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院晴坐在原地耐心等待著。

視野雖然沒有回覆正常,但是一個微弱的『結界』卻阻攔著那些腐蝕氣體靠近。

這對花開院晴來說,足夠了。

他的紙人有的時候比雙眼還要好用。

例如,這個時候――

坐在原地微眯著雙眼的花開院晴猛地張開雙眼,向著一旁翻滾。

轟!

就在花開院晴遠離了原地四五米後,爆炸陡然出現。

土石飛舞,石塊四處散落。

而且,這樣的爆炸是連續的。

花開院晴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站起來,就再次的翻滾。

轟轟轟!

連續的爆炸開始出現了。

沒有給花開院晴一丁點兒喘息的工夫。

一連九次後,爆炸停歇了。

花開院晴這個時候已經衣衫襤褸了,不少地方更是沾染了血污,尤其是左臂,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受傷了!

花開院晴低頭掃了一眼左臂,抬手抹去。

微微的螢光閃爍。

當花開院晴的右手挪開後,左臂恢復如初。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傳來。

一個高個的男子從迷霧中走出來。

「不錯。」

「晴你的陰陽術,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吶。」

男子這樣誇讚著。

可是年輕的陰陽師根本沒有一丁點兒喜悅。

他盯著高個男子,面色陰沉。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做?」

花開院晴質問著。

「你說這些?」

高個男子似乎是驚詫花開院晴為什麼質問自己一般,以十分不解的模樣指了指周圍。

黑色的霧氣翻滾,隨著高個男子的手指而遠離了這片空間。

月光照射下來,皎潔的月光照耀在高個男子的身上。

並不是傳統陰陽師的打扮,而是黑色的大氅罩在了白色的內襯長衫上,頭髮被青絲巾,面容儒雅,下巴留著長須。

儒雅隨和,甚至,有著一股出塵的氣息。

如果只是看這樣的外表,花開院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近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對方做的。

甚至,炸掉了自己家族的領地。

而且,到了現在,都沒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反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模樣。

憤怒!

怒氣猶如是火焰般,在花開院晴的心底燃燒著。

他雙眼狠狠的盯著眼前的高個男子,大聲的吼道。

「花開院朗!」

「不!」

「你根本不配花開院這個姓氏!」

花開院晴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符紙,射向了自己主家的家主。

花開院朗不閃不避,任由這些足以致命的符紙砸在自己的身上。

啪、啪啪!

好似是電火花一般。

符紙在接觸到花開院朗的時候,一個個變得焦黑、落地。

花開院朗看都沒有看一眼,就這麼向著花開院晴走去。

「喝呀!」

花開院晴再次撒出了一把符紙。

這一次灑出的符紙沒有在射向花開院朗。

而是,貼在了花開院晴的身上。

光輝乍現。

花開院晴徑直出擊。

左直拳、右勾拳、後手直拳,右肘擊,左鞭腿,右高踢,一連串眼花繚亂的攻擊?帶著呼嘯而起的風聲,每一拳、每一腳都灌注了莫大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不單單是肌肉的力量。

還有『陰陽術』的力量。

每一擊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將腰部粗細的樹木擊穿。

每一擊都可以快到讓人的目光無法追上。

但?這些都並不是真正的殺招。

遠處!

迷霧中?一位持劍者屏息凝神。

它宛如一位劍客。

如果不是那碩大的、有些可愛的狗頭的話。

此刻?那本該是憨厚、可愛的狗頭上,一臉的嚴肅,它持刀而立?宛如山嶽般?它背後掛著『雀』和『鎮宅』兩塊牌子的木屋則好似山巔。

既是背負。

也是力量。

「不錯的力量!」

「融合了格鬥技的陰陽術嗎?」

「可惜還差了一點!」

花開院朗承受著年輕陰陽師的拳腳攻擊,即使是身處在大結界的防禦內,花開院朗依舊不得不承認花開院晴的力量超過了他的年紀?達到了老一輩的程度。

真是值得稱讚!

可……

為了他的計劃!

抱歉了!

想到這?花開院朗抬起了手。

他準備反擊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鏘!

長刀出鞘的聲音。

一道身影急速的靠近?猶如分身幻影般的突入到了戰場中。

「心之所向!劍之所向!」

「拔劍――」

「斬!」

慷慨的高歌中?劍光閃爍。

噗!

