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蘭的視線看過來，像是在打量沈沐曦。
沈沐瑤的書法不錯，就是不知道這個沈二小姐書法如何了？
周圍有人認出沈沐瑤的身份，小聲議論起來：「那不是沈沐瑤嗎？她可是書畫協會會長親口點名要收的徒弟。她旁邊那個是她妹妹吧？」
「應該是！前陣子聽說沈家一直在外習武的二小姐回來了，估計就是她了！」
「長得到不錯，就是這穿衣品味還真是土掉渣了。」
「我聽說這沈二小姐一直在小鎮讀書，沒什麼見識，比沈沐瑤差遠了！」
「嘖嘖……同為沈家姐妹花，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今天帶她出來不會準備讓她進上流圈子吧？」
「切，上流圈子哪是這麼容易進的？沈沐瑤也才剛剛及格，沈家真是不知所謂！」
「噓，小點聲，沒看齊家人也在！」
……
錢秀眼底露出一絲鄙夷，但臉上依舊帶笑，「二小姐，家主一直說你字寫得好，也上去留個字吧！」
沈沐曦點了點頭。
旁邊的齊菁菁瞬間明白錢秀的用意，連看沈沐瑤好幾眼，但她一直默不作聲。
「二表姐又沒學過……」
話沒說完，就被沈沐瑤拉了一把，而沈沐曦已經向前走去了。
黑色的運動服穿在她身上鬆鬆垮垮，她又一直雙手插兜慢吞吞地走路，看得旁人直皺眉頭。
這沈二小姐怎麼走路這麼慢？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這麼裝B未免臉太大了點吧！
有些人嗤笑幾聲已經準備離開。
沈沐曦接過主持人給的毛筆，疑惑地問：「寫什麼？」
聲音不大卻傳到每個人耳里，這話再次成為眾人的笑柄。
「寫什麼都不知道，這肚子裡裝得是草吧？」
「沈家也不過如此，除了沈沐瑤沒別人了！」
「嗤，還想進上流圈子，臉皮真厚！不看了……」
一些圈內的年輕人轉身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
錢秀聽著旁邊人的議論，眼底止不住的笑意，從此以後京城沈家千金只有沈沐瑤！
主持人估計也是第一次被問到這種問題，尷尬地愣了一下，才回：「寫什麼都行，自己的名字也可以。」
沈沐曦點了點頭，拿起毛筆，潤了下筆尖。
台下議論的聲音小了些。
「她會拿毛筆……」
輕沾旁邊的硯台，抹順毛筆尖，在宣紙上寫下第一筆。
寫字的桌旁架著兩台攝像機，可以將沈沐曦寫得字投射在後面的LED顯示大屏上。
錢秀臉上的笑僵住了。
沈沐曦繼續寫著，直到一個漂亮的瘦金小楷沈字寫完。
接下來是沐字依舊工工整整，十分漂亮。
最後是最難寫的曦字，錢秀心裡默念寫不好，一定寫不好……
但是沈沐曦從下筆到寫完，幾乎一氣呵成，寫得讓人忍不住叫好。
就聽一聲清脆的「好——」，讓已經離席的人紛紛站住腳。
谷蘭快步上前，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宣紙仔細端詳。
邊看邊誇讚：「你這字體頗有幾分春谷大師的風骨！你跟誰學得字？」
「師娘。」
谷蘭連連點頭，一向冷然的臉罕見地揚起笑容，「要不要加入書畫協會？」
沈沐曦沒懂，眨吧了一下眼沒回答。
反應過來的齊菁菁簡直欣喜若狂，大聲回：「加入，我二表姐加入！」然後急步走來拉住沈沐曦的手。
沈沐曦見她這麼高興也點了點頭。
谷蘭立即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沈沐曦，聲音十分溫和地問：「你今年多大？」
「18。」
「嗯……年齡是小了點，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下半年還有一次入會考試，到時你給我打電話，我當你的介紹人。」
沈沐曦點了下頭，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展廳里其他人卻沸騰了。他們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但被這句話驚到了。
