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達和陳材兩個人乘船從重慶抵達了武漢,然後從武漢坐高鐵直接到了上海。

在上海火車站,朱以達見到了陳材的父親,一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中年人,除了那雙大眼睛之外,陳材其他地方和父親都不太像,看樣子更像他的媽媽。

陳材的父親從四川收到消息後,就在上海等著朱校長和兒子一起過來,見到朱以達後,非要請朱以達吃飯喝酒,吃飽喝足,還包了個大紅包給老朱,直說「以後兒子交給您了,請多多照顧。」

老朱是何許人也,塞了這麼個大活人過來,該吃該拿的他當然一點都不會少。

不過老朱還是提醒道:「你兒子在我這裡讀書沒關係,學費要按時交,住呢就住宿舍,如果惹事生非,違反了學校紀律,我可是不會客氣的。」

父子兩人當然連聲答應,江蘇是教育大省,能到這裡來讀書,以後回四川高考,對陳材來說絕對是個很好的機會。

當然,陳材心裡有他的小九九,他一門心思想在籃球上闖出點名堂來。

他知道,今年那個華東區大賽就在上海舉行,所以臨別時,想讓朱以達帶自己去看看溧中的比賽。

朱以達說道:「下個禮拜吧,下個禮拜就開始淘汰賽來,你這兩天和你父母在一起呆著,寒假結束以後,直接去溧城找我。我還要去看看我的學生,給他們加加油,鼓鼓勁。」

說著,酒足飯飽的老朱,拎著大包小包的茶葉,坐計程車前往溧城中學籃球隊的駐地。

昨天,溧中擊敗徐匯模範中學後,順利闖入了淘汰賽,朱以達異常激動,因為只要再贏一場,溧中就能順利打入全國大賽,屆時作為全國大賽的球隊,籃球隊的各項補貼將翻倍,同時溧中幾乎鐵定可以申請通過稱為五星級高中。

所以,老朱想,自己作為籃球隊的精神領袖,有必要在前來上海探視一番,正好陳材父母在上海,他便順路過來,準備接見一下他的學生,給大伙兒鼓鼓勁。

坐車到了復旦大學附近已經是下午,朱校長並沒有通知高靜,而是準備給球員們一個「驚喜」。

結果他剛進酒店的大門,就「嘭」地一下被人給撞倒了,手上拎著的東西落了一地,屁股都給摔成了四瓣。

朱以達疼地嗷嗷直叫,起身想看看是哪個冒失鬼,結果就看到陸源正站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個紅包,正捏來捏去。

朱以達一看,這不是陳材的老爹給自己的紅包嗎?肯定是剛剛相撞的時候,從上衣口袋裡掉出來了。朱以達連忙起身,想從陸源手裡奪過紅包,哪知道陸源眼疾手快一下子躲開了,還說道:「校長,你是不是收人紅包了?我摸了摸,應該有兩千塊錢!」

陸源本來下午要去球館訓練,結果賈雨萌非要約他一起去逛街,說不去的話就和他絕交,陸源只好回房間換了衣服,和高靜請了假準備去逛街。

他這個人本來就冒冒失失的,結果在正廳和朱以達撞了個滿懷,陸源一眼就認出自己撞倒的是校長,正想扶他起來,結果發現地上掉落著一個紅包――好像是裝錢的。

陸源的注意力立刻被紅包吸引了過去,他把紅包一拿起來,輕輕一捏,就知道這裡面裝的是錢,大概兩千塊錢。

朱以達從地上站起來,看著陸源這個小財迷犀利的眼神,知道今天需要破點財了。自從上次文藝晚會後,陸源和朱以達之間的關係變得相當好,遠比一般學生和師長之間來得「和諧」。

所以陸源在朱校長面前一向沒大沒小,於時朱以達只好說道:「算了,請你喝奶茶吧。」

「超大杯,雙份珍珠,加紅豆,半糖,兩杯。」

陸源提出了他的要求,朱以達只好同意,陸源便乖乖把紅包還給了校長,順便腦袋上挨了個毛栗子。

朱以達把身上的大包小包統統扔到了陸源身上,然後呆著他到附近的奶茶店,按他的要求給他買了兩杯奶茶。

「這個奶茶,是獎勵你昨天在比賽中的精彩表現的,要好好加油,下場比賽記得要繼續勝利!」

陸源便喝奶茶邊點頭,把第二杯打包好,準備帶給賈雨萌。

校長又問道:「高教練在不在酒店啊?晚上,校長請你們吃飯。」

「好啊好啊!不過高教練下午不在酒店,她好像去什麼地方喝咖啡了吧,你打電話聯繫她吧,我要去約會了!走了!」

說著,陸源把東西扔回給了校長,端著兩杯奶茶一溜煙消失了。

校長看著陸源離開的背影,心想現在的小孩真瀟洒,喝著奶茶去泡妞,還順便帶了一杯。

不過校長很快就發現,陸源是瀟洒了,他自己瀟洒不起來了,自己大包小包拎著一堆東西都沒有個落腳的地方。

他只能打電話給高靜,然後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館裡,見到了在喝咖啡的高靜還有白朵。