花開院朗那隻抬起的手?被斬落了。

「犬神?」

「還沒有進入主家?就擁有了自己的式神?」

「真是出乎預料的天賦。」

花開院朗看著站在自己身前,將花開院晴擋在身後的狗頭劍客,忍不住的訝然。

分家沒有入主主家前,是不會被賜予式神的。

當然,這並不妨礙自行尋找式神。

只是大部分的式神?遠不如主家的傳承。

要知道?簽約式神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對於陰陽師來說?每簽約一個式神,都將會是極大的負擔,因此?大部分陰陽師只會選擇一個式神。

所以,花開院分家的人很少會這麼選擇。

尤其是那些能夠問鼎主家的人。

花開院朗第一次用正式的目光打量著花開院晴。

「你早已經準備放棄主家了嗎?」

花開院朗問道。

「呵。」

「你問這樣的話語,可笑嗎?」

花開院晴冷笑著。

花開院朗沉默一下後,微微搖了搖頭,再次出手。

這一次,花開院朗宛如是瞬移一般出現在了花開院晴的身後,抬手就向著花開院晴的後背抓去。

快!

遠超花開院晴想像的快!

但是,狗頭劍客更快!

「我的摯友啊!由我來守護!」

橫刀轉身,長刀與花開院朗的手掌觸碰。

鐺!

金屬的交擊聲中,花開院朗抽身後退,但是狗頭劍客卻是如影隨形般的揮刀而至。

鐺、鐺鐺!

密集的交擊聲,宛如打鐵般。

雙方僵持不下。

但是,花開院晴很清楚,花開院朗占據著優勢。

因為,這裡是對方的主場!

即使他擁有犬神,隨著時間拖延,他也會陷入到不可挽回的被動。

然後,就是失敗!

想到這,花開院晴深吸了口氣――

「犬神,幫我拖延5秒!」

「好!」

狗頭劍客點頭答應。

而花開院晴則是開始調動著陰陽術的力量刺激著體內那屬於『格鬥家』的力量。

兩者在花開院晴的調配下,詭異的融合著。

然後……

炸裂!

轟!

龐大的陰陽術力量從花開院晴的後背和雙肩處冒出。

本就襤褸的衣裳,剎那間被撕開。

陰陽術形成的氣流沖天而起。

四周黑色的霧氣,都被衝散。

剩下的,只有年輕陰陽師粗重的呼吸聲。

「只能堅持10秒。」

「再超過的話,心臟就要超負荷了」

「不過,10秒夠了!」

想到這,花開院晴大聲喊道。

「犬神閃開!」

「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瞬開!」

轟!

帶著一聲低喝,年輕的陰陽師的拳頭已經擊打在了花開院朗的身上。

大結界賦予的防禦,破碎!

身軀的皮膚、骨骼、肌肉,破碎!

身軀的核心……破碎。

甚至,上半身都沒了。

陰陽術與格鬥家力量的集合,在這一刻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展現著。

可是年輕的陰陽師卻是面色有點難看。

因為,倒地的花開院朗下半身變為了木偶。

傀儡!

他剛剛一直和花開院朗的傀儡戰鬥著!

「只是傀儡嗎?」

花開院晴低聲念叨著,面容沉吟,但是馬上就看向了一側。

那裡,有著戰鬥聲。

「犬神,我們走!」

年輕的陰陽師顧不上其他,帶著自己的式神沖向了聲音出現的地方。

……

花開院樹拉了一下帽兜,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撕裂大半的帽衫,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獰笑。

「花開院朗,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毀了我最喜歡的一件衛衣。」

「你準備好用命來賠了嗎?」

花開院樹看著對面高個子的男人,暴虐的問道。

他討厭花開院朗。

或者說,他討厭花開院家。

從小,他就被灌輸著『忠於家族』的理念。

但是,這樣的『家族』有什麼好效忠的?

他的母親可以被拋棄,他的父親可以厚顏無恥的去諂媚一個足以稱之為老太婆的傢伙,就因為這麼做,家族可以更好的發展?

他的母親,從那天都沒有了笑容。

他也沒有了。

然後,他們被逐出了府邸。

冬日裡。

他,只能依靠撿拾破爛,翻垃圾桶為生。

但他感覺還好。

因為,他的母親一直陪著他。

『有點想喝奶茶啊。』

突然有一天他的母親說道。

『交給我了。』

他回答著。

雖然是撿破爛,但是他也是有積蓄的。

為了什麼?

