?

丁偉也就是眼饞獨立團有那麼好的裝備,順勢提了這麼一嘴,沒想到孔二愣子還真給了。

「算你小子識相!」

丁偉雖然話里不饒人,臉上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我算看出來了,」孔捷打趣道:「你小子哪是來喝酒的?分明是要過來打土豪!」

「你得是土豪,老子才有得打嘛!」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

「來,喝酒喝酒!」

……

太原,日軍第一軍令部。

時任第一軍司令官的筱冢義男中將正與參謀長宮野少將對弈。

宮野少將端起茶盞,啜飲了一口。

清幽淡雅的茶香頓時充滿口腔,令人回味無窮。

宮野少將忍不住稱讚道:「好茶,我似乎喝出了富士山的雲霧味道。」

立在一旁的山本一木聞言道:「宮野將軍的想像力真是妙不可言,這不過是華夏南部的碧螺春。」

宮野少將看了山本一木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十分不滿。

他向來對山本一木所鼓吹的特種作戰嗤之以鼻。

尤其是在特工隊首次出擊卻大敗而歸之後。

陸軍部為他提供了最優秀的戰士、最精良的裝備,他卻交出如此失敗的答卷,簡直是陸軍部的恥辱!

打仗就是這樣,只要打贏了,你就是英雄。

反之,你就狗屁不是。

筱冢義男看出這兩名優秀的下屬有些摩擦。

出言調停道:「茶道的真諦,在於保持內心的平和,山本大佐,你不覺得自身的勞碌全被這茶香化解了嗎?」

山本一木順著上司的話,道:「是的,將軍。」

宮野少將有些夾槍帶棒道:「山本大佐,據說,你正在為補充特工隊的戰士們,制定特殊的訓練計劃,進行的如何?」

山本一木回答道:「訓練計劃已經完成,等到帝國精銳就位之後,就可正式實施。」

宮野少將正要細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來。

三人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

來人正是第一通訊參謀岩久少佐。

筱冢義男見岩久少佐神色緊張,問道:「什麼事?」

岩久少佐連忙來到三人面前,立正彙報道:「將軍,剛剛得到消息,運載五十名帝國精銳來我處的列車,途經方水鎮臨時車站之時,遭到了伏擊,五十名帝國精銳全員玉碎。」

「納尼?」

山本一木大吃一驚,追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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