朱校長並不是認識白朵,白朵看到一個黑黢黢的中年人,拎著大包小包,活像一個打工仔,便問道:「這誰啊?送快遞的?」

高靜忙介紹道:「這是我們學校的校長,朱以達,朱校長。」

朱以達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但當高靜介紹了白朵朵大名後,朱以達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對白朵笑臉相迎,而且開始拍起了馬屁。

「白女士的大名真是傳遍歐亞大陸啊,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您,幸會幸會,您能觀摩我們學校的比賽,真是球員們的幸事。」

朱以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已達巔峰,比這更噁心的話他都能說出來。

白朵對朱以達倒不是一無所知,因為當初白葉到溧中讀書,就是拜託教育部門的領導層層下壓,壓到朱以達頭上,幫白葉完成的入學手續。

所以對朱以達的一些風評,白朵也是有些耳聞。說他出身草根,能力很強,單槍匹馬進溧城中學,幾年時間把學校搞的有聲有色。同時又吃那卡要無所不能,總體來說是個會做事,能辦事的人。

果不其然,隨後朱以達一聽白朵是白葉的姐姐,馬上把從四川帶來的茶葉,分了一半要送給白朵。

白朵不要,朱以達還死乞白咧不答應,把東西給了高靜,讓高靜一定要把東西交給白朵。

這下白朵沒辦法了,畢竟不能讓高靜為難。只是收了禮,從此朱以達就算和這個大明星搭上了,老朱又多了一條活動的道路。

既然如此,白朵倒是想起一件事,正好可以讓這個朱校長幫忙。

白朵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遞到朱以達面前,說道:「朱校長,您來的正好,我這裡有件事想拜託您幫個忙。」

朱校長一看到信封心裡一抖,不過再仔細一瞧,好像就是裝著信件的信封,上面還寫著「許倩親啟。」

朱以達一想,許倩好像是陸源的媽媽啊。

白朵接著說道:「朱校長,這是我北京的一個朋友快遞過來的一封信,他拜託我把信送到收信人手上,這個收信人正好是你們學校學生的家長,所以還煩請朱校長,幫忙遞送一下這封信。」

說著,白朵把信交到了朱以達到手上,老朱沒有任何猶豫,就把信收進了包里,白朵找他辦事,他可是求之不得。

寫這封信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子豪,他連夜寫了這封信,用加急快遞送到上海,懇請白朵把這封信送到許倩手上。

這些年來,許倩從不向陸子豪透露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單位,其他聯繫方式陸子豪更是一概不知。

所以他才用這種迂迴曲折的方式,希望能把這封信送到許倩的手中,他有很多話想許倩說,更重要的是,還要決定陸源未來的生活和命運。

白朵本想讓高靜代為轉達,現在看來朱校長或許是個更好的人選,白朵說道:「朱校長,這封信,希望你能轉交給陸源的媽媽,同時,還請你勸一勸他媽媽,讓陸源接受更好的教育機會。」

「沒問題,沒問題!」

朱以達並沒有弄明白白朵話里的意思,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一口答應下來,反正具體什麼事,到時候問高靜就是了。

這時高靜說道:「白老師,您說,就算他媽媽答應,陸源自己會答應嗎?」

白朵回道:「他肯定會答應的,這個機會,可是白葉讓給他的,他如果不答應,怎麼對得起白葉。」

「白葉難道就不想去美國嗎?」高靜又問道。

白朵想了想,說道:「如果達不到內心的預期,他去了美國也沒有用的,還是讓他在國內好好磨練一下吧。」

昨天晚上,白朵和白葉談了一宿,白葉終於決定放棄去美國的機會,留在國內再打一個學期,等到全國大賽結束再去美國。

陸源身上展現出的超過自己的天賦,和他是陸漸弟弟的事實,極大刺激了白葉,他決定踐行自己的諾言,他要成為全國第一高中生!

「陸源去了美國,可能就更厲害了,到時說不定你就比不上他了。」

「如果他在美國幾個月就能超過我,那我去美國又有什麼意義。相信我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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