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強賽結束後的第二天,全國大賽分區決賽第一場,南區決賽即將在天河體育館打響。

比賽日當天,溧中全隊都調整好了狀態,早早的起來吃早飯,上午進行投籃訓練,下午進行了一小時的對抗訓練。這將是他們在廣州的最後一天,不論輸贏,明天他們都要離開。

只不過,贏球,他們就能去北京,而輸球,就要回家。

今天整個球隊都很平靜,從賓館出發到廣體訓練館,從訓練館離開回賓館,再到下午三點多出發去天河體育館,每個人都不怎麼說話。

靜水流深而致遠,安靜中蘊含著巨大的力量。

在經歷了前面比賽的歷練後,從打廣州實驗和貴陽實驗的相對輕鬆,到打武鋼的倉促,再到打德明的逆轉,溧中的球員們完成了升華。

這一年來,他們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比賽,各種各樣的局面,各種各樣的對手,各種各樣的困難,沒有什麼能難倒他們,現在所有人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贏下這場比賽,打入全國總決賽,拿到全國冠軍!

如今,已經沒有人再用「黑馬」來稱呼他們,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是真正的強隊,可以和全國任何一個球隊扳手腕。

抵達天河體育館以後,比賽現場已經圍坐了很多記者,看到溧中的球員紛紛上前要求進行採訪。

狗撲網的特派記者肖雲曼已經等候多時了,一看到溧中的球員進場就撲了上去,直接沖向陸源,今天她的目標就是陸源,沒有別人。

「你好陸源,我們又見面禮,我想採訪幾分鐘。」

肖雲曼開門見山,這回她學聰明了,不再問陸源「能不能」、「可不可以」、「是不是」,她知道得到的答案十有八九是「不能、不可以、不是」,因此乾脆就說要採訪。

陸源看又是昨天在廁所旁的女記者,今天她穿了一件緊身T恤和深藍色運動褲,腰間扣著一件運動服,顯得很有活力的樣子。

陸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肖雲曼問道:「打進了南區決賽,你對今晚的對手有什麼看法,覺得比對方強還是稍遜一籌?」

肖雲曼的問題問得很雞賊,她不給陸源出問答題,而是直接來個選擇題讓他選,就是怕陸源來個「我沒看法」。

陸源倒是沒多想,說道:「我們強啊!當然是我們強,我們肯定會贏的!」

這話一說,肖雲曼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本以為陸源會繞圈圈說兩句客套話,什麼對手很強,我們要努力爭勝什麼的,沒想到這傢伙一點兒都不繞彎彎,就這麼直來直去,倒是很少見。

肖雲曼接著問道:「你覺得你們的強點主要在什麼地方,哪個位置呢?」

問出這個問題,肖雲曼很是害怕,陸源來一句「我們每個位置都強」,不過陸源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們的內線比較強,這場比賽我們的中鋒肯定會有很好的發揮,少說拿個20分吧。」

肖雲曼還是第一次在採訪的時候遇到陸源這種,回答起問題來都不兜一下,張嘴就給隊友立了一個Flg,他們的中鋒好像是那個大個子,叫王友榮的。

「能不能採訪一下你的隊友?」肖雲曼又問道,陸源很是痛快的點了點頭,跑到場上把正在進行熱身的王友榮給拉了過來,說道:「王友榮,這個記者要採訪你一下。」

王友榮正在進行上籃練習呢,就這麼被陸源拖了過來,然後看到肖雲曼,說要採訪他,他一下子慌了神,他哪兒接受過採訪啊。

可是肖雲曼已經上前來問問題了,問道:「這位同學,你是溧中的中鋒王友榮吧?」

「額…是,是。」

「剛剛你的隊友陸源說,這場比賽你會成為溧中的爆發點,最少能拿20分,你有信心嗎?」

王友榮一聽,整個人都懵了,怎麼好好比賽還沒打呢,自己就能拿到20分了?20分,全國大賽打到現在,所有比賽加起來他的得分都不知道有沒有超過20分。

王友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看了看陸源,陸源正朝著他擠眼睛,王友榮只好木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我有。」

肖雲曼一聽,在心裡把這話默默記下了,待會兒賽前就可以發個流言板了,說溧中的中鋒有信心在本場比賽拿下20分,標題她都想好了,「NHBA南區決賽,溧城中鋒放豪言,誓要打爆對手內線。」

這下,王友榮可是倒了血霉了,一個大Flag立出來,這場比賽他要是打不好,估計要被黑死。

接著,肖雲曼又問了幾個問題,接著陸源就和王友榮回場上熱身去了。

一回到場上,王友榮才反應過來,對陸源說道:「陸源,我可是要被你害死了,什麼得20分啊,我能拿到那麼多分麼。」

陸源卻說道:「怕什麼,昨天訓練的時候不是打得挺好的麼,要有信心。你看我,我就很有信心,不要怕!」

王友榮一想,陸源確實很有信心,練了一天三分就敢在第二天比賽里狂扔三分球,還生生把對手給扔死了。

可陸源是陸源,王友榮是王友榮,王友榮可不覺得自己有這種本事。本來就有點趕鴨子上架,先是被白葉攛掇著在高靜面前毛遂自薦,今天又被陸源先把牛皮吹出去了,那今晚的比賽,他要是不拿出十二分的功夫來,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昨天在隊內進行的對抗練習中,高靜演練了幾個進攻套路,都是一些老套路,只不過平時比賽用的不多,有一部分是給張帆用的,讓王友榮試了試,效果還挺不錯。

可訓練是訓練,比賽是比賽,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可是南區決賽!

想到這裡,王友榮是越來越緊張,緊張的手都有點抖,而距離開賽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觀眾們正在慢慢入場,現場的聲音越來越嘈雜。

在球場的另一邊,廣師附中的球員也已經入場熱身,今天他們穿著紅底黑邊的球衣,溧中則是穿白色。

這時,王友榮感覺到胃裡面一陣不舒服,有點兒想吐,可是他抿著嘴唇還是忍住了,用力咽了一口,把吐的感覺硬生生壓了下去。

在五點鐘之前,雙方球員都重新回到更衣室進行賽前最後的布置,高靜讓大夥都換好衣服,說道:「好了,今天是我們在廣州的最後一個晚上,明天回溧城的車票已經買好了,如果今晚贏了,回一趟溧城,我就北上去北京,那裡還有最後的比賽等著我們。如果我們輸了,回溧城,就地解散,暑假開始了。而我,也要規划下一年的計劃,到那時候,有些人就已經不在球隊里了。所以,不管怎麼樣,大家今晚好好打,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高靜作為女教練,並不是特別善於鼓動人心,但她有女人特有的細緻情感,能包容球隊里的每一個球員,讓所有人的心能聚到一起。

隊員們在更衣室圍成一圈,把手放在一起,陸源起頭喊道:「有沒有信心!」

大伙兒一起喊道:「有!」

「能不能贏球!」

「能!」

「怎麼贏球!」

「殺死他們!」

這群有些公鴨嗓的小伙子們,喊出了他們最霸氣的口號,離開更衣室,前往球場。

走在最後的高靜則拉住了面色不太好看的王友榮,看了看他問道:「王友榮,今天吐了沒有?」

王友榮搖了搖頭,他一直憋著沒敢吐呢。

高靜用手一指廁所,說道:「快去吐!吐完再來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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