想要加入書畫協會的人，必須參加入會考試，而有資格參加考試的人，要麼像沈沐瑤那樣有作品在地級市展廳參展，要麼有書畫協會一級會員及以上級別會員當介紹人。
很顯然眼前這個女人最差也是書畫協會一級會員。
台下的沈沐瑤死死地咬著嘴唇，指甲幾乎掐進肉里，臉上勉強揚起一絲僵笑。
待與谷蘭告別後，齊菁菁笑得幾乎合不攏嘴，「二表姐，外公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哈哈哈……」
沈沐曦看了眼手裡的名片，塞進上衣兜里。
這時，沈沐瑤和錢秀走過來，笑著對沈沐曦恭喜，但齊菁菁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頗有深意地看著她們，「大表姐，外公讓我帶二表姐去買幾身衣服，我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沈沐瑤說什麼，一把拽起沈沐曦的袖子向外走。
錢秀見沈沐瑤看著兩人的背影，帶笑的臉上漸漸沒了表情，心慌地低下頭，大氣不敢出一下。
沈沐瑤收回目光，沒什麼感情地瞥了她一眼，抿著嘴大步向外走去。
***
離開藝術館，齊菁菁帶著沈沐曦直奔她常去的一家高檔購物中心。
這是沈沐曦自從回京後第一次逛商場，眼裡透著各種驚奇。
東看看，西逛逛，一不留神就不見人影，看得齊菁菁哭笑不得。
要不是有沈家保鏢全程跟著，她估計能在這裡把沈沐曦弄丟了。
「二表姐，咱們先去吃飯，待會再來逛——」
沈沐曦手裡抱著一杯果汁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卻莫名地給人一種很乖順的感覺。
齊菁菁好像突然知道為什麼外公和沈管家會這麼喜歡她了。
她這張臉實在太有欺騙性，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是一個孤僻、不好接近的人，但如果深入了解和觀察，什麼孤僻、不好接近，都TM是浮雲！
這根本就是一個高冷乖！
性子乖順得猶如小綿羊。
有了這個認知後，齊菁菁像是發現新大陸，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二表姐，你也沒大我多少，我以後叫你沐曦行嗎？」
沈沐曦再次乖順地點了點頭。
齊菁菁心裡暗暗偷笑起來，沈沐曦還挺好玩的！
兩人正往一家高檔外國餐廳門口走，突然從裡面出來幾個大男孩。
齊菁菁臉色瞬間變了，立即拽著沈沐曦的袖子掉頭就走，但為時已晚。
就聽一聲吊兒郎當的男聲從餐廳門口響起，「菁菁走什麼啊？亮哥可好久沒看到你了！」
齊菁菁咬著嘴唇，像是沒聽到一樣，腳步又快了許多，但是身後一道黑色身影比她還要快，直接擋在她和沈沐曦的面前。
齊菁菁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轉身，「陸涵亮，你想幹什麼？」
陸涵亮是京城陸家人，與陸家當權人算是出了五服的親戚。按照陸家族譜排他家是陸家旁系裡血緣與嫡系主家最近的一脈。因此他家在整個陸家的地位很高。
但陸涵亮性子輕浮，從小學到初中沒少捉弄、騷擾她。齊澤軒和他打過不少架，直到他們不在一個高中後，她才正式擺脫他的糾纏。
陸涵亮慢慢走近，停在齊菁菁面前一米遠，目光放肆地看著她，「菁菁，好久沒見又變漂亮了！誒？這位美女是……」
目光輕佻，帶著玩味，
齊菁菁立即把沈沐曦拉到身後，一臉警惕：「我警告你，別過來！否則我告你耍流氓！」
陸涵亮嘴角勾起一絲壞笑，一把攥住齊菁菁的手指，往前一拽將她拉近自己，「對你這可不算耍流氓，你可是我未來媳……」
「啊——」
一聲慘叫，陸涵亮身體騰空，迅速向後飛了出去，後背重重撞在商場柱子上，然後滑落在地，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亮哥——」
「少爺——」