當然就是為了這個時候。

他希望看到母親的笑容。

奶茶買回來了。

母親笑了。

暖暖的,亦如奶茶的甜。

然後,母親走了。

喝下奶茶後的第二個早晨,母親匆匆離去了,冰冷的軀殼讓他無法接受,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母親讓他不要去恨。

不恨?

怎麼可能!

他恨!

恨天!恨地!

他恨不得殺光所有花開院家的人!

不過,他遵守了母親的另外一個遺願。

希望在墳前放一朵雪蓮。

他照做了。

他進了雪山,帶回了雪蓮,殺了他的那個父親、新婚的妻子和周圍所有的人,白色的雪蓮被染紅了,他放在了母親的墳墓前。

沒有什麼了。

他完成了母親的遺願,又違背了母親的遺願。

喝奶茶嗎?

雙倍的糖。

他一半,母親一半。

母親還在陪伴著他。

因為,奶茶是甜的啊。

其他人?

他毫不在意,毫不理會。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和傑森成為朋友。

不單單是喜歡奶茶。

還因為,傑森也是純粹的人。

他和他是一樣的人。

所以,他進入到了這裡。

為的就是幫上朋友。

而能夠在幫朋友的時候,還幹掉一個花開院主家的家主?

那真的是再好不好的事情了!

「給我去死吧!」

花開院樹一劍斬出。

沒錯!

劍!

明明身為陰陽師,但是使用的卻是刀劍。

一柄完全由『冰霜』組成的劍。

「劍、劍豪?」

「還有、還有這?」

「你也早已經準備放棄主家了嗎?」

花開院朗被冰凍,被斬裂前,這樣的問道。

「狗屁的主家!」

「我就是我!」

花開院樹一劍斬下了對方的頭顱,然後,看著木偶的身軀,不由一挑眉。

「傀儡?」

「呵!」

冷笑一聲,花開院樹向著遠處傳來戰鬥的方向走去。

戰鬥可沒有結束。

他還沒殺夠。

……

咔吧!

土御門元扭斷了眼前花開院朗的脖頸。

「果然,是一個傀儡。」

「竟然會大番周折的派出傀儡。」

「你究竟想要隱瞞什麼?」

「不!」

「你究竟想幹什麼呢?」

土御門元自語著,然後,就走向了一旁。

迷霧中,小路由蜂一皺眉。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小路由蜂問道。

「在你把這個傀儡引來的時候……呵呵,蜂,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呢?」

土御門元眯著眼笑問道。

「嗯。」

「除去占卜傑森外。」

「你想要占卜什麼?」

小路由蜂問道。

在決定將花開院朗引來的時候,小路由蜂就明白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了。

不過,這都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誰讓他不擅長直接的『戰鬥』呢?

「我想要占卜花開院朗究竟想幹什麼。」

土御門元直接說道。

「好。」

小路由蜂一點頭,馬上開始了占卜。

然後――

噗!

一口鮮血噴出,小路由蜂雙眼翻白的看著土御門元,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又陰我。」

說完,就這麼的昏迷了過去。

這副模樣,令土御門元一愣。

他一把拎起小路由蜂,低低的自語著。

「真的要有大事發生了啊!」

……

嗚!

沉悶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呼嘯聲中,十幾個怪物被砸飛了。

紛紛的被砸成了肉泥。

但是,卻沒有血肉橫飛。

而是化為了虛無。

或者說是……被吸收了。

被那圓滾滾、毛茸茸的蒲公英吸收了。

而體力大幅消耗,渾身是傷得惠麗晶瞬間恢復了。

惠麗晶驚喜的活動著。

「晶,你的式神真的適合戰鬥!」

一旁的虎千代忍不住的誇讚。

「是啊,沒想到螢草這麼適合戰鬥!」

女偵探連連點頭。

然後,女偵探猛地看向了一旁的迷霧。

在那裡,一個高個子緩緩走了出來。

對方先是打量了一下虎千代,就把目光放在了惠麗晶身上,用一種探究又好奇的口吻,問道――

「螢草?是那位傳說中的式神……能告訴我,你是在哪找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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